蘇童安與方家兄妹分開之后,就一個人回了家。
家里很安靜,安靜地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她插鑰匙的動作頓了頓,忽然萌生出一種危機(jī)感。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往一旁躲了一步,果然有手刀過來,她雖然背著身,可手上的動作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準(zhǔn)確地接住了那人的手。
反手一扯,將他狠狠按在了門上。
那人卻順勢轉(zhuǎn)了鑰匙,開了門,將她往屋內(nèi)一推。
“打住!”
她并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提膝往他腹部撞去,他卻跟知道她的動作一般,靈活地躲開了。
“蘇童安!”
她手上的動作終于頓了一下,那人快速將她擒拿住,背靠著按在門板上。
“你是誰?!”
她掙扎著,開口詢問,心中卻在計較著怎么脫身。
她記得,當(dāng)時好像是放了把刀在門口,在哪兒來著?
“我們談?wù)?,我沒有惡意?!?p> “好?!?p> 他緩緩放開蘇童安的手,卻在松手的一瞬間又抓住,果然那雙手上已經(jīng)多了幾分力道。
“好了,別跟個刺猬似的,我要是想害你,你已經(jīng)死了。”
有什么東西抵住了她的后背,她心頭一涼,停止了反抗。
那人倒是沒有再威脅她,見她終于識時務(wù)地投降,把槍收起。
屋子里黑洞洞的,但是誰也沒有開燈的打算。
蘇童安在他對面坐下。
她雖然穿著粉色的衣服,可此刻面色微寒,雙手緊握著放在膝蓋上。
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讓她這么緊張了。
“你是誰?”
她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這樣的身手,這樣的聲音,她從來沒有見過。
“這不重要,我來只想提醒你一句,別再當(dāng)安肅了?!?p> “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蘇童安傾身向前,靠近他,黑夜中他的面容看不真切,只能隱隱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和泛著寒光的眼鏡。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但是追查下去,對你一點(diǎn)好處也沒有?!?p> 他居然知道自己的所有秘密,包括她的雙重身份,包括她這些年的秘密。
如果不是他的身手,她甚至覺得眼前的人可能是方向陽。
“你真的知道這么多,不如直接告訴我,她在哪。”
對面沉默半晌,往后一靠,只聽見衣服摩擦過沙發(fā)的莎莎聲,和淡淡的一句:
“死了?!?p> 蘇童安猛地站起身,直接越過了茶幾,飛越過去精準(zhǔn)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不可能,她在哪?”
蘇童安手上并沒有用力,所以他即便是被掐著,也沒有掙扎,只是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別找了,她不會希望你這樣?!?p> 這聲音溫柔地水一般,對蘇童安卻是一點(diǎn)用都沒有。
她面無表情地掐著他的脖子,逐漸使勁,可以聽到他的呼吸逐漸紊亂起來。
蘇童安從來軟硬不吃,更別說是對著一個陌生人。
暗夜中,他終于開始掙扎起來,
蘇童安單手掐著他,另一只手從他腰間取出那把槍,松開他之后,在他喘息的一瞬間,將槍對準(zhǔn)了他的腦袋。
他捂著胸口咳了幾聲,抬起頭就感受到了眉心冰涼的觸感,隨即嗤笑了一聲,抬手碰了碰手槍:
“會用嗎你?”
蘇童安手上動作飛快,再次將槍抵上他的腦門的時候,他終于不再如之前一般淡定。
若是開著燈,就能看見他臉頰上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
他在緊張。
先前他還在懷疑,這丫頭一身粉色的衣服,是不是情報有誤。
直到此刻,他才真真相信,這還真他媽是那女人教出來的。
“行了行了,把槍放下,自己人自己人!?。 ?p> 蘇童安一動不動,好像再僵持下去,就真要把人殺了一般。
房間內(nèi)氣壓極低。
“她在哪?”
“我不知道!你先把槍放下!”
蘇童安收回槍,把槍往一旁墻上一丟,正好打中開關(guān),古舊的吊燈閃了一下才打開。
沙發(fā)上的男人捂著眼睛晃了一下。
二人終于得以相見。
男人雖然坐著,依舊可以看出高挑的身材,他二十五六的模樣,留著寸頭,面容剛毅,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面摸爬滾打的樣子。
沙發(fā)上的男人從兜里掏出一盒煙,抖了抖,掉了一根出來,還掉在了腿上。
可以看出來,他真的很緊張。
剛才一番對峙,足以證明,沒了槍,他根本打不過眼前這個女人。
這點(diǎn)想法讓他又氣又惱,又無可奈何。
才把煙叼起來,才悲催地發(fā)現(xiàn)自己沒帶打火機(jī)。
“借個火。”
他抬了抬手上的煙,才發(fā)現(xiàn)蘇童安杵在那一動不動,目光冰冷,好想他再問一句,就會把他直接從窗口丟出去一樣。
不得不說,她做得出來。
“我說,你們家女人都是這鬼樣子嗎?”
蘇童安抱胸看著他:“她在哪?”
“我不知道。”
一看她又要發(fā)作的樣子,他往后靠了靠,雙手擋在面前:
“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說?!?p> 蘇童安見他這幅模樣,最終還是緩慢坐在了他跟前。
“我叫馬孝,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算你哥?!?p> “……”
蘇童安的臉黑了一分,看著眼前這個信誓旦旦,一點(diǎn)也不像開玩笑的男人,心道,難道那個女人在外面還有兒子?
而且看上去比她大上不少。
“停止你危險的想法,我是許姨撿來的…領(lǐng)養(yǎng)的。”
提到許姨的時候,他的聲音不自覺地軟了一分,在這樣一張硬漢的臉上,還真是蠻違和的。
他頓了頓,指了指桌子上空空的被子:
“蘇童安,你好歹給我倒杯水吧,這個故事又臭又長,我怕渴死。”
“那就渴死。”
他翻了個白眼,拿起一旁的蘋果,在身上擦了擦,清脆地咬了一口。
“許姨出任務(wù)的時候撿到了我,一直照顧我到5歲,她就從組織里消失了。”
他一邊啃著蘋果,一邊將他和許姨的相識到最后分開娓娓道來。
“……兩年前,她徹底失蹤了,我再也聯(lián)系不到她…我調(diào)查了這么多年,摸索到一點(diǎn)點(diǎn)線索,那就是這件事跟姜家,許家絕對脫不開關(guān)系!”
“許家?”
她忽然插話。
馬孝一愣,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他是來勸蘇童安收手的,怎么反倒給了她更多消息,將那個危險的許家都告知給她了。
“沒什么,總之你不要再去姜家了,太危險,許姨會不高興?!?p> 蘇童安架起腿,微微瞇起雙眼:
“那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