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崇善就起來挑了兩擔水,接著開始在晨曦中劈柴。別人劈柴用斧頭,他劈柴用的卻是砍刀。斧頭重,好借力,砍刀輕,需要更強的力量和更好的掌控。崇善雙腿蹲成馬步,雙眼全神貫注,劈柴的動靜很小,劈出來的柴卻很規(guī)整,每一塊都是一刀到底。
三爺爺也起床了,看著劈柴的崇善,聞著廚房里傳來的香味,再看看房門緊閉的艾雅,直搖頭。“這丫頭太懶了,睡到這時候也不起床練功!”
“她還小,昨晚又睡的晚,得多睡會兒長身體?!背缟菩÷暤溃袷桥鲁承寻?。
“她小,你不也不大嘛!說話老氣橫秋,像她爹似的?!比隣敔敯琢怂谎郏澳阊?,要是喜歡她,可不能老把自己放在長輩的位置,要不時間久了,她就真把你當哥哥了?!?p> 崇善臉紅到了脖子根,不說話,繼續(xù)劈柴,只是每次下刀都歪了那么一點點,顯然是氣有點亂了。
“你練過刀法嗎?”三爺爺問。
“沒。我爹說,刀法大多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的。只要每一刀都能穩(wěn)、準、狠,有招勝似無招?!背缟拼?。
“他說的有點道理,但這道理一聽就是搞暗殺的人說的。”三爺爺又掏出了煙袋,“殺一個人,當然是一擊致命就夠,但要是在戰(zhàn)場上,千軍萬馬在一起廝殺,四面八方都是攻擊,你光對付一個怎么行!”
崇善沒說話,大概是覺得有理,但又不愿意落自己爹的面子。
“這樣,閑著也是閑著,我們過兩招。你拿出最大的本事攻擊我?!比隣敔旊S意地揮了揮煙袋。
“這不太好吧,您是長輩!”崇善搖頭。
“那你和它們練練,不用留手啊?!比隣敔敳淮卮鸨闶忠粨],院子里突然出現(xiàn)了四頭惡狼。
惡狼一落地就迅速擺開了圍攻的陣型,前后左右盯住了崇善。
崇嬸從廚房里走了出來,但沒有靠近。
崇善深吸一口氣,雙手持刀收在胸前,雙眼緊盯著惡狼。
人和狼都在尋找對方的破綻。
崇善左邊的狼率先發(fā)動了攻擊,它猛地撲向崇善,爪子直接抓向崇善的胸口,同時崇善身后的狼也悄無聲息地撲向了他的后心。崇善卻直接沖向了正前方的狼,笨重的砍刀在這一瞬間仿佛變成了一條靈巧的蛇,露出能致人死命的獠牙。正前方的狼低頭沖了上來,和其他狼形成夾擊之勢。眼看三只狼的攻擊都要落在崇善身上了,崇善的刀卻如電光閃過,迅速畫出一個半圓,切開了前方狼的心口,削掉了左邊狼的半個狼頭,又插進了身后狼的身體。接著砍刀一抖,帶著身后狼的身體砸向了右邊那頭狼,右邊的狼來不及躲避便被砸斷了腰骨,崇善橫跨一步過去抹了它的脖子。
整個過程只有幾秒便如電光火石般結(jié)束了。
“善哥兒好厲害!”艾雅從窗戶露出頭來拼命鼓掌。
崇善摸摸頭,不好意思地笑道:“把你吵醒了??!”
“三爺爺,要不您收善哥兒做徒弟吧?!卑疟е窀駨拇白永锾顺鰜怼?p> “不行!”三爺爺和崇善異口同聲道。
“咦?你為什么說不行?難道覺得我教不了你嗎?”三爺爺雖然自己說不行,但聽到崇善竟也開口拒絕,心里很是不爽。
“不不不,您是前輩高人,晚輩只是不敢奢望您收我為徒,要是能讓您的徒弟教導教導,我就很滿足了?!背缟七B忙道。
“讓我徒弟教你?哦,你是怕亂了輩分?!比隣敔斆有α似饋?,小眼睛在崇善和艾雅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
艾雅聽了這話也明白過來,崇善如果成了寶兒爺爺?shù)耐降?,就是寶兒的叔叔輩了,再想和寶兒在一起,中間肯定會平添許多麻煩。她心里一時五味陳雜。寶兒真幸福,等她回到這個世界時,知道有一個這么好的男孩這么愛她,凡是為她著想,凡事以她為重,一定會很高興吧!寶兒,你可一定要珍惜??!這么好的男孩子,可真是天上少有地上難得呢。
“你叫崇善是吧?嗯,你性格端方,出手磊落,確實是大將之材!不過我不是最適合你的老師?!比隣敔斂戳丝闯鐙鸬溃靶」媚?,你可愿意讓他跟我去北大營?那邊有一位將軍,和他風格很像,我相信,好好調(diào)教個幾年,這孩子一定能成為統(tǒng)帥!”
統(tǒng)帥啊,這可是一軍之長,寶兒的爹爹就是統(tǒng)帥。若是能積累戰(zhàn)功,日后封侯封爵也是可能的。
“這······讓孩子自己決定吧。”崇嬸微笑道。
“我······可是······”崇善卻猶豫了起來,磨蹭著不肯答話。
“別猶豫了,這是個好機會。”艾雅知道崇善是舍不得和自己分開,狠狠心道,“我們現(xiàn)在還小,應該多學點本事。你去軍營里好好立功,我也會找個地方好好修煉法術(shù)。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不能為了眼前就不顧將來了。”
“我······”崇善臉紅得能滴出血來。他沒想到艾雅會把事情挑開來說,但他不能不承認她說得很有道理。雖然他真的很不想和她分開,但為了能更長遠的在一起,他也真的需要提升自己。他喜歡艾雅,就絕不能委屈了她,至少得一個將軍夫人的頭銜才配得上她吧??墒且幌氲揭珠_,而且是不知道要分開多久,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的痛。萬一分開這段時間里,她遇見更好的男孩子呢?萬一分開得久了,她不記得我了呢?這些念頭光是想一想,就已經(jīng)讓他心痛得不能呼吸了。
艾雅心里又何嘗不難過。這個世界上她最牽腸掛肚的,除了劉叔叔,就是崇善和崇嬸了,但凡事都得往長遠考慮不是嗎?尤其是她現(xiàn)在根本沒法給崇善任何承諾,畢竟,她現(xiàn)在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寶兒。誰知道寶兒回來后,事情會怎么發(fā)展呢?
清晨的小院里,空氣突然變得凝重,未來,像一塊重重的石頭,壓在了每個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