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多,太陽已經(jīng)疲乏殆盡,慵懶的揮灑著最后一點余光,傭人們這幾天陸陸續(xù)續(xù)的離開了金家,管家有條不紊的安排著一切,以前繁華熱鬧的金家大院,此刻顯得無比的蕭條陰森,因為肖遙不允許大家私自走動,所以園子里很少能看到人,除了傭人們在廚房的餐廳用餐外,其他人的伙食都是管家吩咐人送到各自的房間里。
大概五點半的時候,一個面容青澀的小警察給肖遙送來了金夫人的驗尸報告。
金夫人的死亡時間大概是肖遙他們到之前的兩個小時,在死前金夫人曾經(jīng)受過虐待,四肢被人捆綁了起來,因為力道太過猛烈,金夫人的左手甚至出現(xiàn)缺血性壞死。兇手至少使用了三種刑具,鐵鉤、銀針、老虎鉗···看到這,肖遙的手有些顫抖,他難以想象溫文爾雅的金夫人在生前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金老爺又到底是因為什么深仇大恨要如此對待自己的枕邊人。
然而,這行酷刑并沒將金夫人置于死地,金夫人真正的死因是因為銅鍋的高溫烘烤,機體中度缺水。王佳佳在報告里說,死者被固定在銅鍋里至少烘烤了兩個半小時,接觸銅鍋的部分已經(jīng)碳化,另外,在銅鍋四周和底部發(fā)現(xiàn)的黑色復(fù)合物中提煉出多種人體組織和毛發(fā),懷疑曾經(jīng)烘烤過多具尸體,這些復(fù)合物便是烘烤之后的殘留物。
放下驗尸報告,肖遙的心中充滿了疑惑,金家作為名門望族,怎么會有這種銅鍋,這個銅鍋到底是用來干什么的?這種事情想必胡欣是不會知道的,看來只能等胡欣母親回來才能揭曉謎底了。想到這,肖遙讓丁博聯(lián)系胡媽媽,得知胡媽媽已經(jīng)回到國內(nèi),正在往金家趕,預(yù)計今晚十點左右就能到,肖遙便讓丁博早早去碼頭等。
肖遙來到胡欣的臥室,一可坐在胡欣床邊,胡欣已經(jīng)睡著了,肖遙示意一可出來,一可躡手躡腳的關(guān)上門,告訴肖遙胡欣吃了一片安神片,剛剛睡下。肖遙問一可胡欣有沒有什么反常舉動,一可說胡欣從地下室回來后一聲也不吭,簡單吃了點飯菜之后就喝藥睡下了。肖遙叮囑一可要好好看護胡欣,不允許任何陌生人接觸她,金老爺隨時都有可能伺機報復(fù)。
離開胡欣的臥室,丁博打來電話,胡欣父母已經(jīng)安頓好,正在后廳等肖遙。肖遙不禁加快了步伐。
見到胡媽媽時,胡媽媽已是滿臉倦容,看得出,她這幾日休息的不是很好,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胡爸爸首先開口:“肖警官,我是胡欣的父親,金家的事煩您多費心了,我太太精神狀態(tài)不是很好,我希望您能避免刺激她,我先去看看欣兒,你們聊吧。”胡爸爸很識趣的離開了,房間里只留下胡媽媽和肖遙兩個人。一時間肖遙竟不知道怎么開口了。還是胡媽媽先說的話。
“肖警官,首先非常感謝您能親自處理我們金家的事,欣兒并沒有跟我說太多,但我知道我們金家這次遭受了滅頂之災(zāi),我知道人死不能復(fù)生的道理,我會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盡全力配合你們破案的,有什么問題你就問吧。”雖然胡媽媽的聲音很是較弱,但看得出,她是一個干練的女人,這一點和她姐姐有很大的卻別。
“好,胡媽媽,那我們開始吧,您的姐姐剛剛?cè)ナ懒耍覀兪窃谠耗辖且粋€地下室發(fā)現(xiàn)的她,她被人放在一口銅鍋里烘烤,另外我們的法醫(yī)同事還在銅鍋里發(fā)現(xiàn)其他尸體的痕跡,所以我想跟您了解一下這個銅鍋到底是怎么回事?!?p> 逍遙的話音剛落,胡媽媽手中的茶杯就滑落到地上。
“報應(yīng)啊,這都是報應(yīng)啊。”胡媽媽雙目無神的走到窗戶前,看著窗外那顆黃果樹發(fā)呆,思緒仿佛回到了二十幾年前。
“那時我十四歲,我姐姐十七歲,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只有八歲,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有一天他把我們姐妹倆叫到床邊,對我們說,他感覺到自己就快不行了,要想讓金家長盛不衰,只有我們姐妹倆其中一人繼承金家隱藏顏料的制法才行,畢竟小妹只有八歲,又不是嫡出,將來也難以繼承家業(yè)。我當(dāng)時并沒有什么感覺,就和姐姐都答應(yīng)了父親,可誰知道,我們金家富庶的秘密竟然是以死人為代價熬制顏料。那天,父親帶我和姐姐來到了他的密室,那個地方平時父親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我當(dāng)時竟然還覺得很好玩,孩子畢竟是孩子啊,在密室的最中央,我第一次見到那口大銅鍋,父親說就是用這口鍋來熬制顏料的。案幾上擺放著幾十種熬制顏料所用的原材料,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可父親忽然從案幾下面的木盒里抗出一個人,那是一個乞丐,頭發(fā)凌亂,渾身臟兮兮的,我當(dāng)時還問父親要做什么,父親只是看了我一眼,告訴我這才是熬制顏料的原材料,只見父親把那個人扔到了銅鍋里,然后就開始加熱,我和姐姐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大氣都不敢喘,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父親從銅鍋的一邊打開一個水龍頭,就有黑色的液體流了出來,父親小心翼翼的將它們收集到一個翡翠玉瓶子里,然后滴到顏料罐里,畫出來的畫不僅色澤飽滿靚麗,而且片刻之后就會在畫紙上消失,就像從來都沒有畫過一樣,我和姐姐都嚇壞了,我沒想到父親竟然用人來制作顏料,當(dāng)時我的手心里都是汗,父親告訴我們可以回去考慮一個晚上,但是不能告訴任何人。出了密室我就抱著姐姐哭了起來,可姐姐好像并沒有那么害怕,她當(dāng)時告訴我她會跟父親學(xué)習(xí),好讓父親能對母親好一點。”
“您的意思是,您的父親以前一直在不停的殺人?”肖遙不可思議的看著胡媽媽,胡媽媽看了看肖遙,搖搖頭苦笑道:“我們這里趕不上大城市,經(jīng)常會有人因為饑餓慘死街頭,我的父親就找人專門收集這些人的尸體,多半都是一些乞丐,可即便如此,我還是很害怕,也知道這樣做很不對,但我沒有勇氣去指責(zé)父親,他就是我們家的天,沒人能逾越他?!?p> 肖遙不禁后背冒汗,一想到金家那些傳世之作竟然是用尸體畫出來的,就渾身發(fā)冷,也不知道那些文人墨客知道后會不會感到驚悚。
“肖警官,我母親和我姐姐得死都和這口銅鍋有關(guān)系嗎?”胡媽媽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了。
肖遙搖搖頭,他不能告訴胡媽媽太多,一是這是案情細節(jié),不能告訴外人,二來自己也不能讓胡媽媽受太多刺激,否則就更對不起胡欣了,肖遙讓胡媽媽回房間休息,并派了兩名警察24小時守在胡媽媽房間門口,不允許任何人進去,肖遙暗自下決心,這次絕對不能再讓胡媽媽出事了。自己一定要趕在金老爺再次犯罪之前將他抓捕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