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結底都源于那根已經斷了的角,踏厄踩疾、驅惡除障都是因為那根角,所以只要找回那根角,她體內的病自然會好轉。
她的角已經被觀畫蝶制作成吊墜送給木槿了,只要讓她去到木槿身邊,她體內的不治之癥便會不藥而愈。
而木槿也會多一位先天境的保鏢,甚至是封帝境的保鏢,那就要看踏厄英風能不能恢復修為了。
不怕踏厄英風會對于木槿不利,她可是瑞獸,自然懂得知恩圖報,當日觀畫蝶雖并沒打算殺她,但木槿確實為她求情了,在她看來這是份恩情,是要報答的。
這也是因果吧,當日木槿為她求了情,日后她便會守護在木槿身旁。
相信她不會拒絕。
“踏厄英風一族特有的疾病并非不能根治,只要自己的角還在身旁,體內的疾病便會漸漸消除,直到生出新的角來。”
穹有道一邊說著一邊抬手去撫摸她的頭發(fā),踏厄英風皮毛潔白欺霜勝雪,本該如這雪天一樣潔白無暇的頭發(fā)與肌膚,卻如枯萎的草葉黃褐枯皺,當真讓人心疼。
“可我的角已經沒了。”
踏厄英風氣若游絲,聲音哽咽。
回想起當夜斷角之時,自己一身封帝境修為在那人面前是那般蒼白無力,自己事后甚至不敢去恨她,只因自己太弱小,斷了角等同絕了后路,就更不敢妄言報仇什么的。自己只會越來越弱,而那人,比起逍遙仙境靈獸只強不弱。
這點她倒是猜錯了,比起逍遙仙境靈獸只強不弱的那人現(xiàn)在只有通竅境修為,就在院內的湯鍋前坐著喝湯呢。
“對不起?!?p> 穹有道的一聲對不起將踏厄英風從那晚絕望的回憶中拉了回來,她本就無神渙散的眸子又多了一絲迷茫與不解,不知道穹有道為何要說對不起,可她也猜到了個大概。
“實在對不起,我代她向你道歉,作為補償我會告訴你你的角在哪,并且?guī)湍闳谌肴祟愂澜纾M隳茉徦??!?p> 正如踏厄英風所猜想的那樣,他們認識,折斷自己角的人,跟救自己的人認識。
“她當時有些沖動,后來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打算入山尋你,不過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她的修為降到了通竅境,連自身都難保的她沒有實力入山了。我現(xiàn)在能做的便是代她向你道歉,并盡可能的幫助你?!?p> 踏厄英風低下頭,看著自己干枯的雙手去撫摸自己黃褐色的頭發(fā),她道:“你是我的恩人,我都聽你的。”
踏厄英風有兩個選擇,要么原諒她,要么等死。至于報仇,她從未想過,即便仇人現(xiàn)在只有通竅境。沒了角的她只會越來越弱,而且還身有重傷與疾病。
本已經絕望的她早已直面死亡,可那一碗魚湯讓她對人類的世界產生了向往,燃起了想要活下去的念頭。
斷角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場機緣,因為斷角她看清了昔日的好友同盟,因為斷角她有了一個去往人類世界的機會。
換做之前,去往人類世界她連想都不敢想。
先不說那警告靈獸不得入人類世界的神秘強者,單是藏界山中那些逍遙仙境的靈獸就不允許,除非你是去人類世界大殺四方。
而踏厄英風是瑞獸,若無緣由是不會殺人的。
現(xiàn)在,她有了進入人類世界的機會。
踏厄英風猜測,面前之人就是那位警告靈獸不得入人類世界的神秘強者,就算不是,那他們也一定認識。
確實,警告靈獸的是觀畫域,斷她角的是觀畫蝶,他們一家人,穹有道都認識。就連那觀家老祖,穹有道也認識,雖沒見過,但聽穹華曉提起過。
即便踏厄英風不原諒觀畫蝶,穹有道還是會告訴她她的角在哪。
那本來就是她的,物歸原主不該附加任何條件,穹有道只是希望她不要記恨觀畫蝶,追根溯源都是因他而起,他會負責到底。
“還記得那日為你求情的小姑娘嗎?你的角就在她身上,她現(xiàn)在就在藏界山之外的峰陽鎮(zhèn)中,當初她姐姐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便用你的角做成了吊墜來保她平安。等你病好些,就去峰陽鎮(zhèn)找她吧,距離近了你便能感覺到角的方向,跟她一起在人類的世界生活吧,這期間還請你保護她?!?p> “我會的,當初她為我求情,我會保護她的?!?p> 跟木槿一起生活,踏厄英風是很愿意的,畢竟有過一面之緣,況且木槿還為她求過情,她對木槿很有好感。
沒人喜歡孤獨一人,靈獸也不例外,在陌生的地方有個伴,周圍陌生的一切也將不再陌生。
這時院內傳來司徒明曉的聲音:“先生,我回來了?!?p> 他本來可以更快的,因為觀畫蝶就在院中,所以他是走回來的,從觀畫蝶察覺不到的地方,徒步走回。
司徒明曉帶回來的藥草并非特別少見,有的甚至是普通藥草,沒了角的踏厄英風集眾病于一身,包括普通的感冒。
內服治病,外敷祛毒,用不了多久,她的肌膚與毛發(fā)就能恢復從前的那種欺霜勝雪的顏色。
穹有道找了個器皿將外敷的藥草碾碎,讓司徒明曉去把內服的藥草熬成一碗湯。
院內見司徒明曉熬藥的穹曉小一臉興奮地跑了進來,雀躍道:“先生!先生!需要幫忙嗎?”
“不準亂吃東西?!?p> 穹有道回答的斬釘截鐵,若是可以的話,就不用司徒明曉辛苦跑一趟了。
穹曉小自然是想把踏厄英風身上的病都吃了,可穹有道堅決不允許,他不允許穹曉小亂吃東西,就像有的人不喜歡鯡魚罐頭就不希望身邊的人吃鯡魚罐頭,雖然吃了沒事,但就是不允許。
“哦。”穹曉小一臉幽怨地撅起來了嘴,失落地走出房間。
穹有道將已經包扎好的紗布拆開,將碾碎的藥草敷到了踏厄英風的傷口上,這些時日來的撕咬已經讓她麻木,服藥時的疼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自己沒有力氣翻身,穹有道幫她翻了個身,繼而在背部的傷口處敷上藥。
待敷好藥,穹有道將傷口重新包扎起來,就讓她休息了。只要藥別停,差不多一個月左右就能痊愈了。
白天的時間穹有道守在踏厄英風身旁,到了晚上,穹有道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自己睡哪?要跟司徒明曉擠一張床嗎?不可能!
就算出去以白雪為席,以寒風為鋪,也不跟男的睡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