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呼市已經(jīng)開始變得熱鬧。
年后每個人都回到了工作崗位,這里跟希拉穆仁不一樣,在希拉穆仁,孤獨是我一個人的事,可是到了呼市,我覺得孤獨就變成一群人的事了。
跟杜皓軒聯(lián)系,結(jié)果他一聽我提前過來了,連忙跟我道歉說:
“丁丁真是對不起,這邊的宿舍出了點問題,原本我打算今天告訴你的,住在那里的人臨時出了點事,估計一時半會兒搬不走,我們公司這邊正打算給你包下酒店,你可以安心地住在那里,工作生活什么的不會造成影響的?!?p> “沒關(guān)系,杜總,這樣吧,如果實在不行,我出去租房吧,反正也就住半年左右?!?p> 我其實不太習慣酒店的,住一兩天沒問題,可是讓我一個人住在酒店半年,我是很難開展工作,半天都寫不出一個字。
靈感那東西也是奇怪,我喜歡到處旅游找靈感,可是絕對不會在中規(guī)中矩的酒店里面住超過三天,否則會靈感缺失。
我喜歡自由,不喜歡太規(guī)矩的東西。
杜總不停地跟我道歉,然后跟我拍胸脯保證幫我交租金才安心地掛了電話。
“凌逸,知道我公司附近有沒有什么房子出租嗎?”
“這樣啊……”
“你不是地頭蛇嗎?我不問你問誰?”
他皺起了眉頭,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后對我說:
“有倒是有一個地方,只不過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愿不愿意住?!?p> “天都已經(jīng)晚了,我真的不想住酒店,要是你知道,就帶我去吧。”
折騰了一天,我也累了。
他嫻熟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方向盤,然后車子駛?cè)腭R路上。呼市就是比廣東好,無論走哪里都不會堵車,順暢得很。
不一會兒,車子就在一個高檔小區(qū)門前停了下來。
“這里離你上班的地方很近,走路的話大概五分鐘,而且好就好在不用過馬路,你一出小區(qū)大門往左邊走,五分鐘就可以到了?!?p> “這么好!”
可是看起來那么高檔的住所,租金一定不便宜吧?雖然是公司出的錢,可我怎么好意思獅子大開口?
“你先上去看看吧?!?p> 于是,雖說是上去看看,可是凌逸卻把我兩個大大的行李箱搬下車,然后一路領(lǐng)著我走。
可是當我看到那個熟悉的門牌號碼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你家?”
凌逸點了點頭,然后好像不理會我是否會拒絕,或是會破口大罵,他徑自推著我的行李箱就開門走了進去,開燈、換鞋,一氣呵成。
“我平時不會來這邊住,我好像找不到更好的地段了。你不住它還是空著,你住了反而實現(xiàn)了它的價值?!?p> 我嚴重懷疑這一切都是他暗箱操作的,如果不是杜皓軒告訴我沒宿舍的話,我真真不會淪落到住在這里的地步。
“放心吧,我真的很少來這里的,哪怕來了,我也不留宿,你就放心住吧?!?p> “那我給你房租。”
他轉(zhuǎn)過頭有點不可思議地看了看我,然后點頭說了句“好”,就離開了。
他還是把我?guī)У搅松洗挝襾磉^的房間,然后他的房間就在我的對門。
“陽臺那里養(yǎng)了些綠植,你要是有空可以幫我照料,要是沒空也不用理它,阿姨每周會來兩次,打掃衛(wèi)生。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負責你自己的一日三餐就好?!?p> 他有點像我媽,每次我外出,我媽總會在我耳邊不停地嘮叨,叫我注意這,讓我注意那的。
“太久沒住了,冰箱是空的,等你收拾好行李了,待會兒我們下去超市買點東西吧?!?p> “那今晚……”
你會住這嗎?
可是這句話我問不出來,他看起來那么熱情,我怎么好意思問?況且這還是人家的房子呢,我這一個外人,就把主人給趕了出去,豈不是很不應該?
“這么晚了難道你還想讓我回去希拉穆仁?你這沒良心的!”
他輕輕地敲了一下我的額頭,然后轉(zhuǎn)身進房間去了。
我在屬于我的房間里收拾著行李,把衣服拿出來一件件掛在衣柜里,這房間是個套間,還有洗手間,設(shè)備齊全,也就是說今晚哪怕凌逸住下來,我也基本可以不出去。
沒想到一個天大的難題就這么給解決了,我給杜皓軒發(fā)了短信,告訴他我找到了租住的地方,然后他問了我地址,我只是把花園的名字給發(fā)了過去,他不多時就往我的銀行卡里打了五萬。
嚇得我立刻給他回了個電話:
“杜總,出手好大方?。 ?p> 他愉悅的笑聲傳來:“丁丁,這個小區(qū)很不錯,治安一流,你就放心住下吧,至于房租,半年五萬應該差不多,你跟房東把合同簽了吧?!?p> 五萬?
天啊,看來我是跟了一個有錢的主兒!
掛了電話之后,我敲了敲凌逸的房門,他開門的時候頭發(fā)還往下滴著水,一臉奇怪地看著我:“怎么了?”
“給我你的卡號吧,我把房租轉(zhuǎn)給你?!?p> 他不悅地皺了皺眉,然后說:“現(xiàn)在沒空,澡洗了一半出來開的門,你急什么?”
然后就把我晾在那里。
原來這房子的兩個房間都是套間??!真豪華!
我倆都洗完澡之后,凌逸帶著我到了樓下的一間超市買東西。說起來也是,來了內(nèi)蒙這么久,我是第一次進這里的超市,不知道跟我們大廣東一不一樣。
夜里風大,涼颼颼的,雖然是冬末初春,可是內(nèi)蒙的春天似乎來得特別遲,因為一下樓,我就看到天上的飄雪,不大,鵝毛般,很柔和。
“你怎么還是不習慣系圍巾?”
凌逸又惡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把帶有他體溫的藍色的格子圍巾取下來再系到我的脖子上。
我們肩并肩走著,我有點好奇地偷偷回過頭看了一下我們來時的腳印。果真如此!深深淺淺的腳印在雪地里顯得格外清晰,一大一小,特別溫暖。
突然就想起了這么一句話:我們在雪地里行走,一不小心就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