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諳灣上聚焦了黑壓壓的人,都在看著海面上方一白一紫的身影。此時‘子車予’體內(nèi)似乎有火在燒,理智在尖叫著告訴自己,殺了風元潞,盛元之危也就解除了,這是合乎盛元利益的行動,而串瓷玥給的馭煞之說絕對是個好理由。
但‘子車予’心里清楚,想殺了風元潞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至于風元潞是不是馭生煞,子車予雖然了解串瓷玥不會亂說話,但也懷疑她會不會誤會了。但誤會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借此殺了風元潞!串瓷玥也就不會嫁給他!
從子車予擊出第一掌,風元潞就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怒火與恨意,隨后就是赤裸裸的殺氣。風元潞來時完全沒有預(yù)計今日就到要與高手對決,他本來是不想這么早就以‘以武服人’的,尤其是是魂力高手。
因為魂力與煞力相對時,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內(nèi)力情況。大成之后的煞力完全不同于以前的煞氣,它會有意識的攻擊對方,所以煞力的活力十足。只要交手,他就會知道自己有問題,坐實了自己馭煞的事實。所以若是還要掩蓋,唯一的辦法就是滅口。所以當風元潞被逼的還手時,也直接下了死手。兩個當世高手直接在惜諳灣上開始了生死之搏。
廖十五皺眉,“這是干什么?有仇?”
魅絕決則看向崔賜玨,“玨兒覺的這風元潞的身手如何?”
崔賜玨面色凝重,“風元潞比之前厲害太多。按說,護錢莊的武學(xué)應(yīng)該不及武門精深,應(yīng)該是他的內(nèi)力補了缺?,F(xiàn)在看來他們二人不分上下。”
同為練魂之人,崔賜玨看到了關(guān)鍵。子車予練真力時就擁有武門最精深繁復(fù)的上乘武學(xué),招式詭異,出乎意外,稍不小心就能要人命。更何況他現(xiàn)在的還練成了魂力,掌間魂力澎湃,卻如銀蛇舞動收放自如,一時間會將風元潞包的密不透風,只余點紫。
強強相遇,風元潞本能用上了生平所學(xué),此時的含心刀猶如身體的一部分,完全了解風元潞的所有反應(yīng),甚至比風元潞自己還了解。雖然子車予密集的掌力與渾厚的魂力像堵厚厚的墻,但刀尖紫氣閃動,每次都能刺中連子車予都看不到縫隙,全面突破。
子車予吃驚了,要知道自己的溫陽魂力已經(jīng)小成,早就彌補了真力的生澀,對敵之時早就沒有人能破掌縫空門。子車予掌刀一收,十指一動,十支銳化的魂力往風元潞周身大穴射去,這是武門絕學(xué)指刀,還無人能逃過此術(shù),風元潞不死即傷。
但子車予想錯了,風元潞武技并不高,確實閃避不及,一半的指刀都擊中了風元潞。奇怪的是在魂力入體之時居然被他煞力消掉了大半,余下的魂力居然也沒給風元潞造成任何的損傷。
子車予愣了一下,生煞才會自動護體!串瓷玥說的是真的,風元潞是活煞之主!子車予全身魂力隨著怒火與驚懼一起提升。就連岸上遠遠觀戰(zhàn)的人就開始感覺到了威壓。海面已經(jīng)被扯開一個大大的漩渦,只余白紫兩線上下穿刺其間。
子車予的窮追猛打,殊死纏斗終于激怒了風元潞。他開始不耐煩了,“無論如何,子車予今日必須得死!”
風元潞心中默念。沒一會兒一個戴帽兜的身影出現(xiàn)在惜諳海面上,一股陰冷之氣從子車予背后冒了出來,海面起了一層薄冰。子車予知道誰來了,那位蒙著頭的風啟大將軍!活死人!
子車予十成的魂力削穿了巖石,向身后的言無懼蓋頭而去,左手指刀從不同的路線再次往風元潞而去。約是言無懼的出現(xiàn)讓風元潞放慢了一瞬。子車予終于發(fā)現(xiàn)風元潞在有意識的在避開天沖穴。
子車予馬上明白,那是風元潞的聚力之處。子車予渾身的血液都在喧囂沸騰,卻又無計可施。要知道在兩國爭戰(zhàn)之時,子車予曾言無懼交戰(zhàn)多次,這人同鬼一樣,根本就沒有命門,至少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發(fā)現(xiàn)。所以即便現(xiàn)在找到了風元潞的弱處,言無懼的纏斗讓子車予根本無法施手于風元潞。
在兩人夾擊下,子車予很快開始處于下風。崔賜玨看不下去了,怒喝道:“二打一!還要不要臉!”說著就沖了戰(zhàn)斗圈。
崔賜玨的加入扭轉(zhuǎn)了局勢,讓子車予能騰出手來了。這一對一變成雙打的局面,卻為難了風元潞。本來召來言無懼是想讓子車予一招致命,不想?yún)s引來了另一位練魂高手。殺一個子車予可以是誤傷,殺兩個就不是了。而且這崔賜玨……,不光是串瓷玥的長兄,還是魅盤山的少主,至少現(xiàn)在還不能殺。
風元潞一邊思忖著,一邊避免與崔賜玨對掌。魅盤武功招式直白,重在以力亂息,所以一旦對上,崔賜玨會比子車予更容易感覺到自己的煞力活躍。但這四個人都太快了,快到看不出都是誰的手,所以情勢所迫,根本容不得風元潞想不想。崔賜玨剛矮身躲過言無懼的煞力,就大力與風元潞對了一掌。
眼見著掌間魂力擊入風元潞體內(nèi),卻根本沒有起到亂息的作用,反倒激得自己胸口氣血翻騰。崔賜玨驚呆了。
風元潞見狀,知道今日是不能善了了,于是果斷退出戰(zhàn)圈,揮退了言無懼。遠遠望著二人,風元潞突然無所謂的笑了。知道了又如何,他們能將自己怎樣?這天下能將自己怎樣?
風元潞輕輕笑道:“崔賜玨,告訴瓷玥。朕在風啟等她,后位仍舊是她的,她早晚會去!”
話音未落,沒等崔賜玨反應(yīng)過來,風元潞與言無懼一齊消失了。子車予與崔賜玨心中驚懼,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的是同一件事:“煞息會將她怎樣?這天下會怎樣?”
……
天色已晚,惜諳廳卻更熱鬧了,除了觀戰(zhàn)回來的人,更多了聞訊而來的各門學(xué)子。惜諳廳內(nèi)點了火燭,人聲鼎沸卻不能給串瓷玥減去一分孤獨感,更生出種孤寂的緊張。好在崔賜玨回來后,坐在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禾焰還沒回來,另外幾位到場的師引全引正同師宗湊頭商量什么?!榆囉琛貋砗?,就一直坐在‘輫子堯’身側(cè),似乎是在發(fā)呆。一旁的謝玉堂和洛巖等人也是沉默著看著進出的人。
炫渡安終于離開師宗商議團,一臉復(fù)雜沉痛。他走過來,坐在串瓷玥身邊,沉聲道:“你了解煊學(xué)的立場,更知道師宗從不因人徇私,何況是這種事!”
串瓷玥知道炫渡安這話的意思:煞息本不必提。但是……。串瓷玥沉聲道:“煞主成,影響的不是一人一國,煞息贏,影響的也不是瓷玥一人,我需要幫助,而天下需要同心協(xié)力?!?p> “全門最了解人心。你還寄希望于人心?”炫渡安的聲音有些無奈。
串瓷玥點頭,笑的有些凄然,“但……總要做對的事情,哪怕看不到前路。師引的教導(dǎo)學(xué)生從不敢忘?!?p> 炫渡安專注地看了會兒串瓷玥,一向威嚴的面容居然有了幾縷慈祥的紋理,他眼中帶著笑意,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