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所謂家人
拂曉一直對香料特別有天賦,可惜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拖著一個隨時會罷工的病體,想多做點都不行。
本以為來到這里這個遺憾也將會一直持續(xù)下去,沒想到轉機說出現(xiàn)就出現(xiàn)了。
這半個多庫房的各種香料,足夠她研究使用好久了。
拂曉心癢到恨不得現(xiàn)在就動手,好在還有點理智在,她知道自己消失的有點久,為了避免大哥半夜醒來發(fā)現(xiàn)她不在,還是現(xiàn)在出去吧。
出了庫房,又對著獸神雕像拜了三拜,拂曉才穿上掉在半路的衣服,回到了百花液池旁邊,照舊喝了一個肚圓,依依不舍的出了圣地。
有明到暗的忽然轉變讓拂曉有片刻的不自然,看了眼在角落里睡的正香的大哥,她小心的鉆進了被窩。
臨睡著前,她迷迷糊糊中還想著如果要給大哥一起吃圣地里的東西,該怎么跟他解釋這些東西的來處呢?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后娘劉蘭就沖著兩人的屋子罵開了。
“臭丫頭!都幾點了還不起來做飯?等著老娘來伺候你們嗎?”
大哥朝陽在后娘剛開嗓的時候就坐了起來,他看著在被窩里瞪大眼頗有些驚魂不定的妹妹,內心里即憤怒又心疼。
拂曉是真被嚇了一跳,在獸世她向來是睡到自然醒,考慮到她的身體,哪怕獸人多跳脫,也不會在她睡覺的時候跑到她門口大吼大叫。
剛才那動靜,把她魂都要嚇飛了。
“乖!你在睡會,大哥去看看!”說著他就站了起來。
“不!我陪大哥一起去吧!”拂曉本人當然不會做飯,但她有原主的記憶。
再說,記憶當中的飯簡單的很,無非是添水,燒火,弄點稀湯而已。
對她來說唯一困難的大概就是燒火了。
可姜朝陽不允許,也許是快要徹底離開這個家了,這個為了妹妹不被餓死,一向忍辱負重的大男孩忽然就不想忍了。
“聽話,你大病初愈,晚兩天我們還要坐車,你現(xiàn)在不休息好,到時會更累。
別怕,外面有大哥呢!”說完彎腰出了房門。
門口,正手持竹竿惡狠狠等著兩人出來算賬的劉蘭見只有姜朝陽自己出來,不由得又想開罵。
卻看到她那個一向罵不還口的“老實”繼子正沖她瞪眼,眼里的兇光幾乎要化成實質了。
“我答應你帶著妹妹一起去下鄉(xiāng),就請你在我們離開之前閉緊你的嘴巴!
還有,乖乖做你的飯,不要打擾我妹妹養(yǎng)身體,不然惹急了我,就讓你兒子跟我們一起走吧!我說到做到!”
讓她兒子一起走?
那怎么行?
她之所以要把這兄妹兩個攆出門,就是希望能把自己的大兒子留家里。
雖然不太相信姜朝陽的話,但她也不敢拿大兒子的前程賭。
萬一這小子豁出去大鬧一番,沒準還真就壞菜了。
看到繼子說完這話就進了堂屋,劉蘭料想他是去找老頭姜建設了,想跟上去,又莫名有些膽怯。
最后干脆跺了跺腳,沖著姜朝陽的背影呸了一聲灰溜溜的去了廚房。
兩人的對話被姜拂曉聽了一個清楚,她忽然想到這里所謂的上山下鄉(xiāng),除了本人自愿和上級下文件之外,還可以當家長的去給孩子申請。
想到這里她雙眸一亮,似乎已經(jīng)想到好辦法了。
……
屋內,姜朝陽一進門就直奔臥室而去,果然,他的父親,這個家的一家之主此刻正靠在床頭抽旱煙,看到兒子進來也只是撩了一下眼皮。
此刻,哪怕姜朝陽再想自欺欺人也做不到了。
自家的兒女天天被繼母非打即罵,當?shù)木透@子瞎子一樣,擱誰誰不寒心?
他深吸一口氣,才把滿腔的憤怒壓了下去,冷聲道,“我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
我跟妹妹兩天后離開這里,以后大概都不會回來了,我找你也不為別的,把我娘生前留下的錢給我們,我要一分不差,你能辦到嗎?”
不等姜建設說話,他又接著說道,“別說沒錢一類的廢話,我知道那時家里有多少錢,你糊弄不了我,如果不讓我滿意,我不介意走之前給你老兒子送點禮物!
畢竟小孩子喜歡調皮搗蛋,有個意外再正常不過了?!?p> 果然,說道他老兒子,姜建設連忙抬頭看了這個大兒子一眼。
那一眼似憤怒,似解脫,又似遺憾,總之復雜的很。
姜朝陽沒有體會到他的眼神,只是覺得這老頭果然眼里心里都只是他老兒子,連他那個繼母都不如,人家除了對他兄妹倆兇,對自己親生的可是好的很。
不過,對他爹這樣的他也不怕,這樣的人只要抓準點,就像打蛇打七寸,一打一個準!
姜朝陽壓下心里的酸澀,固執(zhí)的等著姜建設給他答案。
姜建設又“吧嗒”抽了一口旱煙,等嗆人的灰色煙霧再次飄浮滿這個不大的空間,姜朝陽恍惚間聽見了一聲“好!”
他抬起頭,確定自己沒聽錯,丟下一句“走之前我來拿!”就大步離開了這個讓他窒息的房間。
早晨飯時,拂曉終于見到了她現(xiàn)在的家人,除了早就打過一次交道,此刻正暗中瞪著她姜大丫,剩下的首先就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繼母劉蘭。
跟記憶中看到的差不多,雖然年紀不小了,但長的膚白圓潤,這樣的人在這個普遍枯瘦如柴的年代可是很吃香的。
這也能解釋她一個寡婦為什么能帶著兩個拖油瓶嫁進來。
至于她名義上的爹姜建設,拂曉只能看出他是個沉默寡言的黑瘦老頭,個子不高,臉也干巴巴的,也許是他在煤廠工作的原因,所以臉色比較黑,四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像五十多歲。
再加上他身上有些沉悶的氣息,讓拂曉沒有一點親近感,反而很不舒服。
拂曉把這歸結為自己的心里作用。
不管什么原因,拂曉只能慶幸他跟大哥可能長的比較像媽,不然長成個黑丫頭,她就要哭了。
最后坐在上方的一大一小兩個男孩,大的是另一個拖油瓶,十八歲的姜保生,比大哥還大一歲,整個人看起來吊兒郎當,因為皮膚白皙的原因,第一眼看上去長的還湊合。
但肯定不如他大哥來的英俊干練。
最后就是六歲的姜家寶貝疙瘩——姜根生。
長的有些黑胖,眉目之間像極了姜建設,現(xiàn)在正在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他的每日特餐——水蒸蛋。
記憶中這是個欺軟怕硬,嬌縱無比的小混蛋,原主可沒少被他欺負。
吃完飯,姜朝陽也沒管臉色漆黑的繼母,拉著自家妹子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