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定糧價,就要百姓有田?!?p> 陳子良一語道破韓嘯的計謀。
“韓校尉是意在‘均田’吧!”
韓嘯哈哈大笑,拂手道:“看看,還是讀書人腦袋活,只要天下的讀書人都行動起來,天下何愁不定?”
幾人目光閃爍,沒想到韓嘯下的這般大的一盤棋。
“韓校尉,能再細(xì)說一番嗎?”
此時眾人已經(jīng)有了興趣。就說嘛,韓嘯被皇帝立為“大唐精英”,其中必有過人之處。
“很簡單,你們?yōu)榘傩战ㄋ?,還有水庫。本錢先從我這借貸?!?p> “但是我也沒有那么多,你們一時也不能還上,所以要百姓簽一個以糧抵價的條子?!?p> “我再將這條子和現(xiàn)錢一起,發(fā)給工匠。他們可以拿著這條子隨時兌換糧食?!?p> 幾人眼睛一亮。
“這條子,就是錢!”
“韓校尉,難道是想用紙條代替銅錢?”
韓嘯擺擺手道:“這其中,最難的一件事就是,糧價不可跌?!?p> 幾人細(xì)細(xì)思考,的確,如果糧價漲了,這條子就值錢了,可以換糧食轉(zhuǎn)手賣錢。但是要是跌了,這條子換來的糧食就不值什么錢了。
其實,最好的情況是,這糧價不漲也不跌。
“所以,這最終,還是要均田,讓朝廷掌握糧價。”
張楚賢幾人渾身戰(zhàn)栗,心中卻是激動的無以復(fù)加,好像有一扇窗戶在他們眼前打開。
“光這造水車一樣,似乎,還不夠?”
韓嘯很開心,這交流嘛,只有相互討論、啟發(fā),才有意義。
“西山啊,缺石煤缺的厲害;燒的磚,一時也運不走?!?p> 韓嘯若有所指。
“可以讓百姓承包去,然后按量給錢,不,給糧——”
“糧票?!?p> 韓嘯笑瞇瞇的補充。
“對,先讓這糧票運轉(zhuǎn)起來,最好那些店家都能收才是?!?p> “這可不好辦,收到手里,怎么兌換?”
“能不能隨時兌換?”
“那要有一座大倉庫才能支撐住啊——”
看著韓嘯微笑的模樣,眾人知道,韓嘯在打官倉的主意了。
只有官倉才撐得住百姓的兌換,也只有官倉才能讓百姓相信,這糧票能換錢、換糧。
“以一國糧倉為本位,發(fā)行糧票,這票卻是又以百姓的田地為根本。而一切,都是為了讓百姓快速的富裕起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一旦思路打開了,那路子就活過來了。
“既然諸位已經(jīng)清楚了,那不知,你們愿意接手這建水車的事情嗎?”
“固所愿也!”
幾人站起身,對著韓嘯一拱手。
“那吳匠頭,這件事還要你們匠作營出力。當(dāng)然,按此操作,你們也不出虧。”
吳匠頭咧咧嘴,這樣的好事,那是求也求不來?。?p> 韓嘯又正色道:“這件事前期可以保密,但是后面盡快將章程寫出來,交給陛下。這般與國事相關(guān)的謀劃,若是陛下不清楚,那這罪責(zé)誰都擔(dān)不起?!?p> ————————
等那四位書生帶著匠人、百姓往大柳樹村去了,韓嘯和許詩琪又順著剛修建的水渠看了一趟。
這水渠以磚石為基,五六尺寬,深有三尺。用了水泥涂抹,雖然并不寬闊,但差不多夠長安城用水了。
最奇特的,是這水渠是架在半空的,雖然還沒有通水,但已是讓百姓稀奇不已了。
這渠道一直要連到長安城的城墻上去,然后從高處走,省了建水塔的功夫。
其實不只是這邊,連著新長安街,在修建的時候,已經(jīng)安排好了自來水的管道。包括排水,這些都是結(jié)合以前的工藝進行的創(chuàng)新。
一路往西山,路上的百姓絡(luò)繹不絕。
西山的情況最終傳了出去,管夠的飯食,每天都有銀錢拿。對于還在溫飽線上掙扎的百姓來說,這里就是天堂。
西山此時是來者不拒,雖然已經(jīng)有七八萬人來此,但還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
在生產(chǎn)力低下的時代,所有的一切都是人力堆成的。
生產(chǎn)上不去,加人就是。
其實在韓嘯看來,現(xiàn)在的人工費用還是太便宜了。但所有人都反對他加薪酬,連那些百姓拿錢都有些恐慌,生怕這是不真實的,他也不好再說什么。
其實這對比一下,長安城里的百姓一天消費不過幾個銅錢就能知道,這些百姓為什么恐慌了。
整個大唐,能有這樣機會的,還是太少。
“韓校尉,這爐子里的石頭已經(jīng)化了,就等你來開爐了。”
說話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健壯漢子,也是秦家的老人,叫秦十八。
“十八叔,那邊的模具好了沒有?”
“按照韓校尉吩咐的,水泥做的水池,大大小小的也有幾十個了?!?p> 韓嘯看了看,這些水池只有兩寸深,一個個之間是有相連的口子的。
“就是大人你說的那種寶石,目前沒有找到。”
其實韓嘯要找的所謂寶石,就是金剛石,也就是鉆石。
“沒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這金剛鉆不是韓嘯想要的那種可以裁玻璃的。韓嘯想要的玻璃刀一直找不到,只能先用精鋼代替。
“那就開爐吧!”
隨著一聲令下,“轟隆”一聲,火紅的熔液傾瀉而下。
“哧——”
蒸騰的熱浪與水氣讓所有人后退,那熔液流入水池中,瞬間就讓水池里的水沸騰起來。
大大小小的水池底部都布滿了淡藍(lán)色的玻璃,有些的顏色已經(jīng)很淡了。
還有不少多余的熔液,順著水池滾落到一個大鐵爐里。
韓嘯拿起一根長長的空心鐵管,將一頭蘸了熔液,然后輕輕一吹,一個小小的圓形瓶子就出來了。因為第一次,他也不敢吹大了,就將瓶子往旁邊的石臺上一放,然后又吹起一個。
連吹了幾個,旁邊的許詩琪看著好玩,也拿起一根鐵管吹了起來。
于是,不一會,石臺上擺滿了各種各樣丑陋的玻璃器皿。
當(dāng)然,再是丑陋,這些亮閃閃的,帶著彩色暗紋的玻璃器皿都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都有著無窮的吸引力。
隨著韓嘯一招呼,其他人也過來吹的不亦樂乎。直到一大爐的熔液吹完,幾百個大大小小的玻璃器皿擺的到處都是。
韓嘯看看那些已經(jīng)冷卻的玻璃板,厚了一些,也有些毛糙。但當(dāng)窗戶是夠了。
韓嘯指指那玻璃板道:“包一塊,送到宮里。告訴陛下,我要把他的大興宮所有窗戶都換成這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