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就這樣安靜下來了。屋內(nèi)本來就沒有光亮再加上突然之間的安靜,顯得更加的落寞了。
門不過就是虛掩著,祭舞情也無心理會,這門開與關(guān)其實并沒有多大的區(qū)別,反正也不會有人進來的。
門,開與關(guān)還是有區(qū)別的。
這天,祭舞情帶著苦澀的心情糊里糊涂的入睡。司馬蘭亭帶著對祭舞情的不解坐了一個晚上。
“你過來?!彼抉R蘭亭回去的時間還早,就招呼了一個丫鬟過來。
那個丫鬟明顯就是有經(jīng)驗的,在司馬蘭停叫的時候馬上就過去了。
“王爺?!毖诀叩椭曇魡?。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司馬蘭亭本來是抵著的頭,馬上就抬了起來,再看見人之后,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會是,就不過是自己想多了罷了。
“你看本王如何?”司馬蘭亭問道。
丫鬟并不理解主子的心情,只知道有問就要有答,并且是讓主子高興的答法,“王爺自然是人中龍鳳,人上人,是京城許多姑娘傾心的對象。還是......”
“夠了,你放開說便是,本王不治你的罪?!彼抉R蘭亭知道她說的那些都是廢話來的,他想要聽的并不是這樣的話。
“是的?!甭犚娺@句話,司馬蘭亭還以為他就要說實話了,結(jié)果說出口的話比剛才的更加的離譜:“王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在朝廷之中不管是做什么都是順風(fēng)順水的。并且還在容貌上比過了很多人,是絕大多數(shù)女子的愛慕對象。”
丫鬟秉持著就是要討好主子的想法,說出來的話都是這樣的拍馬屁。
司馬蘭亭聽著聽著就把人打發(fā)走了。獨自一個人就在那里坐上了大半天。
“祭舞情?!彼抉R蘭亭低聲念出了這個名字。
明明是自己一眼就看上的人,就因為當時自己才會京城不敢輕舉妄動,才讓司馬良議把人給帶走了。不然現(xiàn)在自己和她又是什么樣的光景。
司馬蘭亭閉上了眼,仰靠在椅子上。
就這樣想了一個晚上,什么都沒有想出來,什么也想不出來。
他就這樣一直坐到了天明。
司馬蘭亭一夜未睡同時也還有很多人陪著不敢睡??墒强嗔死瞎芗摇?p> 一大把年紀了還要通宵著。
“林叔,王爺是不是看上了怡香院的人了?現(xiàn)在都還在為那個人不睡覺?!崩瞎芗也凰赃呉策€有一個陪著不睡的收養(yǎng)的小徒弟。
林管家說:“年輕人啊,就是喜歡折騰這些?!?p> 林管家這句話說得糊里糊涂的,小徒弟聽不明白,問:“折騰什么?”
林管家笑著看著身邊的小徒弟說:“孩子,要是你以后喜歡上了那家的姑娘,記得直接上就可以了,不要猶豫來猶豫去的,不然等你猶豫好了,那姑娘的心早就不知道跟誰跑了?!?p> 小徒弟現(xiàn)在不過就是十二歲的年紀,林管家說的話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圍,他還是不明所以的問:“可是林叔,我現(xiàn)在還小。柒哥哥說的是就算要要喜歡的姑娘也還早,現(xiàn)在也還不是時候?!?p> 林管家慈祥的笑著,接著就不開口了。
“林叔,你再說兩句嘛。”小徒弟不停地搖著林管家的胳膊懇求著。守夜是一件極其枯燥的事,小徒弟本來就不適合做這件事,要不是他一意為了陪著林管家早就去睡覺了。
林管家被小徒弟要的受不了了,無奈的問:“那你還想知道什么?”
小徒弟一聽就懵了,他不過就是想讓林管家和他說點趣事,具體說什么他也不知道,“林叔,你就再說說王爺?shù)氖掳??!毙⊥降芡蝗恢g靈機一動,就想起來關(guān)于司馬蘭亭在府中的傳說。
安定王啊。
林管家別有意味的低聲說著。
小徒弟一直都在看著林管家,現(xiàn)在看見他開口了,但是沒有聽見聲音,迫不及待的說:“林叔,你說大聲點,我聽不見?!?p> 林管家還是一副慈祥的面孔,說:“王爺?shù)氖?,我們做下人的還是不要隨便亂去議論?!?p> “可是林叔,我就經(jīng)常聽見那些姐姐們說王爺?shù)氖掳??!毙⊥降芤娏止芗沂裁匆膊徽f,就開始耍賴了。把那些丫鬟對他說的要保密的事忘得一干二凈了。
本來下人們議論主子就是很正常不過的事,這都是背地里悄悄說的,現(xiàn)在一下就被說了出來,林管家又是一個不喜歡在背后嚼舌根的人,也討厭那些總是在背后嚼舌根的人。
“你這是聽誰說的?”聽見了林管家的問話,小徒弟才意識到了自己似乎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小徒弟吞吞吐吐的說:“林叔,她們說這是很正常的事,每個在主人家做下人的都喜歡這樣去說主子的事跡的?!?p> 林管家無奈的看著小徒弟,語氣稍微有點生硬地說:“我這一輩子無妻女就收養(yǎng)了你一個,若是王爺首肯,那么你就是要跟著王爺做事的,你這樣的性子萬萬不可的。還是要收斂一點好。也不要人云亦云的?!?p> 小徒弟聽著這話心里有點難受,他馬上不開心的說:“可是林叔,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也并不想留在安定王府。我將來是要出去的。”
林管家知道自己的小徒弟生氣了,說出童言童語來,他并未重視。因為在他自己小的時候,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做了自己最不喜歡的管家。
“好了,你若是困了你就先去睡吧。”起風(fēng)了,冬季的夜晚很冷。林管家不想小徒弟被封吹的受了寒,免得到時候又要多照顧一下自己這個身體較弱的小徒弟,就把人催回去。
“林叔,我不困?!毙⊥降軋猿种凰X,就是要陪著林管家。
林管家安撫他說:“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會回來了,現(xiàn)在夜已深,王爺很快就要去睡了?!?p> 小徒弟聽這樣一說,就乖乖的聽話先回去了。
看著小徒弟離開之后,林管家溫聲道:“清柒啊,他還小,你們就不要總是教一些奇怪的東西給他?!?p> 四下無人的屋子里傳來了聲音:“林叔,這是他主動問的?!鼻迤馑﹀伒哪芰€是一流的。
林管家笑了笑說:“是嗎?那希望他不要那天在王爺?shù)拿媲罢f出一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話?!?p> 清柒聽見這句話之后慢慢的從屏風(fēng)外面走進林管家身邊:“林叔,這小孩機靈著呢。”
林管家也不多責(zé)備,“你不是應(yīng)該在王爺?shù)奈萃馐刂鴨??怎么跑這里來了?”
清柒本來還環(huán)著的雙手唰一下的就放下來了,“還不是怡香院的那人,不然我用的著大晚上的不能睡覺還在這里受凍著?”
林管家不動聲色的拆穿他:“你確定就是這樣的嗎?這里面可是有地龍的。你受凍了嗎?”
清柒看著林管家的模樣,也學(xué)著小徒弟耍賴:“林叔,人家現(xiàn)在也還小,也怕冷的嘛?!碑斶@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林管家只覺得雞皮疙瘩灑了一地。
“得了得了,你要是愛在這里待著就在這里待著吧,我現(xiàn)在是人老了,一把年紀一把骨頭了,王爺就靠你守著了。我要先去睡了?!?p> “誒,林叔,你怎么說走就走???”清柒不知道是自己說錯了那句話。
林管家在說完那句話之后起身,開門,一氣呵成。
最后就成了,關(guān)門,走回來,坐下,也是一氣呵成。
“林叔,你怎么不走了?”清柒揶揄著:“是不是外面太冷了?林叔,你這樣可是不行的啊,要是等下王爺急召,你豈不是就只能在這屋子里幫王爺做事?!?p> 林管家不理會清柒的話,自己靠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
清柒無趣就只能悶悶地坐著。
這一夜司馬蘭亭就是獨自一個人坐著,并沒有發(fā)生什么突然召見。
林管家本來就是想靠著休息一下的,奈何人老了,精神大不如從前了,最后還是睡著了。
這是一個林管家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晴朗的一天,這天早上太陽從東邊緩緩升起在正中央。看見了一天龍在天上盤桓。雖然這是林管家第一次見到龍,還是生出了一些情切感出來。
那條龍看了看下面的林管家,良久消失了。
接著林管家就滿頭大汗的醒了。
“林叔怎么了?”清柒聽見了這邊的動靜,看向林管家隨口問了一句。
“沒事?!绷止芗移綇?fù)了一下心情,伸出手擦了擦頭上的汗。
“林叔,你這是夢見什么了,還出了一身的汗?莫不是夢見哪個姑娘了?”清柒打趣道。
林管家一聽臉都綠了,這把年紀了還夢見什么姑娘,“這里太熱了,熱出來的?!?p> 為了避免清柒再次說話,林管家起身走了出去。
留下清柒一個人在原地還在笑著。
自己又是怎么會夢見這樣的場景。
林管家在吹著夢外的冷風(fēng)冷靜了不少。
外面的天已經(jīng)亮了,下人們正忙著打掃庭院里的堆積的雪。原來昨夜下雪了,怪不得現(xiàn)在這樣的冷。
“林叔,王爺找您?!币粋€清夜找了許久方才找到了林管家。
林管家頷首,清夜就走了。
還是清夜正經(jīng)一點,清柒每天都是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就是跟長輩說話也是不知收斂。唉,不過年輕人嘛。
林管家一進去就看及司馬蘭亭正在看一幅畫,畫上是一個姑娘,背景有點眼熟,就像是在皇宮一樣。姑娘穿著墨綠色的宮裝,頭上單調(diào)的裝飾著,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手正準備去摸樹上的花。周圍繁花綠葉作陪。
這個應(yīng)該就是他們一直在說的祭舞情吧。林管家淡淡的想著,并未主動開口詢問。
“王爺?!绷止芗姨嵝蚜艘幌滤抉R蘭亭。
司馬蘭亭沉迷在這幅畫中,沒有多言。
林管家也只能陪著不說一言。
“林叔,你看著姑娘如何?”司馬蘭亭最終還是回過神來了,把手中的畫翻轉(zhuǎn)過來給林管家看。
林管家仔細地看了看這畫上的人,給出了一個比較中肯的答案:“貌若桃李。”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就概括了祭舞情。
不過這幾個字也要看是誰說出來了。剛好說的人就是林管家。
林管家,在司馬宇前皇帝在位時的科舉狀元。
司馬蘭亭聽見這樣的答案很滿意,點了點頭,接著說:“林叔,她就是祭舞情,你知道她的事?!?p> 這是一句肯定句。
林管家不一定見過祭舞情的模樣,但是對于祭舞情的事情肯定是知道的。
林管家沒有否認,他沉著的說:“王爺喜歡?”
這是一句廢話,司馬蘭亭對祭舞情的態(tài)度早就在王府里,乃至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不知是出于什么,林管家還是問了一句。
“喜歡?!彼抉R蘭亭在林管家面前很少有什么保留。
青年臉上流露出來的表情十分的迷戀。眼神處于正在回憶當中,林管家想了想給出了一句話:“要是真的喜歡就不要錯過了?!?p> 司馬蘭亭至今都還未有真的妻妾,一方面是自己不重視,另一方面就是生母已逝。雖在古城區(qū)是收了很多花樓女子,不過都是假象罷了,目的就是拿來迷惑敵人的。
司馬蘭亭終于聽見一句和自己心意相同的話了,他有點激動:“可是人家不喜歡我?!?p> 司馬蘭亭這句話就像是正在和自己家中的長輩談?wù)撟约簩τ谛纳先说臒馈?p> 林管家屬實是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司馬蘭亭,看著苦惱的人,他笑著嘆了一口氣,說:“王爺若是真的喜歡就拿出點誠意來打動她。”
誠意?難道是自己之前不夠有誠意嗎?
司馬蘭亭迷惑了。
祭舞情,怡香院的出身,又是水影閣的閣主,上任帝王的妃子,這樣的身份,司馬蘭亭會給一個什么樣的位置給她。林管家有點好奇:“那王爺是把人放在什么樣的位置?”
在聽見句話之后司馬蘭亭明顯得到愣住了,他沒有想過給祭舞情什么樣的身份,就是想要天天都能看見幾祭舞情就可以了。
“那王爺還是要好好的想想,畢竟她現(xiàn)在的身份擺在那里,若是您......”
“自然是放在心上。”
林管家聽見司馬蘭亭突然之間說的話,友善的笑著。
放在心上啊。
這是多么讓人懷念的一句話啊。
年輕就是好。
林管家智力超群,在考取了狀元之后做了一年的官就辭了,就是因為覺得朝廷上的人太過于迂腐了。和自己總是格格不入的。
現(xiàn)在司馬蘭亭的這些話若是跟其他的人說,一定會被駁回的。而林管家不會去那他去做什么,就是給他及時的一些提點。
“林叔?!彼抉R蘭亭叫一聲之后停頓了很久才開始說下一句話:“我可以去嗎?”
林管家知道他是在擔心什么,眼前的人是那樣的自信充滿著耀眼的光芒,但是就是在感情這樣的事情上同時也是充滿了,卑微?
當這個詞跳出林管家的腦海時,林管家自己都嚇了一跳,這樣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青年怎么會是卑微的?
林管家許久不說話,司馬蘭亭有點著急,按捺不知自己內(nèi)心的激動,說:“林叔,我是沒有機會了嗎?”
語氣中帶著幾分的絕望和無奈。
林管家想,自己本來就是給人做管家的,既然是管家就要照顧得了主子的心情,給主子排憂解難的,就算是給主子一點希望也是可以的。
于是林管家決定拯救一下自己處在低落情緒中的主子,說:“王爺若是想去當然是可以去的,你看你去了那么多次了,祭姑娘她拒絕你了嗎?沒有的對吧,既然是這樣就說明了祭姑娘其實對你是有情的,不然早就把你拒之門外了?!?p> 其實祭舞情是有拒絕過自己的,而且還不止一次,但是這種事司馬蘭亭還是不會說出來的,他多少還是要點面子的。
“她拒絕了我很多次,都是我硬著臉皮貼上去的?!彼抉R蘭亭覺得自己在林管家面前其實沒有什么秘密。
林管家聽見這樣的事,沒有多言。
司馬蘭亭和林管家對視著,在林管家的眼里發(fā)現(xiàn)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這就再去試一試?!彼抉R蘭亭決定了,不就是被拒絕嘛。自己還拒絕過很多姑娘的心意呢。不就是自己的心意被拒絕,這又有有什么。
若是祭舞情不能好好的和自己的來安定王府,那么他就親手把人綁回來,這又有什么。
林管家不知道司馬蘭亭現(xiàn)在的想法,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勸慰是這樣的結(jié)果,他一定就不會多說了。
這樣對待一個姑娘,不管是誰都不太愿意吧。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還是會有人愿意的。對,就是那些愛慕司馬蘭亭的人。
林管家欣慰的看著司馬蘭亭。他是在司馬蘭亭還小的時候就一直待在他的身邊了。
是看著司馬蘭亭長大的了,對于這個孩子,林管家是覺得他就是驗證了一句話,在皇宮里,沒有生母的孩子還不如就不要出生。
林管家和藹的看著司馬蘭亭,說:“王爺要相信自己,不要在這個可能的年華錯過了。”林管家的語氣就像是自己在年輕的時候錯過了什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