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沼出了火木林,就步履如飛的奔向了肥蛟棲身的沼澤。
另一邊,謝狐之和古魅此時才剛剛踏入了平原,停留在了蜃妖旁邊。
此時的蜃妖,它所有被烏沼削下來的觸手都已經(jīng)被野獸啃食的七七八八,它的頭顱也被不知什么東西啃掉了大半,顯然早已死去多時。
古魅用腳踢了踢蜃妖剩下的半塊頭顱,道:“就是這只蜃妖擄走了你的小表弟?”謝狐之看著蜃妖殘缺不堪的死尸,可卻尋不到季佑之的蹤影,他滿心的憂慮,勉強應(yīng)了一聲,道:“確實是這只沒錯?!?p> 古魅道:“你覺得你那個小表弟活著的可能性有多大?”
謝狐之明顯有些煩躁,道:“我怎么知道?這下完了,回去以后閔秀姑姑肯定饒不了我。”
“放心,人還活著?!?p> 突兀的聲音從遠(yuǎn)處的黑暗里傳來。
古魅和謝狐之互相看了一眼,后者隨之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放出了一簇狐火。
借著狐火的光芒,從黑暗里走出來了一個穿戴著一身亮白色裝束的男人,男人的身邊跟著一個矮個子的清秀女人。
之后,謝狐之就看到了鐘兮。
謝狐之疑惑道:“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鐘兮沒開口,倒是那個渾身亮白色的男人插了一句,道:“當(dāng)然是從地府進(jìn)來的,山海界主可管不到地府來。”
謝狐之打量了一眼那男人,道:“你們是無常?”
男人笑了,道:“呦呵,眼力不錯么!怎么,不記得我們了?我是白七,她是黑庚?!?p> 謝狐之恍然想起這兩個無常是誰,但他此刻沒心情寒暄,只道:“你剛剛說人還活著是真的?”
白七道:“自然是真的,季佑之的陽壽很長,可沒這么短命?!?p> 謝狐之:“那你知道他在哪兒?”
白七攤了攤手,道:“這個我們就無能為力了,你應(yīng)該知足,至少知道他還活著?”
隨即白七又看向鐘兮。
鐘兮這時正站在離蜃妖尸體不遠(yuǎn)處的一處土堆前,影七燃著妖火照亮,他卻盯著腳下,不知在看著什么。
白七對鐘兮道:“鐘兮,記著你欠我個人情,我和黑庚先回地府了,你什么時候想從山海出去,再喚我就行?!?p> “知道了。”
鐘兮背著身,依然盯著腳下的土堆,淡淡的應(yīng)了一句。
“嘁,真冷淡!”
白七抱怨了一句,轉(zhuǎn)頭帶著黑庚走了。
古魅瞥了鐘兮一眼,也對謝狐之道:“既然你有了幫手,我也陪著你進(jìn)了山海,那我就先回去了,報酬記得打在我賬上?!?p> 謝狐之道:“我們明明說好的是帶佑之平安回去!你怎么現(xiàn)在就要走?”
古魅抬了抬下巴,指向另一邊的鐘兮,道:“論對山海的熟悉程度,他可不比我差?!?p> 說完,古魅也不等謝狐之應(yīng)聲,轉(zhuǎn)身往來時的路返回。
謝狐之對著他越來越遠(yuǎn)的背影,喊了一聲:“你中途退出,那我報酬只付你一半!”
古魅頭也不回:“你可以試試!”
謝狐之:“......”
等古魅離開后,謝狐之這才走到了鐘兮的身旁,有些郁郁道:“你要是早說你可以從地府進(jìn)山海,我就不去找古魅了,直接跟著你進(jìn)來多好,虧我要被他坑一大筆錢?!?p> 鐘兮沒搭理謝狐之的抱怨,指著腳下明顯被翻新的土堆,道:“你來時就是這樣?”
謝狐之跟著看了看腳下的小土堆,順腳踢了踢,只見土堆下似乎埋著一個不大的空洞,他想了想,道:“沒太注意,這土堆有什么奇怪的?”
鐘兮瞥了眼離土堆不遠(yuǎn)處,蜃妖頭顱上的平整切口,之后指著土堆上一處不太明顯的爪印和半只鞋印,道:“有別的東西在?!?p> 鐘兮的話太過簡潔,謝狐之反應(yīng)了一下,試著理解道:“你是說有什么東西從土里爬出來殺了蜃妖?那佑之是不是現(xiàn)在正和這東西在一塊兒?”
鐘兮不置可否,只讓影七試著尋找季佑之的腳印,卻也真的被影七尋覓到了。
順著季佑之留下的腳印,謝狐之和鐘兮一路尋到了浮游所在的火木林外,這時天已經(jīng)見亮。
鐘兮熟門熟路的揪下謝狐之的兩根頭發(fā)。
謝狐之委委屈屈的捂著自己的腦袋,道:“你為什么不揪自己的?”
鐘兮橫了他一眼,謝狐之便乖乖的閉上了嘴。
將頭發(fā)扔在石碑上,兩根頭發(fā)倒是利落的鉆入了石碑,可等了許多,卻依然沒有入口打開的跡象。
謝狐之道:“浮游們這是睡著了?”
謝狐之只是隨口這么一說,他并不知道,他其實是真相了。
此時的浮游們各個沉浸在昨晚的宿醉之中,自然并不知道謝狐之他們在叫門。
鐘兮道:“你站在這兒,每過兩個小時拿頭發(fā)試一試?!?p> 謝狐之:“......”
同時在另一邊,烏沼這時勉強趕到了沼澤前。
沼澤還是如以前一樣惡臭難聞,烏沼站在岸邊沖沼澤里試著喚了幾聲肥蛟。
不過沼澤里除了那些盤踞在這兒的小黑蛇,并沒有肥蛟露頭的跡象。
烏沼想了想,揮手將沼澤從中間一分為二,勉強掀開了一條直達(dá)沼澤底部的通道。在沼澤底部,烏沼看到了盤在一團(tuán)的胖蛟龍,只不過此時的肥蛟閉著眼,身上冰封了一層淡紅色的屏障,她認(rèn)出這是無澤的手筆,不由有些訝異。
事實上,烏沼可以肯定的是,肥蛟并不是無澤口中的那個女希創(chuàng)物,無澤并沒有理由將它冰封起來。
不過,現(xiàn)在再探究無澤將肥蛟冰封起來的緣由并沒有絲毫的意義,烏沼當(dāng)即跳入了沼底,按著記憶中無澤教授她的,解除封印的方法,直接劃開了手腕,以血為媒介,試圖釋放肥蛟。
可是當(dāng)烏沼的法力和鮮血注入那層冰封之后,她像是被一瞬間抽干了力氣,眼睛一黑,直接栽倒在了沼底。
失去了烏沼的力量支撐,被一分為二的沼澤瞬間合攏,似乎欲將她直接埋葬在沼底。
烏沼躺在沼底,身形漸漸從人形變?yōu)檠?,一根手指卻也動彈不得。
她看著即將傾塌下來的沼澤,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怎么能這么蠢?居然就這么直接冒冒失失的跳了下來,現(xiàn)在好了,自己被自己坑死了!
這時,旁邊被冰封的肥蛟卻穿來了動靜,伴隨著一陣碎裂聲,包裹著肥蛟的屏障封印徹底脫落了。
蘇醒的肥蛟沒有半分的迷茫,剛剛烏沼在岸邊叫它時,它便已經(jīng)聽到了,只是沒法回答,所以它很清楚現(xiàn)在的狀況。
沒有絲毫的猶豫,肥蛟直接叼起了旁邊無法動彈的烏沼,在沼澤徹底傾塌下來前沖出了沼底,最終破沼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