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的市中心,坐落著一處和鬧市格格不入的地方,這里外表看起來破敗不堪,卻有一個很容易讓人們記住的名字,無心居。
普通人只當(dāng)無心居是一處荒蕪的私宅,但實際上,這里聚集著的,卻是許許多多超越人類常識的存在。
作為一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骨妖,古魅很早之前就在無心居占據(jù)了一席之地。
清晨剛至,古魅便早早的出了門,穿過無心居外的小巷,徑直走到了一處路燈下。
大街上車水馬龍,古魅環(huán)顧了一群,繼而向街對面招了招手。
不多時,從街對面走過來一個面相陰柔的男人,正是謝狐之。
古魅開門見山道:“這么急叫我出來做什么?”
自那次山海之旅之后,這十年來,謝狐之和古魅打過不少交道,漸漸也互相熟悉了起來,他沒有客套,直接道:“能不能幫我進山海找個人?”
古魅挑了挑眉:“找個人?你在開玩笑?山海界從十年前開始就已經(jīng)徹底封閉,不再允許人族進入,哪來的人?”
謝狐之神情之間透著一抹憂愁和疲憊,他解釋道:“是我姑姑的兒子,他叫季佑之,昨天夜里趁我和鐘兮沒防備的時候,偷走了逃獄的一只蜃妖,之后那小子就被蜃妖帶入山海了。你應(yīng)該知道,現(xiàn)在的山海,不光人族進不去,像是影七這種認人族為主人的驅(qū)使也不再允許踏入山海,想來想去,我也只能來找你陪我去,畢竟你要比我對山海內(nèi)的情況熟悉很多。”
古魅沒應(yīng)聲,事實上他有些心不在焉,自從十年前那場事故,他也已經(jīng)很久沒有再踏入山海了。
他自認自己并不是一個有善心的好妖,也很少會對什么事情后悔,更別說擁有內(nèi)疚這種感情了。
可是古魅不得不承認的是,當(dāng)他發(fā)覺烏沼與當(dāng)初他只隱約記得的那個少女無澤有所關(guān)聯(lián)時,他對烏沼的態(tài)度多少有些不同了。
因此,面對十年前烏沼的死,他多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他甚至試想過,若是他當(dāng)初能考慮的縝密一些,讓巫無量引開巫主和團簇,而自己留下保護那崽子,說不定事情的結(jié)果便會有所不同。
謝狐之清楚古魅見錢眼開的脾氣,又道:“只要能將佑之平安帶回來,多少報酬都行?!?p> 謝狐之一提到錢,古魅的本性不改,他立馬把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二話不說帶著謝狐之趕往了山海。
提供給妖族的山海入口,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就在C城的郊外,不到一個小時,古魅和謝狐之就如愿找到了那個山海入口。
這處山海入口被掩藏在一處爛尾樓群中,古魅和謝狐之一前一后走了進去。
入口后面,觸目可及之處便是一片散發(fā)著惡臭的沼澤地,無數(shù)的黑色小蛇浮在沼澤的上面,虎視眈眈的沖兩個突然的闖入者吞吐著猩紅色的性子。
看著這些密密麻麻的小蛇,謝狐之就渾身發(fā)癢,二話不說在手中燃起了一團狐火丟向了沼澤。
那團淡紫色的狐火在沼澤上方飄飄浮浮,所有接近的小蛇無不退讓逃離。
那團狐火在沼澤上方驅(qū)散了沼澤的黑蛇,繼而又漸漸的分離成無數(shù)的小狐火,鋪就了一條道路。
謝狐之踏上狐火鋪就的道路,轉(zhuǎn)頭問古魅道:“蜃妖一般會藏在山海的哪個地方?”
古魅也跟著跳上那些狐火道,領(lǐng)著謝狐之往西北的方向走,邊走邊道:“蜃妖喜歡棲息在山海邊界那座界山那兒,希望你那個表弟在我們趕到之前沒被蜃妖吞掉才好?!?p> 謝狐之不置可否,只沉默的跟著,他心說要真是那樣,他估計也不用回去了,就算回去也會被閔秀姑姑拆成兩半。
一言不發(fā)的趕路,對于古魅來說是非常無趣的,他不由和謝狐之繼續(xù)搭話道:“鐘兮呢?他不跟你進山海?”
謝狐之看了古魅一眼,道:“佑之失蹤了以后,他也不見了,我這才來找的你!對了,你以后最好祈禱著以后別碰見他,不然他發(fā)起瘋來我可攔不住?!?p> 對于鐘兮對他的芥蒂,古魅心知肚明,只是無奈的聳了聳肩,看著腳下的狐火,移開了話題,突然道:“擁有無澤的血是什么感覺?”
謝狐之腳步一滯,繼而像是沒有聽見似的,跟著古魅繼續(xù)趕路。
此時,另一邊。
那只拐帶了季佑之的蜃妖已逃到了山海內(nèi)的一處平原,這時,沒有了人族的追捕,蜃妖多少放緩了逃竄的速度,甚至還有閑心停下來捕了一只過路的三腳羊,用來填肚子。
蜃妖舞動著章魚般的透明觸手忙著進食,自然也管不得夾帶來的季佑之,隨手將他仍在了地上。
被蜃妖折騰的死去活來的季姓少年,重重的砸在地上,只發(fā)出一聲虛弱的悶哼聲,他此時多少有些后悔沒有聽狐貍表哥的話,離這只蜃妖遠一點。
趁著蜃妖正張著巨口吞噬那只鮮活的三腳怪物,季佑之勉強翻了個身,把臉朝上,繼而深深的吐了口氣,勉強撐起了身體。
季姓少年的動作明顯引起了蜃妖的注意,它二話不說,分出一根觸手壓在了季姓少年的身上,生生又把他重重的砸回到了地上。
蜃妖那根觸手的重量是季佑之根本無法承受的,他的腦袋被重重的砸到地上,連眼睛都充了血,蜃妖的這一擊讓他徹底沒法再爬起來。
季姓少年不由有些絕望!
等吞完了三腳羊,蜃妖才有心思關(guān)注半死不活的季佑之,它用頭頂紅色眼睛狀的印記對著他,押著他的觸手緩緩的噴出了一股白色的煙霧。
那煙霧散發(fā)著一股奇怪的香甜氣味,季佑之避無可避,就覺得腦袋發(fā)暈,盯著蜃妖頭頂?shù)难劬?,恍然間似乎看到鐘兮和謝狐之正向他走來。
迷迷糊糊之間,季佑之向走過來的鐘兮和謝狐之伸出了手。
蜃妖盯著觸手下主動投懷送抱的獵物,緩緩的張口長滿利齒的大嘴,顯然剛剛那只三腳羊并不能讓它填飽肚子。
這時,大地突然毫無預(yù)兆的震顫起來,平原的中央以極快的速度突然鼓出了一個數(shù)十米高的土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