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州好像安定了許多,一切事情似乎都已過去,再沒有因?qū)毼锒鸶鞣N事端,那些為爭奪寶物而來到代州的武林人士也很少露面了。
經(jīng)過數(shù)十日平淡又無意義的生活后,辛緣終于面臨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他身上錢財已所剩無幾。
辛緣發(fā)起愁來,以往在無獄崖時,他從來不需為日常生活所苦惱,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對于如今的辛緣來說,他必須獨自面對所有一切。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辛緣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要怎樣才能繼續(xù)活下去。
一整天辛緣都沒有進食,但他不能餓了雪兒。辛緣不知道如何才能得到錢,他想了想,自己除了武功之外,還會些什么呢?他能做什么呢?
這一天,當辛緣走出客棧尋求謀生之法時,他在客棧對面看到了一個人,那是袁杰。辛緣不敢相信那人是袁杰,以為自己看錯了,但那個人確確實實站在那里,他就是袁杰。
辛緣緩緩走到袁杰跟前,他不知道自己該做出怎么樣的表情。
袁杰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向左而去,身影混在了人群當中。
辛緣迅速跟了上去,他想袁杰應(yīng)該是要帶他去什么地方。
袁杰的步伐很快,辛緣勉強能夠跟上,他不敢在這時候問些什么,因為他剛才看到袁杰的表情是冰冷的。
辛緣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袁杰是為何而來,他害怕袁杰會說出些他不愿聽到的事情。
許久之后,二人來到一條河邊,涼風(fēng)陣陣,鳥語花香。
袁杰轉(zhuǎn)過身面對辛緣,辛緣被嚇了一跳,不自覺向后退去。袁杰道:“我說過很多次,讓你走遠點,你為什么還在這里?”
辛緣怯聲怯氣道:“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
袁杰道:“你不要以為過了這么久,無獄崖就不會繼續(xù)找你,除非你真的死了。”
“我知道?!毙辆壈涯槼騽e處道,“但是我不知道我該去哪里,我能做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么而活著,不明白這樣活著有什么意義?!?p> 袁杰看著辛緣鄭重地道:“辛緣,我能找得到你,其他人也一定可以找得到你,你一直在無獄崖的活動范圍之內(nèi),總有一天會被發(fā)現(xiàn)。你該走了,去千里之外的地方,忘掉從前的一切,開始新的人生。”
“我怎么能做得到呢?我連改變自己都做不到,又怎么能改變我的人生?”辛緣苦笑道,他的眼淚就要落了下來。
袁杰看向辛緣懷中抱著的雪兒,發(fā)出一聲冷笑:“既然如此,你又該如何對待這條生命?”
辛緣將雪兒抱緊了些,低下頭道:“她很可憐,我不想她死,我要讓她好好活下去?!?p> 袁杰道:“師傅會收留她這樣的孤兒的,把她交給我吧,我?guī)綗o獄崖去,總比在你身邊好?!?p> “不行!不能把她帶給師傅!”辛緣突然變得異常緊張,他腦海中霎時間浮現(xiàn)出一座巨鼎的景象。
袁杰問道:“你真的打算獨自將他養(yǎng)大?”
“可能是這樣……”辛緣不敢肯定,他畢竟不知道將來會發(fā)生什么。
“你可真是好心腸,但她跟著你不會好過的,她必定會要受盡千重困難,和你一樣。”袁杰慍怒的表情漸漸消失,變成一種悲哀。
辛緣溫柔地看著雪兒,他已不愿與她分開,余生中,他不想孤單一人。
“好了,你該走了?!痹苻D(zhuǎn)身眺望廣闊河流,一只小船悠悠行來。
辛緣問道:“我要去哪?”
袁杰道:“到你該去的地方,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p> 辛緣沉默了。
袁杰從腰間摸出一個錦袋交給辛緣道:“拿著吧,里面有些錢,夠你使幾個月了,你到了那邊去,要先找份活計做,至少不能以后連飯也吃不上。你也不要再隨意展露武功,不要惹是生非,更不能逞兇作惡,切記莫與武林搭上任何關(guān)系。”
辛緣緩緩從袁杰手里接過錢袋,袁杰仍在叮囑著,他雙眼一紅,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小船已至河畔,袁杰攬了一下辛緣肩頭,帶著他上了船,又道:“這一去,你就遠離了江湖,再無約束、再無掛念,但愿你能成為真正的自己?!?p> “二師兄……”辛緣哽咽著,他擦去眼淚,但淚水卻止不住地流出。
“走吧!”說完最后一句告別的話,袁杰轉(zhuǎn)身快步離去,慢慢消失在碧水藍天樹影之中。
辛緣終于再看不見袁杰,他的雙眼模糊了,疼痛由心底而發(fā)。
“離別總是如此痛心,那么人又為何要離別?”船夫撐篙站著,望著岸上景色道。
辛緣坐在船篷下,任眼淚肆意奔流,淚水落在雪兒臉上,她也莫名哭泣。
“唉!走啦!”年老的船夫劃起小船,順著水流向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