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緣拿起斷劍,他緊緊咬著牙,渾身不停顫動,他知道接下去可能會是無可比擬的痛楚,但他不得不如此做,他還想活著,他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斷劍斷口處的一角碰到了傷口,疼痛瞬間襲至辛緣頭頂,他放下了斷劍,喘了一口氣,然后脫下衣服,把衣袖處揉作一塊塞進嘴里,然后重新拿起斷劍靠近傷口,慢慢剜下附近的一塊肉。
辛緣眼中的淚水霎時涌了下來,他“呼哧呼哧”喘著氣,整張臉紅得發(fā)紫。
又一小塊肉下來,汩汩血液流出,辛緣拼命忍著疼痛,用斷劍一下又一下挑著體內(nèi)的肉塊,最后他終于觸碰到了倒鉤箭的頂部,疼痛于是更加劇烈起來。
辛緣狠下心來,剔除倒鉤上的血肉,緩緩把倒鉤箭取了出來,然后趕快敷上金瘡藥,此刻他已精神恍惚,身體也好似麻木了。
還有兩處。
辛緣哭泣著,他不愿再繼續(xù)了,他的身子不斷顫抖,始終不能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許久過后,辛緣好像由昏迷中蘇醒過來一般,緩緩站起來,在藥堆里翻找著什么東西。他其實只是想要緩解身體上的疼痛而已,只是這痛感似乎永遠也不會消除,它想要讓辛緣永遠銘記在心。
辛緣無法想象如果這里是漆黑一片的話,他會怎樣痛苦地死去。
忽然辛緣看到好像有什么東西從洞口爬了出來,他大吃一驚,慌忙擺出防御的架勢,只是劇烈的疼痛只讓他半跪在了地上。
“小兄弟,你不要害怕!”從洞里爬出來的人站起來說道,“我是英杰會孫玉良,小兄弟你是何人?為何會在此處?”
辛緣記得英杰會的大當家好像就叫孫玉良,可是英杰會是什么時候來到這座墓里的?他們好像從都到尾都不知道這座墓的存在,難道鹿幼年他們已經(jīng)把消息說出去了?可既然這樣,他們應該拿了財寶就走,又為什么會找到這里來?
“小兄弟!你受了好重的傷!沒事吧?”孫玉良迅速出手,于辛緣身上幾處穴道一點,隨后道:“我已替你止住傷痛,幸好你上了金瘡藥,否則這么大的傷口失血過多必死無疑,我來替你排出身上的暗器。”
孫玉良走到辛緣身后坐下,并替他扶正了身體,接著雙掌擊出,打在辛緣后背,一股氣力頓時進入他體內(nèi),“嗖嗖”兩聲,扎在辛緣身上的另兩樣暗器便飛了出去。
辛緣感到好了許多,連忙回頭道謝:“多謝大當家相救!”
孫玉良扶起辛緣問道:“你叫什么?怎么會在這里?”
辛緣回答道:“我叫辛緣,是跟隨鹿家主來到這里的。”
“鹿家主?他現(xiàn)在哪里?”
聽孫玉良這般問,辛緣感到疑惑。怎么?他還不知道鹿幼年已經(jīng)走了么?
辛緣編了個謊道:“我也不知道家主他在哪里,我和他們走散了?!?p> 雖然孫玉良像是個好人,但是辛緣只有掩飾自己的身份才能更好地打探他的底細。
孫玉良的模樣看上去像是個教書的先生,留有美髯,樣貌溫和,頭頂有一個小髻,插著支銀簪。他微低著頭,像在思索什么,忽然又環(huán)顧四周,好奇道:“此地怎會有如此多的藥物?難道是張仲瑀收集來的?”
辛緣聽孫玉良提起張仲瑀,不禁問道:“大當家的見過張仲瑀?”
孫玉良點頭道:“不錯,據(jù)我所知,‘瘋魔刀客’張仲瑀就居住在此墓之中。”
辛緣沒想到英杰會消息如此靈通,又問:“可有什么離開這里的辦法?”
孫玉良道:“待我辦完正事,再帶你出去。”
辛緣問道:“大當家的要辦什么事?”
孫玉良道:“你可知這是誰的墓?”
辛緣道:“李漁?”
孫玉良驚訝道:“你怎么會知道?”
辛緣見孫玉良眼神變換,認為他開始懷疑自己了,于是趕快道:“我是聽別人說的?!?p> 孫玉良道:“聽說李漁有著長生不死的秘訣,不知是否會藏在他的墓中?!?p> 辛緣沒有說話,但是心里卻想:“他若真有長生不死的本領,又怎么會在這墓里呢?就算真有那長生不死的秘訣,也早讓人拿走了?!?p> 孫玉良在一堆藥材藥物里挑揀了一些放入隨身行囊里,然后對辛緣道:“你傷勢太重不便行動,等我找到東西回來時再帶你出去吧?!?p> 辛緣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那不堪入目的瘡口道:“我能行的,我們一起走吧?!?p> “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那好吧。”孫玉良整理了行囊,拿出了火折子。
二人從洞口爬出,第一眼還是那尊高大的金像,孫玉良感慨一聲道:“這想必就是那李漁的樣貌啊!此人當真乃神人也!”
辛緣這時問道:“大當家,這李漁好像神話人物一般,世間真有那樣神奇的事嗎?”
孫玉良回頭一笑,道:“我們正在證實這件事不是么?”
辛緣笑道:“沒錯?!苯又謫?“大當家,怎么就只有你一個人?”
孫玉良道:“因為就是我自己一個人下來的。”
“那為什么不帶上其他兄弟呢?”
“小兄弟,你打聽這么多可不太好?!睂O玉良笑著說道。
辛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確問的多了,于是憨憨一笑,沒有再繼續(xù)說話。
孫玉良好像更了解這座墓,他走在前面,時而停下觀察地上的明器,時而左顧右望辨別方向,忽然回過頭問辛緣:“你之前聽到動靜了么?就好像地震了一樣?!?p> 辛緣點頭。
孫玉良接著問道:“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辛緣搖頭。
孫玉良道:“這墓里的情況我大抵已經(jīng)明了,現(xiàn)在只要找到主墓室就可解開李漁的神秘面紗了。”
辛緣對李漁完全沒有任何興趣,他現(xiàn)在只想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
二人走到了一條墓道的盡頭,孫玉良“咦”了一聲道:“怎么會呢?為什么找不到主墓室?這怎么可能?難道還有什么機關?”
辛緣環(huán)顧四周,在微弱的火光下,他看到好像有什么東西從他們來時的路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