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裴疏被南宮明溪拉扯著脖子上的細(xì)鏈一路前進(jìn),四周很安靜,除了二人的腳步聲,也就只有夏的騷動,直到走進(jìn)一處類似于刑房的大殿,南宮明溪回身將大門怦然關(guān)閉。
“還真是不好意思,一個不小心就把閣主大人給賣出去了?!?p> 隨著南宮明溪開口,裴疏的神情猛然一頓,隨即眼眶大睜,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非常痛苦的半蹲到了地上,原本捆束著裴疏的繩索寸寸斷裂,裴疏的雙手抱住腦袋斯聲哀鳴?!斑腊 ?p> 南宮明溪這才緩緩轉(zhuǎn)身,看著裴疏的模樣面無表情?!拔覄衲氵€是不要去想比較好,這種蠱可是你自己研制出來的,想的越多……你所失去的也就會越多?!?p> 裴疏的神情聞言逐漸平靜,似乎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
“不愧是閣主大人,自制能力還真是好,說不想就能不想?!?p> “……”
“即便當(dāng)了奴隸,閣主大人也是與眾不同的呢,居然會想要?dú)⒌糇约旱闹魅藖頁Q取自由。”南宮明溪靠近裴疏,蹲下身子非常輕蔑的拍了拍裴疏滿是冷汗的側(cè)臉。
“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突然,裴疏的衣袍被南宮明溪猛然從雙肩拉扯了下來,露出遍體鱗傷的結(jié)實(shí)身軀。
“這不是很明顯嗎,當(dāng)然是想要從閣主的身上找回曾經(jīng)丟失的自我啊?!蹦蠈m明溪低垂下腦袋在裴疏肩頭那年代久遠(yuǎn)的傷口上舔了那么一下,隨即眼眸一頓。
“這是什么?”抬起腦袋扯下裴疏胳膊上纏繞的黑色布條,幾道被木屑扎過的淺薄傷口頓時暴露在空氣中。
裴疏看著黑色布條微微皺眉,大量的記憶片段在腦中回放……商翎明顯被撕過的衣袍邊角,以及當(dāng)時拿匕首的動作,一個要?dú)⒆约旱娜擞衷趺纯赡芙o自己包扎什么傷口?!自己為什么會這么糊涂?“該死。”
“你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東西。”南宮明溪撐著側(cè)臉若有所思的看著裴疏。
裴疏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被人耍?!拔覀儊碚勔粋€條件,怎么樣?”
“讓我對你動刑的時候輕點(diǎn)?”
“不,我要,一天的自由。”
南宮明溪眼眸微瞇。“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資本可以和我談條件?現(xiàn)在整個煉心閣都是我的?!?p> “煉心蠱的配方。”
“成交,不過我要跟著你,你要做什么我管不著,但是不能離開我的視線范圍,否則,你要是又跑了我上哪兒找?”
裴疏思索了片刻。“如果你不怕死的話可以跟著我?!?p> “你要做什么?”
“取一人之命。”
……
南宮明溪可以說是被裴疏運(yùn)著輕功拎著后衣領(lǐng)帶到了行水宮的大門前,南宮明溪不會武功,所以全程都是緊閉著雙眼,死死捏著手里的細(xì)鏈就怕裴疏跑了。
商翎死在眼前,白業(yè)不可能不帶弦回行水宮,所以,人一定在這里。
“哎呦?!眲倓偮涞?,南宮明溪就有些暈頭轉(zhuǎn)向的跌坐到了地上,索性細(xì)鏈夠長,并沒有拉扯到裴疏。
“輕點(diǎn),真是的?!?p> “……”
裴疏為什么不直接殺了南宮明溪?因?yàn)椴荒?,南宮明溪說到底也是煉心閣的人,而煉心閣的所有奴隸都無法忤逆煉心閣的調(diào)教者,這是基本要素,否則會比煉心蠱的效果更嚴(yán)重,不會死,但是會痛不欲生,在煉心閣,調(diào)教者便是所有奴隸的天,除了順從沒有任何辦法。
“可以進(jìn)去了吧?”裴疏平靜的看著還沒有從地上站起來的南宮明溪,從拳頭上的青筋可以看出來,裴疏已經(jīng)快要炸了。
南宮明溪揉著腰拖沓的站了起來?!凹笔裁?,一天那么長,要取一個人的命不是綽綽有余嗎?”
……
簡陋的小屋,隱言被繩索懸著腰身以及束在身后的雙腕面朝下掛在小屋中央,神色疲憊,繩索隨著窗外刮進(jìn)來的風(fēng)輕微左右旋轉(zhuǎn)著,這讓被懸在上面的隱言有些頭暈,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啊?p> 從一開始的不斷掙扎,到后來的放棄,已經(jīng)三天了,粒米未進(jìn)滴水未沾,也不知道弦在想什么,明知道隱言已經(jīng)開不了口了,就這樣懸著不管不顧。
隱言很少出自己的小院,也很少有人靠近,平時就算是十幾天不見隱言行水宮的人也不會感覺有多稀奇,所以這才三天自然也不可能有人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況且還有弦以照顧為名留下。
嘎吱——
房門被推開,是弦端著飯菜回來了,進(jìn)門以后伸腳將門勾上,然后一步一步向著隱言靠近?!拔腋嬖V他們你還是在屋里吃?!?p> 隱言聞聲緩緩抬頭,眸中卻沒有任何波動,仿佛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果一般。“……”
“咦,你不說話就是不想吃咯?”當(dāng)著隱言的面,弦將手中端著的飯菜全都倒在了地上,然后一腳踩上去使勁的碾壓著。
“真是浪費(fèi)啊……不吃就不吃,為什么要打翻呢?哎呀呀,鬼醫(yī)大人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差了啊,說不定早就精神失常了呢?!痹捳Z間,地上的飯菜已被弦碾壓到看不出原貌,臟兮兮的一坨讓人有些惡心。
見弦的戲演完了,隱言重新低垂下腦袋閉上了雙眸?!啊?p> 弦的面色微變,隱言的這種態(tài)度讓弦很不爽。“可是,鬼醫(yī)大人已經(jīng)三天沒有吃東西了,如果讓宮主知道,不是就要怪我沒有照顧好鬼醫(yī)大人了嗎?”
“!?。 ?p> 隱言猛然睜眼,極力抗拒著被弦從地上一把抓起塞進(jìn)嘴里的東西,卻無濟(jì)于事,一把又一把,連帶著滿地的灰塵全部塞進(jìn)了隱言的嘴里。
全部塞完以后,弦半蹲下身子,一只手捂著隱言的嘴巴將臉貼近,與隱言近在咫尺下四目相對?!把氏氯?。”
隱言看著弦輕微的搖著腦袋,眸光復(fù)雜?!啊?p> “我讓你咽下去!”弦的神情驟然暴怒。
砰——
房門被突然震開,碎成一片一片,弦猛然回頭,隱言疑惑間抬眸。
裴疏第一眼便鎖定到了弦的身上緩緩放下方才震開房門的手,南宮明溪躲在裴疏身后扒拉著裴疏的肩頭探著腦袋。
“弦?!?p> 隨著裴疏開口,弦從微愣中回神,也管不著什么隱言了,看著裴疏回身跌坐到地上?!爸鳌魅恕?p> 裴疏一步跨進(jìn)房門,弦搖著腦袋向后輕挪,一進(jìn)一退,直到徹底抵在墻根上,弦停了下來,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裴疏不知所措。
南宮明溪跟在裴疏身后路過隱言的時候腳步一頓,放開了一直捏在手中的細(xì)鏈由著裴疏去,自己則好奇的蹲下身子?!澳愕淖炖锒际鞘裁窗 ?p> 隱言恍惚回神,開始咳著口里的東西,臟兮兮的飯菜帶著灰塵一坨一坨掉了出來。
“嘖嘖嘖,真慘,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比煉心閣更不把人當(dāng)人看的地方?!?p> 隱言皺眉,偏著腦袋示意著什么。
“你……是啞巴?”
隱言無奈點(diǎn)頭,然后繼續(xù)偏著腦袋示意著什么。
南宮明溪微微仰頭看了看,又重新看向隱言?!澳闶窍胱屛?guī)湍惆牙K索解開?”
隱言點(diǎn)頭。
“可是,我為什么要幫你?”
“……”
“開個玩笑,你都已經(jīng)這么慘了,我怎么可能還見死不救呢?!敝灰娔蠈m明溪站起身子伸手在束著隱言的繩索上輕輕劃了那么一下,繩索驟然斷裂,寒芒在南宮明溪的掌心閃耀,是手里刃。
砰——
隱言重重摔到地上,吃了一臉的灰,隱言嚴(yán)重懷疑這個人是故意的!
南宮明溪又蹲下身子劃開了將隱言雙腕束在身后的繩索,把人扶起?!澳銢]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