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丞相似乎忘了一句話,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能被裴疏看上的,自然也不會是什么善茬。
到達(dá)目的地以后,王丞相首先下了馬車,然后掀著車簾向弦伸出一只手?!跋聛戆?,到了?!?p> 弦緩緩抬眸看向那只伸過來的手,抿了抿唇,吃力的從車壁上撐起身子,直徑越過那只手,拖著沉重的腳鐐費力的下了馬車。
弦的內(nèi)息不差,所以很多時候都能自我調(diào)節(jié)身體的狀態(tài),要知道,若換作尋常人被裴疏那么折騰,恐怕早就瘋了,但是對弦來說,除了心理上的恐懼,也就是虛弱了點,疼了點。
由于琵琶骨被鐵環(huán)牽制的緣故,導(dǎo)致弦雙臂的動作幅度從來都不能太大,即便武功再好,被牽制住了琵琶骨便等同于廢了,連普通人都不如,因為,普通人至少做任何動作都可以伸縮自如,但是弦不能,這是逃跑的懲罰,也是裴疏的警告,加之,現(xiàn)在雙腳也被扣上了腳鐐,更大程度的限制了弦的行動,其實是因為裴疏怕脫離了自己以后弦又死灰復(fù)燃的想搞事情。
要知道……在還沒有被裴疏調(diào)教以前的弦,很大程度上,是一個未來超級大魔頭的成長趨勢,即便被行水宮的那些人關(guān)起來欺辱,弦的囂張也沒有減少過半分,直到裴疏的出現(xiàn),弦本以為是希望,卻沒有想到,是徹底落入地獄的絕望。
這些年在裴疏的悉心調(diào)教下,弦的心態(tài)逐漸崩潰,從狂妄自大逐漸變成了膽小懦弱,從口無遮攔逐漸變成了謹(jǐn)言慎行,害怕說錯話,害怕做錯事,更害怕惹裴疏生氣……
前腳剛著地還沒有站穩(wěn)的弦突然一聲低呼直接撲到了地上?!斑??!?p> 弦這才發(fā)現(xiàn),裴疏在自己腰間扣的鐵環(huán)也不是隨便扣的,而是封鎖住了腰間的一處大穴,動作過大便會被牽扯到讓身體失去平衡。
王丞相一驚?!翱?,把人扶起來?!?p> 駕車的車夫急忙跳下馬車將弦從地上攙扶了起來,弦滿頭冷汗的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樣?要不要找大夫來給你看看?”王丞相撩著奢華厚重的衣袍蹲到地上,一臉關(guān)切的看著弦。
弦微垂著眼眸?!安挥??!?p> 這不就是裴疏想要的結(jié)果么?柔弱到?jīng)]有半分反抗能力的男寵,明明不至于這般不堪,卻被壓制到如同廢人。
這點弦就有些想錯了,裴疏本來的打算是徹底廢掉弦,一個不能為自己所用,還本身就是個麻煩的奴才,廢了或許更好,只是王丞相的突然開口讓裴疏有了新的想法而已。
“能自己站起來嗎?”
“……”
“把人攙扶上跟我進(jìn)府?!蓖踟┫嗫聪蜍嚪蛎钔暌院?,站起身子轉(zhuǎn)身就走。
車夫吃力的攙扶起虛弱的弦,本來是想背的,因為看起來很輕,比攙扶方便,但是試了好半天都背不起來,也就放棄了,緩緩跟上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王丞相,想不明白,為什么看起來這般瘦弱的人會重的跟一頭牛一樣。
……
弦被攙扶進(jìn)了一間奢華的廂房,車夫在王丞相的示意下將弦放到床上,然后退了出去。
王丞相一臉疑惑的看著歪倒在床上看起來很虛弱的弦?!澳恪娴臎]事?”
怎么可能沒事?弦感覺到腰上的傷口越來越疼了,畢竟才穿上鐵環(huán)沒多久,加之裴疏附著在傷口上的內(nèi)息效果逐漸消失,疼痛的感覺緩緩復(fù)蘇,如潮水般陣陣襲來,并且一陣比一陣劇烈?!皼]事?!?p> “那好吧,你先好好休息?!毕乙煊?,王丞相也無可奈何。
弦看著即將離開的王丞相突然開了口?!澳恪?p> 王丞相腳步一頓,沒有回頭?!胺判?,我什么也不會對你做?!?p> 說實話,王丞相相貌端正,雖然臉上滿是皺紋,卻絲毫不影響那一身的浩然正氣,怎么看都不像是會養(yǎng)什么男寵的人,所以關(guān)于這方面的流言始終都只是些微的輿論,并沒有引起什么軒然大波,雖然人盡皆知,卻無人吭聲。
這還要歸功于王丞相多年來的廣結(jié)善緣,以至于當(dāng)前的朝堂上十有八九都是與王丞相有過交集的人,而能站上朝堂的,自然也都是一些有心思的老狐貍,沒人會想要突然給自己樹一大票的敵人,所以即便是沒什么交集的人,也都識趣的只口不提。
那么,裴疏會看不出來嗎?不,當(dāng)然看的出來,但是裴疏想給弦一個改過自新的機(jī)會。
商翎與弦同樣是被裴疏調(diào)教,為什么江湖上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血魔,裴疏卻沒有做什么限制,就只是套了一個腳鏈?而名不見經(jīng)傳的弦卻被直接封了琵琶骨,甚至難得被放出來,還要拖著一身的限制,因為弦比血魔更可怕,裴疏就是想看看,王丞相能否感化弦。
若與弦相比,商翎反倒顯得是個好人,殺人從來都是直截了當(dāng)干凈利落,也沒有什么過于復(fù)雜的思想……這也就是為什么裴疏出門總是帶著商翎,而不帶弦的原因了。
王丞相離開以后,弦緩緩從床上撐起了身子,兩只手捏到腳鏈上試著扯了扯,誰知剛剛著力,琵琶骨就被牽扯到傷筋動骨,疼的滿頭冷汗?!霸撍馈?p> 不逃跑?這么好的機(jī)會弦怎么可能不逃跑?即便裴疏手眼通天,都已經(jīng)徹底的脫離了裴疏的地盤,甚至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見到,不逃跑難道真的等著被一個糟老頭子欺負(fù)嗎?答案是不可能。
弦不甘心,如果不是因為裴疏,弦不可能這般狼狽,弦還要報仇,還想要再見到白業(yè),更想要自由……只是從來不曾想過,原來自由這般遙不可及。
咯吱——
房門突然被推開,王丞相帶著一個鐵匠模樣的人走了進(jìn)來,那人來到床邊看了看弦腳上的腳鐐,在弦虛弱的視線下拉扯了好半天,最后搖頭?!巴鯛?,這個沒辦法……”
王丞相思索了片刻,雖然帶著弦離開以前,裴疏再三警告,絕對不能動弦身上的任何限制,但是王丞相始終感覺這樣對一個孩子太殘忍了?!澳悄阍倏纯此谋??!?p> 鐵匠一臉疑惑,王丞相在弦驚恐的目光下靠近,剝了弦的衣物摁到床上,鐵匠看著琵琶骨上的兩只鐵環(huán)還有腰間的一只鐵環(huán)恍然大悟?!拔以倏纯??!?p> 一陣?yán)豆磁^后?!皼]問題,不過需要一些時間,以及……取下來的時候會很疼,因為這些鐵環(huán)已經(jīng)徹底被固定死了,只有重新溶解,然后拔出。”
弦聞言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自然,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驚異王丞相居然會想幫自己。
王丞相一臉擔(dān)心的詢問弦?!耙∠聛韱??如果你怕疼就算了,老夫只是不忍心看見你這個樣子而已,但是不能因為老夫的不忍心而讓你陷入痛苦?!?p> 弦拼命搖頭?!安弧瓗臀摇∠聛?!”
只要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