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媽媽抱著蕭聲拍著她的后背，哭笑不得，做個夢哭成這樣，這丫頭越長越回去了。
“好了，好了，以后看你還熬夜不，老給你說早睡早起你就是不聽?！?p> “以后一定聽話，再也不熬夜了。”
“你呀，趕緊穿衣服下樓，喝個感冒藥，這鼻音重的。”
“媽，沒事，沒感冒，這是哭的，我想吃排骨?！?p> 一喝藥，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堅(jiān)決不要。
“其他沒記住，排骨倒是記得清楚，都給三毛吃完了，誰讓你不起，嗓子都啞成這樣了還想著吃?！?p> “我才不信，一定是在逗我，我要吃肉?！?p> “行了行了，還在鍋里半生不熟的，不量體溫？”
“不量不量，這是熱的，這么大的太陽曬著，這么熱的暖氣烤著，誰都得帶點(diǎn)溫度?！?p> 蕭聲麻溜的穿起了衣服，“死而復(fù)生”的感覺真好。
“就你道理多，我下去備料炸丸子，想吃就利索點(diǎn)下來?！?p> “哇，丸子，丸子，馬上。”
蕭聲穿了衣服下來，總覺得少了點(diǎn)什么，看到沙發(fā)上的書才想起來。
“媽，見欣妍沒？她昨天在咱家住來著?！?p> 一邊說話一邊把那本舊書收起來，放到旁邊的柜子抽屜里。
“人倒是沒見著，字倒是有一張，茶幾上，你自己看?！?p> “她去崔大夫那兒了，媽，咱家藥罐子在哪兒?。俊?p> “那不是，早準(zhǔn)備好了，等你？黃花兒菜都涼了?！?p> 這是藥罐子？這不是個黃色的砂鍋嗎？
“媽，你確定這是藥罐子？”
蕭聲印象中他們家一直用的那種老式的藥罐子，通體漆黑，瘦高瘦高的，上面有個黑色的蓋子，手柄處磨得泛灰，也叫藥茶壺。
“這是自動的，上次你爺爺生病煎藥把以前那個打碎了，去買的時候，人說這自動的好操作，就買了這種的?！?p> 蕭聲感慨，現(xiàn)在真好，連煎藥都可以自動了。
“別看了，去拿個保鮮袋來?！?p> “這就調(diào)好了？”
“嗯，再剝根蔥?！?p> “好嘞，哇，咱家冰箱好久沒有這么滿了?！?p> “拿袋子就行，你拿筷子干嘛？”
“吃??！”
“我這才剛備料，鍋都不知道在哪兒呢，你真是……”
蕭媽媽給蕭聲的貪吃樣逗笑了。
油鍋熱起來，調(diào)好的肉餡裝在保鮮袋里，一側(cè)剪開口子，擠出來，用筷子截?cái)?，一個圓乎乎的小丸子掉到熱油里，滋溜溜，聽著就香。
不一會兒旁邊的盆里炸好的丸子就堆出一個小山丘，蕭聲拿著筷子，夾了一個往嘴里喂。
“呼——呼，好燙！”
“你小心點(diǎn)，剛從油鍋里出來能不燙嘛！”
“好吃！”
蕭聲太滿足了，還好是夢，活著的感覺真好。
蕭媽媽炸了一大盆子丸子，拿了個小碗給蕭聲撈出來點(diǎn)。
“好了，只有這些了，剩下的留著做湯用。”
“太少了，再多點(diǎn)，一點(diǎn)點(diǎn)?！?p> “就這，不能再多了，你剛就吃了很多了?！?p> 蕭媽媽又給蕭聲碗里夾了一個丸子，剩下的放到角落里晾著。
“摳——門！”
蕭聲嘴里含著個丸子含含糊糊的抗議。
“留點(diǎn)肚子，一會兒還有排骨，土豆燉排骨?！?p> 對啊，還有排骨，她怎么忘了還有重頭戲。
“出去坐那兒吃，等欣妍回來吃飯。”
蕭媽媽把蕭聲攆出廚房，自己開始忙活。
蕭聲端著碗跑到餐桌上，看了眼墻上的掛鐘。
“都這會兒了，她怎么還不回來?！?p> “去買藥了，應(yīng)該快了?！?p> “媽，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睡得那么死，人給你打電話你不接，只能我替你接了?！?p> “睡死了真可怕?！?p> 蕭聲想起夢里的場景還在后怕，餐桌的位置可以看到蕭媽媽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她以為她再也聞不到這樣的煙火氣了。
蕭媽媽只要回到家里就會下廚做飯，生意最忙最不順的時候，她都堅(jiān)持。
蕭聲曾經(jīng)問過她為什么如此堅(jiān)持，蕭媽媽說因?yàn)槭澄锏南銡饽芙o人力量，生活就得有點(diǎn)兒煙火氣兒。
蕭聲不知道食物的香氣能不能給人力量，但她知道她媽媽在廚房忙碌的身影能讓她安心，她絕對不能英年早逝，她還沒聞夠這人間煙火氣。
蕭媽媽泡好木耳，準(zhǔn)備歇會兒，看到蕭聲坐那兒發(fā)呆，三毛蹲在她腳邊，口水都流成河了。
“想什么呢？看給我們?nèi)蓱z的，都吃不到肉?！?p> 蕭媽媽從蕭聲碗里捏了個丸子出來，喂給了三毛，又捏了個丸子塞到自己嘴里。
“媽，那是我的丸子！”
“你吃的夠多的了，看這胖的，都快掛游泳圈了?！闭f著上手捏了捏蕭聲腰間的軟肉。
“哪有，還行吧，媽你怎么變了，以前不老說可不能減肥，再減就沒了。”
“那是以前，你看看你胳膊上的肉，都快溢出來了，把你這一堆書收拾下，就在沙發(fā)上鋪著像什么話?！?p> 蕭聲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又捏了捏腰上的肉，還可以吧，哪有那么夸張。
“等下吃完就收拾。”
“這是決定考公務(wù)員了？我上次和你說的時候不是說不想考？”
蕭媽媽從里面抽了本書放腿上翻著看。
“現(xiàn)在也不想考，你看看那一堆書，頭大?！?p> “這苦大仇深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上刑場，不想考就不考了。”
“這不是欣妍要考，拉我做個伴，我這是舍命陪君子。”
“聽說過陪吃陪喝，還沒聽過陪考的?！?p> 蕭聲把最后一個丸子喂到嘴里，拿了個蘋果挨著蕭媽媽坐下。
“你別擠我，你這一堆書鋪在這兒，這沙發(fā)就剩這么點(diǎn)地方，去拿個板凳坐去?！?p> “不要，板凳太硬了，沙發(fā)軟，挨著暖和，嘿嘿，她爸媽想讓她考，她自己不想考，周圍也沒有人和她一起，只有我了，同病相憐的考研失敗者?！?p> “那照你這說法考研失敗了都得去考公務(wù)員？這都什么邏輯。”
“你不還說讓我去考呢么，我們學(xué)校圖書館天天滿員，從扎堆考研到扎堆考公務(wù)員，無縫銜接。”
“我那是聽你云姨說她家孩子考，給你說說，告訴你還有這么條路可以走，又沒讓你必須得考，這考公務(wù)員這么流行呢？”
“嗯呢，你是沒見過那個盛況，大家桌上擺的書都是一樣的?！?p> “那競爭壓力一定很大，還好你舅舅那會兒直接分配，畢業(yè)就是公務(wù)員，擱現(xiàn)在，那還不得涼了?！?p> 蕭聲真的是服她媽了，這說閨女呢，又去吐槽她舅舅，她舅舅上輩子造的什么孽，攤上她媽這么個姐姐。
“我舅聽了準(zhǔn)上火。”
“他本來就不行，大學(xué)就差點(diǎn)沒考上，你不知道那會兒……”
又來了，為她舅舅和她的耳朵默哀三分鐘。
汪——汪——汪
“肯定是欣妍回來了，我去接她?！?p> 回來的真及時，拯救了她的耳朵，要不然她媽能說一部她舅舅的人物自傳出來。
*
“你居然醒了，我還以為你要睡到晚上了?！?p> 張欣妍拎著兩包藥進(jìn)來。
“阿姨?！?p> “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瘦瘦高高的，不像我們蕭聲一天就知道吃，快成個胖墩兒了?！?p> 蕭媽媽看人回來了起身去廚房炒菜。
“嗯，蕭聲確實(shí)是胖了不少?！?p> “不是你們還讓不讓我好好吃飯。”
張欣妍放下包看了看蕭聲，思考了兩分鐘。
“你確實(shí)該少吃點(diǎn)，目前還可以，再吃下去……”
“行行行，以后少吃點(diǎn)還不行么，你怎么去了這么久？”
“換季，感冒的人多，藥房擠滿了人，排了半天，你也注意著點(diǎn)，鼻音有點(diǎn)兒重?！?p> “沒事沒事，多喝點(diǎn)熱水就好了，你怎么樣？大夫怎么說？……”
兩人閑聊著開始收拾書。
“吃飯了，一會兒再收拾，先吃飯。”
不一會兒蕭媽媽端了排骨出來，喊她們。
“欣妍，喝中藥不能吃葷腥，阿姨熬了湯，給你下了點(diǎn)蔬菜面。”
“這太麻煩了，謝謝阿姨?！?p> “不麻煩，反正晚上也是要弄湯，晚上熱一下就可以了?！?p> “好香！”
蕭聲眼里可沒什么湯不湯的，只有排骨……
“喂，爸，一會兒？會不會太晚？行，我在蕭聲家，就離汽車站不遠(yuǎn)?！?p> 吃了飯蕭聲正幫著收拾碗筷，聽到張欣妍打電話，跑過去用嘴型問她，是不是她爸爸要接她回村子里。
見她點(diǎn)頭，蕭聲坐不住了，不能讓她走，她還需要她。
“欣妍，藥給你泡上了，要泡多久？”
蕭聲把話說的很大聲，邊說還邊給張欣妍使眼色，可不能走啊。
“你喝了藥再回吧，不然這藥已經(jīng)泡上了?！?p> “就是鬧肚子，開了點(diǎn)中藥，那要不明天吧，這藥已經(jīng)泡上了，而且今天有點(diǎn)晚了……嗯，知道知道，掛了?。 ?p> 張欣妍掛了電話看著蕭聲。
“說吧，這么積極讓我留下干什么?！?p> “我這兩天做噩夢，你得負(fù)責(zé)叫醒我，不能讓我陷在噩夢里。”
“你媽不是在么，你干啥非得我留下？”
“我媽睡得太早，不到十點(diǎn)就困的打盹兒，指望不上?！?p> “那我還睡不睡？請你善待一個病號好不好？”
“我十點(diǎn)就去睡，就到十一點(diǎn)，十一點(diǎn)我沒什么異常你就去睡，好不好？”
“……你都夢到什么了，這么夸張，要不你去崔大夫那兒看看，調(diào)理調(diào)理……”
“不用不用，我可不想和苦藥水，走了走了，給你煎藥去……”
蕭聲現(xiàn)在對做夢充滿了恐懼，但愿今晚不要夢到什么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