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王朝,花丞相府。
本是夜深人靜,該是人熟睡的時辰,花府卻被大隊人馬圍了個水泄不通,火把的光照亮了丞相府每一個角落,男人的刀劍聲,女人小孩的哭聲,驚醒了附近的百姓,紛紛探頭出來,卻只看見守在門口的侍衛(wèi),不敢上前,也知道里面正在滅門似的廝殺,花丞相不是個大好人嗎,怎么會被抄家?好官為什么都是這個下場。
“爹,爹你怎么了?”花無心也被人從睡夢中叫醒,母親不多解釋就帶著她向門外跑去,可還沒有出門,花印唐就滿身是血的被人踹了進來。
“夫人,快帶著心兒跑!”花印唐掙扎著站了起來,掩護著她們母女出去,花無心走出門,才發(fā)現(xiàn)自己長大的家,竟然血流成河,她的丫鬟都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之中,滿目瘡痍,刺鼻的血腥味,讓花無心干嘔,她拽著母親問道:“娘,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是什么人干的?。俊?p> “心兒,不要多說了,趕緊走吧,你只要記住,你爹沒有做錯事,如果非要說錯了,那就只有入朝為官這一點,娘舍不得你爹,青煙,快帶著小姐走!永遠不要回來!”柳書眉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了花無心,擋住了揮過來的劍。
一滴血濺在了她的臉上,滾燙的溫度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娘!”花無心眼睜睜看著母親倒了下去,父親轉(zhuǎn)過身護住母親,后背是數(shù)不清的箭矢。
青煙會一些功夫,帶著失魂落魄的花無心沖了出來,可是她能力有限,被幾個侍衛(wèi)逼到了墻角,青煙目光復(fù)雜的看了一眼花無心:“小姐,青煙只能護你到這兒了!”說完,也不等花無心拉住她,就一掌將她送到了墻外。
“青煙,青煙!不要,不要都丟下我!”花無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很快就引來了一群侍衛(wèi)將她團團圍住。
可是她只想進去,回家跟他們在一起,為什么會這樣,剛才我們還一起做著吃晚飯,各自睡覺,怎么夢還未醒,就已經(jīng)家破人亡?
“心兒?!焙檬煜さ穆曇簦o心猛地回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向他撲過去,女子身上都是血跡,可是洛星河并不介意,緊緊地抱住了她。
“星河,快,快去救我爹娘,還有青煙,請你一定要救救他們!”花無心用一種祈求的眼神看著他,洛星河沒有動,像是壓抑著什么:“心兒,你累了,我?guī)慊厝バ菹?。?p> 花無心一把推開他,這才發(fā)現(xiàn)他身后的侍衛(wèi)成百上千,她不愿意去想,可是眼前的事實刺痛著她的眼睛,她搖搖頭,后退著,用一種很陌生的眼睛看他:“洛星河,不要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為什么要殺我全家!?你不是要來提親的嗎?”
洛星河握緊了雙拳,痛苦的回答:“心兒,等這件事過去,我就跟你提親,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好不好。”
“過去?你不覺得好笑嗎?你覺得這件事可以過去,就跟沒發(fā)生一樣?太可笑了,洛星河,你拿我當(dāng)什么人,你甚至不肯跟我解釋,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做!還是你覺得不需要解釋,就因為你是堂堂的太子殿下!而我如今,什么都沒有了,洛星河,我恨你,我恨死你了!”花無心一把推開他,沖了出去,侍衛(wèi)趕緊攔住,卻被洛星河呵斥住了,“誰都不許傷害她!”洛星河緊緊地跟了上去。
“心兒,你不要再跑了,事已至此,我只能用我的后半生彌補你,不是我不跟你解釋,而是……如果讓你知道真相,我連你也保不住了!“洛星河追到了懸崖邊,不敢再上前。
花無心冷笑著回頭看他:“是嗎,那我倒偏要知道,到底是什么真相,要讓我一家人全部送死。你不說,我就跳下去,讓你一輩子不得安寧。“
“花無心!你不要鬧了,你懂點事好不好,你明知道我現(xiàn)在是太子,步步艱辛,你應(yīng)該知道的,不要逼我,快回來,如果你敢跳,我就拿你全族的性命給你陪葬!“洛星河說完就后悔了,我為什么要說這些讓她更傷心的話,我不是要求她原諒的嗎?
“陪葬?呵呵,試問我還有多少族人,不全都被你殺光了嗎!洛星河,我恨你,我寧愿死,也不要再看到你!下輩子,我也不要再認識你!“花無心毅然決然的跳下了懸崖,洛星河連衣角都沒有抓到,他的身子被趕來的護衛(wèi)死死地抱住,無法跟隨,心兒,如果真有下輩子,別說護你,就算是死,我也愿意。
一百年后。
岐山,子夜。
男子披著黑色的斗篷,帽子下露出瘦削帶有胡茬的下巴,如果有人看見,肯定不會相信這就是名揚天下的岐山長老,洛星河,他手里提著一個燈籠,燈籠沒有火,黑漆漆一片,但他卻仿佛可以看見路一般走著,走著,沒有任何阻礙。
諾大的岐山在夜里也不過是靜悄悄的一座山峰,洛星河走到了一處懸崖邊,盤腿而坐,略一揮手,那個燈籠便亮了起來,微弱的光點如同螢火蟲般可以忽略不計,但是洛星河看著這個燈籠里的螢火之光,卻微微笑了,”心兒,我等了一百年,終于等到你了?!?p> 傳說,螢燈可以指引方向,只要將一個人的血液滴在螢燈的燈芯上,哪怕是天涯海角都可以找到這個人,前提是,這個人還活著,否則,螢燈不亮,而洛星河手里的這盞螢燈,被他私藏了一百年,每個夜晚,他都會來這里嘗試點亮螢燈,終于,百年的等待,有了結(jié)果。
第二天,整個岐山炸開了鍋,就因為被他們奉為神明般存在的掌門長老,要下山了。
“大師兄,這是真的嗎?長老要離開岐山,那我們的比試怎么辦,以后再有心懷不軌之人想要上山偷書,誰能鎮(zhèn)得住呢。”說話的是岐山現(xiàn)任掌門的親生子,也是岐山的二師兄,風(fēng)子齊,此人胸?zé)o城府,能夠身為二師兄,多半還是因為自己父親的緣故。
大師兄有些為難的抬頭看了看眾人,除了二師兄,還沒有人能夠有這個膽子,當(dāng)眾給大師兄出難題,大師兄風(fēng)子墨其實是掌門撿回來的棄嬰,視如己出,當(dāng)時掌門還沒有后人,后來卻在年過半百的年紀有了個兒子,那心情可謂是不言而喻,不過,他作為掌門,也沒有厚此薄彼,對這個養(yǎng)子還是一如既往,可是其中的糾葛,恐怕只有當(dāng)事人知道了。
“師弟莫急,我也是剛接到掌門師傅的傳令,長老他百年前閉關(guān),雖然沒人見過他,但是有他在,這一百年來,的確無人敢上我岐山偷盜惹事,誰都知道,只要得到岐山藏寶閣的一本秘籍,就可以媲美武林盟主,其實我們都知道,言過其實,這個傳言也是我們的敵人散播出去的,可是事已至此,我們只有勤學(xué)苦練,讓自己有能力保護師門,長老已經(jīng)庇佑了我們一百多年,我們應(yīng)該知足了?!憋L(fēng)子墨義正言辭的說道。
“對,大師兄所言甚是,我們不能總是依靠長老一個人,我們還有掌門師傅,還有我們自己!”“對,我也認同,我們與其在這里擔(dān)心受怕,不如去練功?!币粫r之間,所有人的士氣都被點燃了,風(fēng)子齊小聲嘀咕了一句,也跟著大家起哄,父親說過,風(fēng)子墨來歷不明,而今聲勢最高,不可對著干,但是也不是不可以利用,爬的最高不是本事,踩著最高的人登上頂峰,才是最終勝利的那個,所以風(fēng)子齊一點也不著急,風(fēng)子墨越是春風(fēng)得意,他越是歡喜。
“掌門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所有人都停止了聲音,畢恭畢敬的立在兩旁,風(fēng)子墨和風(fēng)子齊一前一后的迎接,“參見掌門師傅!”
“子墨,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憋L(fēng)無聲站在中間,轉(zhuǎn)過身來說。
“回師傅,是的?!?p> “那好,我現(xiàn)在,還要宣布一件事,長老下山,不肯讓任何人相送,也不愿意說去哪里,可是這個消息,只能本門人知道,大家都要守口如瓶,從今天起,我將會代替長老看守藏寶閣,沒有什么事,不要打擾我,風(fēng)子墨,風(fēng)子齊?!?p> “是,師傅!”
“我閉關(guān)期間,子墨任代理掌門,子齊輔助,所有人,都要聽從子墨的安排,聽清楚了嗎?”
“是,師傅?!眱蓚€人異口同聲的回答,可是卻是兩種大相徑庭的臉色。
“師傅,我怕我不能擔(dān)此重任?!憋L(fēng)子墨回答。
“哎,師兄,這里除了你,還有誰有這個資格呢,你就不要推辭了?!憋L(fēng)子齊說,“是啊是啊,大師兄眾望所歸啊?!彼腥烁胶汀?p> “子墨,萬事開頭難,但總要開頭,為師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風(fēng)無聲說道。
“既然師傅跟大家信任我,我會盡力做好這個代理掌門,不讓大家失望。”風(fēng)子墨下定決心。
哼,父親偏心,我已經(jīng)等了快二十年了,還要我等多久,風(fēng)子墨都當(dāng)上代理掌門了,不行,命運還是要握在自己手中,想要什么,還是得靠自己想辦法,風(fēng)子齊偷偷地笑了,正好,父親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