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按下了遙控器。
但是并沒有發(fā)生可怕的事。
從鄭纓那得意的表情里就可以看得出,他早就安排人把那東西給拆掉了。
梁雪當(dāng)時先是一愣,繼而把遙控器往地上狠狠的一摔。
他閉上眼睛,仰著脖子:“要啥要管,請便吧,士可殺不可辱?!?p> 大倉一下攔在梁雪的面前。
梁雪大吼:“滾開,不用你管,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
“等會兒!”鄭纓一抬手:“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么叫私人恩怨?你的意思是說你欠我的嘍?”
梁雪咬牙切齒,滿腦子都想著,為什么我會遇上這種東西,遇上這種人。
他無話可說,畢竟兩個人心照不宣的事情沒說破。
其實也沒什么了,鄭纓并不覺得,上一次自己被關(guān)起來,是因為梁雪故意抹黑自己。
而梁雪,所說的私人恩怨,從潛意識里就覺得,鄭纓是因為耿耿于懷那件事才來找自己報復(fù)。
他們兩個人完全想的不在一個頻道。
“我告訴你,你給我聽好了!如果真有私人恩怨的話,現(xiàn)在你頂多是一堆粉末!前提我還要是個小心眼兒的人??晌也⒉挥X得和你有什么私人恩怨,你現(xiàn)在的行為,是公然與我的職責(zé)所在相悖,往大了說,你這個人很危險,我現(xiàn)在只不過是要制止你?!?p> 梁雪冷笑一聲:“一個從頭至尾,都自稱是個話不多的人,是個內(nèi)向的人,是個有社交恐懼的人,現(xiàn)在你說起話來可真是頭頭是道,有條不紊,果然還是位高權(quán)重好啊。一個人一手遮天的青羅基地,那感覺很爽吧?”
鄭纓搖著頭苦笑了一下。
回頭看著保障組的跟班,那根本也笑了起來。
而且他還忍不住說了一句:“在基地呆了那么久,你居然對基地一無所知!”
“你說什么?你說我對基地一無所知?”梁雪氣呼呼的低吼著。
保障組的跟班笑嘻嘻的扭頭看向一旁,抬手撓了撓后腦勺,嘀咕了一句:“還拿槍拿掉的,聽見了問什么你說什么呀,真逗?!?p> 鄭纓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許在梁雪從小長大的生活環(huán)境中,他經(jīng)歷過修養(yǎng),經(jīng)歷過一個人的風(fēng)度。
可是那種東西,在現(xiàn)實的世界當(dāng)中,會給人感覺一種很做作的樣子。
而自己身旁的保障組跟包,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實實在在的人,自然會覺得梁雪那樣的說話腔調(diào)有點臭拽。
從而眼前的梁雪,一瞬間就覺得自己沒有得到尊重,并且認(rèn)為是一種嘲諷。
梁雪一把推開大倉:“我剛才怎么說的,我讓你滾開,你聽不懂嗎?”
“小主人,我……”
梁雪冷哼一聲:“已然如此,還怕什么?”
他徑直朝著鄭纓走了過來,鄭纓也抿著嘴,感覺到了意思不好的征兆。
突然他們兩個眼前一閃,一道黑色的,某種煙霧,瞬間沖擊在他們兩人之間的路上。
那黑色的東西就像黑色的光,從天而降垂直墜落。
那霧氣似乎也沒有影響空氣的質(zhì)量,就像是電影中呈現(xiàn)出的那種魔法的特效一樣。
等到這黑色的東西瞬間散去,占著他們兩個之間,出現(xiàn)了一個中年男子。
這男子身披一件古風(fēng)古氣的長袍,頭發(fā)灰白相間,鬢角和后腦勺的頭發(fā)很長,蓋住了衣領(lǐng)。
他緩緩的轉(zhuǎn)身,看著鄭纓,打心眼里喜歡的,露出慈祥的笑臉。
那油亮的臉,始終是遮不住滿臉的皺紋,從他的眼神中,完全可以感受出他只有四十幾歲的樣子,可從他的外貌打扮,卻像一個老氣橫秋的年輕爺爺。
鄭纓抬手一指,想想覺得不合適,就拱了拱手。
畢竟這是禮節(jié),人家還穿著古風(fēng)古氣的衣著呢。
“您好,請問您是……”
這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倒是沒有搭理鄭纓,反而回頭看著梁雪。
“聽見了?這叫禮數(shù)!世間沒規(guī)矩不成方圓,你太令我失望了!人家沒要你的命,已經(jīng)給了三分薄面,七分的顏面,你不要臉,還敢出言不遜,在此胡亂叫囂?”
“我……”梁雪還想說什么,會不會這個男人一甩袖子,直接把梁雪打翻一個跟頭,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鄭纓立馬就覺得不太對勁兒了。
身后保障組的跟班小聲說道:“先生,此人來路不明,不在計劃當(dāng)中,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好。”
“先不著急,他應(yīng)該沒有惡意!”鄭纓咬著牙說的,心里其實一點也沒有底。
因為自從他知道了第三基地的存在之后,就知道這世界上有各種稀奇古怪的人物,那些厲害的家伙,不為我所用也就罷了,甚至是如同閑云野鶴一般,除了是厲害角色,還總是給人一種神秘感。
眼前這個人就足夠神秘了。
首先,保障組的人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梁雪的所有身世,包括他的家庭背景和他以前的關(guān)系,幾乎是從他出生到現(xiàn)在為止,所有的事情全都調(diào)查了一清二楚。
但是這個人似乎和梁雪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
搞不好,鄭纓覺得他就是那個大反派,故意唆使梁雪前路第三基地,混淆視聽,而他就是背后那個把天上三顆衛(wèi)星惡意墜落下來的罪魁禍?zhǔn)住?p> 既然他敢一個人來,現(xiàn)在周圍都是保障組的眼線。
本來是對付梁雪,保障組的人輕而易舉可以將他拿下,可以說是整個中子星大學(xué)的范圍之內(nèi),已經(jīng)被保障組給控制了。
鄭纓和身邊的保障口跟班,沒有接到警告警示,也沒有得到通知。
那就說明這個人來的稀奇古怪。
鄭纓抬頭仰望天空,什么也沒看到,天氣晴朗,周圍的雪,反著太陽的光,有些刺眼,但也不至于看不清天上的東西。
這個人見梁雪在地上滾了幾圈,身上也弄臟了,融化的雪濕乎乎的搞在他身上臟極了。
梁雪從地上爬起來,緩緩的站直了身子,朝著大倉走了過去。
大倉是他的跟班兒,叫他一聲小主人,自然就像奴仆一樣的在意梁雪。
身后兩人相互攙扶著站在那里,不動聲色,也不知所措。
而這個中年男子就走到了鄭纓的面前。
他低下頭來小聲道:“據(jù)說你從小就被第三基地培養(yǎng)了,可是你10多年時間都在那個窮鄉(xiāng)僻壤里生活。這才短短多長時間啊,你成長的好快,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兒子,或許我做夢都會笑醒的?!?p> 鄭纓后退了一步,感覺他們兩個距離太近了。
他尷尬的笑著:“我應(yīng)該怎么稱呼您呢?您貴姓?我是應(yīng)該叫你叔叔,還是伯伯呢?”
“你覺得我這個人怎么樣?總之我覺得你還好,我都已經(jīng)那么直白了!如果你愿意的話,做我的兒子吧!我會對你視如己出,絕不會像你那個令人糟心的老爹,給不了你任何東西,還把你的童年少年弄得一團糟?!?p> 中年男子溫文爾雅的說著,沒有任何惡意,也沒有嘲諷的意思。
可是一般來講,一個人站在你的面前,讓你當(dāng)他的兒子,這和罵人沒什么區(qū)別。
鄭纓咽著口水,心里有些慌。
中年男子似乎看出了什么,他抬手在鄭纓的肩頭慢慢的一拍。
舉止很輕,甚至生怕拍疼了他。
“孩子別擔(dān)心,我和你是一路人!從你出生到你的現(xiàn)在,所有的事情我全知道,而且我一直都在守護著你,雖然我從未在你的生命里出現(xiàn)過,如果你愿意,從即刻起,我發(fā)誓會用我的余生呵護你!”
梁雪在背后大叫著:“太過分了吧?我還在這兒呢!”
中年男子微微一回頭,那一個小動作,幾乎連余光都看不到梁雪。
而梁雪,卻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大倉的背后。
大倉一手?jǐn)v扶著小主人,一邊喃喃一句:“這樣確實不合適!”
誰知這中年男子,看著鄭纓,一手指著大倉,笑呵呵的對鄭纓說:“他很討厭對吧?”
“沒有吧?我覺得他挺好的,很忠心!”鄭纓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總感覺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果然不出所料,這個中年男子指著大倉:“饒你一條狗命,小先生不覺得你壞,是你的福氣,還不快點謝謝人家?!?p> 鄭纓連連擺手:“哎,什么意思?。烤椭x謝我說什么了,不用不用,不是…叔叔,嘿嘿,您剛才說的這一對,我一句沒聽懂,什么就讓我當(dāng)您的兒子,認(rèn)干爹是嗎?你逗我的吧?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你和梁雪是什么關(guān)系呢!能介紹一下您自己是誰嗎?”
“什么涼血不涼血的,梁雪只不過是一個代稱,他就烏仁達(dá),我呢,我的那個破名字,你應(yīng)該早有耳聞!”
中年男子剛說完,面帶微笑。
鄭纓渾身從脊背涼到腳底,似乎就像電流一般,又從腳底直竄頭頂。
脊背發(fā)涼,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灌遍全身。
甚至是有些身體微微后仰,保障組的根本立刻伸手?jǐn)r了一下。
鄭纓一臉窘迫的樣子,看著保障組跟班的臉。
“先生你沒事兒吧?”
“不是…我是在做夢嗎?還是說這是個巧合!”鄭纓一臉慌張的樣子。
中年男子抿嘴笑著:“看來你已經(jīng)猜到我的名字了,孩子,我還會來找你的,這兩個沒用的東西我先帶走,如果有機會,咱們兩個坐下來好好聊一下,你說行嗎?”
鄭纓啞口無言,什么也答不上來。
就在他和保障組跟班兩個人發(fā)愣的一瞬間,這個中年男子突然黑色迷霧一般的,在眼前怦然炸開。
一團黑色的煙霧瞬間消失,煙霧散去,中年男子,梁雪,還有大倉他們?nèi)齻€全都不見了。
周圍幾個保障組的人迅速沖了出來,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拿著諧振槍。
其中有人喊著:“鄭先生,我們都能聽到你說話,你只要說一句動手,就剛才那個距離,我直接讓它變成粉末!”
“對呀,鄭先生他是誰呀?您這是怎么了?”
鄭纓抬手抹一下額頭的冷汗。
默默的蹲在了地上,渾身瑟瑟發(fā)抖的說著:“他曾是我的偶像!烏極方!那個人造生命,一個可以造出一條真龍的家伙!不…我不能這么稱呼他,他不是什么家伙,他是我的前輩,是第三基地的前科學(xué)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