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來?!迸4罅]有讓蕭嬋嬅動手舀湯,笑著對她說道:“別管我,你慢慢吃,當心別噎著了?!?p> 一邊說,還一邊小心翼翼輕輕地拍了拍蕭嬋嬅的背,凝望她的眼神,簡直可以用溫柔至極來形容!
明明他的臉長相猙獰又蠻狠,還有好幾道影響面容的疤痕,可配上他輕柔拍背的動作和溫柔的神情,那畫面簡直有一種該死的詭異和諧。
旁邊被視作透明人忽略掉的余斯年,覺得自己簡直快要被這倆旁若無人“卿卿我我”“你來我往”……秀恩愛的狗男女閃瞎雙眼了。
真是氣死他了!當他這么大個活人不存在啊,還是咋地?
黑天化月之下,當眾摟摟抱抱(這個純屬他臆想),簡直不知廉恥,有傷風(fēng)化,有礙視聽!
為顯示自己的十分不屑,余斯年特別夸張地撇了撇嘴。
明明前不久他還告誡自己要管好嘴,結(jié)果堅持不到幾分鐘,又開始故態(tài)萌發(fā),不改他之前的嘴賤本色,低著頭小聲嘀咕諷刺道:“狗男女就是矯情!”
好在他還留有一絲清明,沒有完全被嫉妒沖昏了頭腦,仍然記得前不久牛大力和蕭嬋嬅聯(lián)手給他的“深刻”教訓(xùn),就算還是不改嘴賤本色,也只是低著頭很小聲的過過嘴賤的癮,并不像之前那樣把嘲諷和不屑的表情明晃晃掛在臉上,想說什么就說什么,隨隨便便大聲嚷嚷出來,唯恐全天下不知道一樣。
可蕭嬋嬅和牛大力是什么人?先不說蕭嬋嬅五感靈敏,就是牛大力也是耳聰目明,只要不是腹誹,哪怕他嘀咕再小聲,他們也能夠聽見。
幸運的是,蕭嬋嬅此時心情正好,她大人有大量,并不理會時不時就要犯病的余·中二·熊孩子·斯年。
牛大力倒是轉(zhuǎn)頭淡淡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可余斯年是誰?。?p> 那是作天作地,就算作死自己也絕不悔改的天上地下第一作精啊,他活著的時候可以是一個純粹的作人,就算是死了,也不影響他做一個作鬼!
他要是真的能夠改掉嘴賤、死作的性子,估計他死去的祖宗們都要從棺材里笑醒,然后大家團團圍成圈跳場舞,再放上幾串鞭炮以示慶賀了。
面對牛大力的警告,余斯年毫不膽怯,他甚至還回敬了牛大力一個齜牙咧嘴的做怪表情,以及一個充滿了“咋的?我又沒說你,你自己要對號入座,怪我???有本事你再過來打我呀,怕了你就算小爺我輸!”的挑釁眼神。
其中二的程度,簡直無人能敵……
作怪歸作怪,挑釁歸挑釁,但他到底沒有再出言諷刺,在牛大力收回警告的目光后,他也收了作怪和挑釁,憤憤地轉(zhuǎn)過身體,決定拿背影對著他們,不再看這一對讓他辣眼睛想流淚的“狗男女”,拿起他那份還沒有吃完的食物,繼續(xù)狼吞虎咽,狠狠咀嚼,那樣子不像是在吃飯,倒像是在發(fā)泄狠狠撕咬仇人的肉一般。
咬著咬著,他眼睛就開始就澀澀的,喉嚨哽哽的,心里酸酸的,吃著的肉不香了,喝著的湯也不香醇了……
我艸你大爺!
余斯年在心里狠狠罵道。
為了掩飾這些異樣,他更大口的吃肉,更大口的喝湯,“呼啦啦”的聲音傳出老遠。
但是,能瞞住別人,卻始終滿不了自己。
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明白,他之所以會說那句“狗男女就是矯情”,不過是他想要靠諷刺難聽的話,來掩飾自己內(nèi)心快要溢出來的羨慕嫉妒恨。
亂世之下,爾虞我詐,偷摸拐騙,就連人吃人都是常態(tài),就算心底還留有溫情和良知,也會被亂世的苦痛和折磨,一點兒一點兒消磨殆盡,大家都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自顧不暇,誰還會有一顆真心留下愿意為別人付出?
簡直癡人說夢。
余斯年一路走來,見到的、聽到的、經(jīng)歷的……都是這些,他沒有收到過其他人的關(guān)懷,搶劫欺壓倒是常有不斷,他本來已經(jīng)快要不相信“人間尚有善念在,一點兒溫情,一點兒善念”……這些騙人的鬼話了,偏偏他遇到了蕭嬋嬅和牛大力。
蕭嬋嬅和牛大力是這亂世兩個奇葩一樣的存在,他們一強一弱,一剛一柔,一鋒利一圓和,牛大力是矛,蕭嬋嬅是盾,兩人彼此緊緊地靠在一起,強弱、剛?cè)帷h利圓和的兩種力量牢牢地擰成一股繩,對外所向無敵、無堅不摧,對內(nèi)卻是彼此信任、彼此體貼,全心全意為對方著想。
他們兩人這種全心全意為了彼此著想,真情流露、毫不做作的感情,直接戳到了余斯年最柔軟、最敏感的神經(jīng),讓他受到不小的沖擊。
用一句很通俗易懂的話來形容,就是“虐狗”,而余斯年正是那只被他們虐的很慘很慘的……大狗。
所以,余斯年憤怒了,開始說諷刺難聽的話了。
明明大家都活得比狗還要可憐,還要慘烈了,憑什么你們倆就要與眾不同,不如狗就算了,還要抱團在一起虐狗,簡直不能接受,不能容忍!
余斯年憤憤地咬碎一塊骨頭,“咔嚓”兩下,就咽進來肚子里,表情十分兇殘。
小小插曲過后,寂靜的深夜,只剩下三人各自吞咽、咀嚼的聲音,這是他們近幾個月來(蕭嬋嬅除外,她還沒來的時候,還是頓頓有肉吃好喝好了的,就是最近天差地別,讓她有些難以接受)吃的第一次大餐,完全可以用風(fēng)卷殘云四個字來形容。
蕭嬋嬅一碗吃完,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喟嘆:“真是太舒服了?!?p> 她雖然吃的滿身大汗,但是胃里邊兒暖暖的,很舒服。
她的牙不像牛大力和余斯年一樣鋒利,咬不動豬骨頭,本來還可惜吃的光溜溜的骨頭要被丟掉,結(jié)果牛大力直接結(jié)果她吃剩下的骨頭,和余斯年一樣,“咔嚓”兩聲,在她看來根本就啃不碎、咬不動的骨頭,就這么簡單地被他拆卸完畢,吞進肚子里了。
說實在的,這個真的很讓她想不通,明明大家都是人類生物體的構(gòu)造,為什么他們的牙就能那么鋒利,她的牙就不行?
不知為何,她感覺到了一種微妙的歧視,好氣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