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色的天地元炁在周身上下流溢盤旋,與無間黑炎涇渭分明。K手中三尺長劍劍鋒向下,直指海中巨獸額頭中央的那顆被稱為“海妖之心”的獨眼。
世間所有的生命體都無法逃脫無間黑炎的焚化侵蝕,更不用說是以它為武器刺出的如此一劍。龍級魍魎利維坦的身形被參議會主席圖斯特的冰之魔法凝滯了只有短短一瞬,但這種時機對于K來說已經(jīng)足夠,這一劍便帶著無比煊赫的氣勢刺中了那顆獨眼。黑色的火焰在這一刻爆發(fā)開來,在半空中形成一個墨色火環(huán),以劍尖為中心疾速擴張,直到出了這片海域才緩緩消散。
利維坦的獨眼始終緊閉,只能看到一道狹長的縫隙中偶爾閃露微光。所以K的這一劍只能刺在了縫隙的邊緣處,刺在這頭龍級魍魎礁石顏色的眼皮上。在場的所有人都認為就算是沒能擊中眼球,這一劍也足以對利維坦造成不小的傷害,一時間都暗自松了一口氣,只有參議會主席和半空中的K神情依舊凝重。
利維坦毫發(fā)無損,無間黑炎對它來說似乎與普通的火焰別無二致,反而還激怒了這頭居住在深海之底不知多少歲月的巨獸。K在這一劍不成之后立刻振翅升空,而利維坦也狂吼著落入海面,再度砸碎了大量的堅冰。
南苑看著這一幕攥緊了雙手,難掩緊張之情。不論戰(zhàn)斗力如何,她對天地萬物的感知能力都要比普通的靈能者強大許多,尤其是在長安太學習得元炁調和之后就像是突然開了心竅一般,白帝體魄的獨到之處逐漸顯露,也逐漸感受到何謂“一羽加之知其輕重”。所以盡管她與旁人一樣摸不清K那極為恐怖的速度,但卻能清晰地感應到他的身形轉移。
她之所以緊張,就是因為K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一絲。
射手宮失控昏迷,醒來后立刻出海開始以一敵三千,直到大戰(zhàn)近半之時海妖現(xiàn)身,在這期間K消耗的體能精力和靈能完全就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所以他此時此刻體力不支顯露疲態(tài)也是應有之義。但真正令南苑感到急切甚至不甘的是,每一次K在面對這種戰(zhàn)斗時她都無法給予他任何幫助,滬城事件時是如此,西伯利亞平原一戰(zhàn)也是如此,到現(xiàn)在依舊如此,她這個“唯一部下”似乎只能充當一個袖手旁觀的角色。
所以她才會感到緊張和不甘,握著威力強勁的手弩飛蓬,卻不敢出手射擊,生怕干擾到那個人的戰(zhàn)斗。
K此時此刻卻是心無雜念,盡管體力空虛帶來的不適感一陣接一陣地襲來,但他的精神卻越來越興奮。這并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是他體內的另一個靈魂即將蘇醒的預兆。對此時的K來講,這場“屠龍之戰(zhàn)”就如同行走于刀鋒之上,要么淪為海妖的口糧,要么就失控化身“暴怒之罪”克羅多,以至于演化為雙龍之戰(zhàn)甚至是是兩頭龍級魍魎攜手毀滅世界的局面??傊畬τ贙來說,似乎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一個好的結局。
利維坦并沒有給他太多喘息的時間,只是一個翻身就再度浮出海面,掀起滔天巨浪,一道道水箭就掩藏于巨浪之中向天空攢射而去。更為驚人的是,這成千上百支粗大如梁的水箭似乎還能自行偏轉方向,牢牢鎖定著K的身形在天空中劃過,如同一場殺機畢現(xiàn)的暴雨。
K不為所動,在空中靈動自如的閃轉騰挪,行動之間帶出一道道黑色的殘影。但這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暴露在雨幕中卻完全不被淋濕,很快他那一襲黑衣就被擦身而過的水箭劃出了一道道傷口,飛行途中甚至有鮮血溢出留在了身后,融入殘影之中。
海妖利維坦此時漂浮在水面之上,裸露在空氣中的背部像極了一座礁石橫生的小島。它額頭上的獨眼此時已是微微睜開,甚至能夠看到那顆深藍色的眼球在其中不停轉動,目光一直鎖定在K的身上。傳說中“嫉妒之罪”利維坦的最強能力就是操縱大海,但實則不然,操縱海流掀起海嘯那是它轉生為龍級魍魎之后才獲得的能力。而在這之前,“嫉妒之罪”的能力只有一項,那就是念力,世間最純粹、最強大的念力,它也是借此才能操縱與這幅軀體屬性相親的大海。所以它才被施華洛稱為“實力最弱的原罪之主”,就是因為它本身的能力并沒有太強的攻擊性,只能假借于外物才能發(fā)揮戰(zhàn)斗力。
但這個“最弱”也只是相對于它的同類而言,對于人類來說它也算是強大到了極致的兇獸。K在空中躲閃的愈發(fā)吃力,身上的傷痕也越來越密集。但就在他即將要被重傷甚至擊殺之際,那些前一秒還來去如飛的水箭卻驟然失去了動力,在空中紛紛散落,倒是造就了一場真正的暴雨。
K往下方海面上看去,始終沒有表情的撲克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抹驚訝之色。因為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柄金光璀璨的巨劍此時此刻就插在利維坦露出海面的背部之上,雖然并沒有深入太多,但那礁石一般的堅固鱗甲卻被削去了一大片。那只海中巨獸也不只是因為疼痛還是震怒,正瘋狂的在水面上撲騰不休,但卻無論如何也甩不掉那柄巨大的騎士劍。
“圣術·達摩克利斯之劍”,與“武裝魔法”并稱為圣騎士的劍與盾,而在南十字軍團中能使用這種圣術的唯有一人而已——K的宿敵,愛德華·亞當斯!
獅子宮殿主渾身黃金甲胄,不情愿”這三個大字就寫在臉上,但依舊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就在南苑身后不遠處的冰層上雙手按劍而立。而在他身側靠前三步,站著一位身穿白袍的慈祥老人,還對著滿臉懵懂的南苑微笑著點了點頭。
依舊留在這片海域上并且大難不死的一些“聯(lián)軍”靈能者在看到這位老人時都傻了眼,回過神來便匆匆忙忙準備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似乎這位老人比海妖利維坦還要恐怖。
乖乖,這一位都出山了,他們這些差點跟南十字軍團撕破臉皮的靈能者還不跑快一點,難道在這等死很有意思嗎?別看這位老人已經(jīng)有大半個世紀沒有現(xiàn)身過,但他成為白羊宮殿主之前在靈能界闖下的赫赫威名可是一點都不遜色于“冰之國王”圖斯特啊,甚至還猶有過之。
老人右手負后,左手托著一顆漆黑如墨但卻晶瑩剔透的珠子,對著南苑笑了笑之后就抬頭看向不肯降落的K,無奈之情溢于言表。
“小子,還不趕緊下來把你的東西拿走?”
K瞥了一眼老人手中的珠子,冷淡說道:“又不是我放在那里的,為什么要我拿走?”
白羊宮殿主奧斯·柴爾德嘆了口氣,說道:“不管是不是你放的,能收走它的可就只有你一個人啊。”
K的語氣依舊冰冷,“我拿它來做什么?”
柴爾德呵呵一笑,提高嗓音說道:“廢話,當然是拿去屠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