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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三尺

第十五章 血衣現(xiàn) 血腥濃

刀劍三尺 隨風亂2 4468 2019-03-16 23:32:52

  夜晚是黑暗的天下,總是為一些見不得光的人或事提供一層防護。黑暗給了一些魑魅魍魎釋放內(nèi)心狂虐的理由,也給了殺人放火的一些便捷。

  城西一處荒廢許久的老宅如它墻角上的野草般,孤寂荒涼。斑駁腐朽的大門被一把長滿銅綠的銅鎖緊緊相扣。宅內(nèi)的枯葉隨風輕蕩,細密的蛛網(wǎng)掛在每一個角落。后宅雖也破敗雜亂,但卻有了一絲人氣。

  一朵血云突兀地遮住了原本就暗淡無光的弦月,將血色灑向黑暗空洞得后宅,使之鍍上一層妖異的血色。被血色侵染的黑暗里突然閃現(xiàn)出數(shù)十點白點,只聽“嘣”的一聲,數(shù)十支弩箭兇狠得射向血云。

  血云像被狂風吹散似的,在箭體臨身那一剎那化為十數(shù)點血點輕飄飄地立在墻頭。黑暗的房屋中再次響起弩箭發(fā)射聲,血點隨聲而動,各自施展自己的武功,或躲或擋或劈飛射來的劍矢。其中一道血衣最為矚目。瘦小的身影只有一雙眼露出,眼中泛起血光,倒拖著巨劍,如一道血色的閃電左閃右避地躲過射來的箭矢,巨劍在身后拉出一道火花,距離一間房屋還有十步距離時,瘦小身影微微側(cè)身,左腳一踏,整個身體有一剎那的停頓,極動到極靜帶來的巨大慣性再加上腰間的力道,拖著的巨劍如一道驚虹帶著呼嘯聲射進黑暗中,血衣隨劍而動,緊緊跟著巨劍被黑暗所吞噬。

  “嘭”一聲巨響在黑暗的屋中炸開,伴隨著聲響的還有一些悶哼聲以及四濺的亂石。瘦小的血衣縮低身體,如貼在地面飛行。黑暗中不時閃過一絲亮光,不過都被血衣躲過。

  瘦小的血衣右手倒搭在巨劍的劍柄上,聽著緊鄰的房屋內(nèi)傳出的刀劍入體的沉悶聲,慢慢咧出殘忍的弧度,右手一揚,斜插地面的巨劍帶著亂石倒撞在身前三步的黑暗中,一道骨骼碎裂聲響起。血衣右腳一蹬,整個身體貼住巨劍劍身,手掌一推,巨劍猶如翻轉(zhuǎn)的巨輪,在半空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不時響起碰撞聲。

  這時,房梁上突然無聲得躍下兩道黑影,手中的兵刃被涂抹成黑色,不帶一絲氣息刺向血衣人的后心與后腦。

  剛剛還在半空的巨劍不知為何突然緊貼著血衣人的后背,為他擋下致命的刺殺。一擊不成,兩名黑影立即分別閃入黑暗,可是他們還是比血衣人慢了一步。在巨劍擋住刺來的兵器時,血衣人身體前傾,右腳踢向劍尖,左腳為軸翻過身,右手一推劍柄,巨劍飛嘯著射向一道黑影,黑影左右點晃,巨劍如有靈性般緊隨其后,血衣人右手一抖,巨劍在黑影錯愕得表情中刺穿他的身體。血衣人右手橫向一掃,巨劍帶著漫天血雨橫向掃另一名黑影,黑影也如同伴般被巨劍分尸。

  雜亂的庭院間,瘦小的血衣人緩慢地將纏在劍柄上的精鋼絲收回臂套中,插在身旁的巨劍劍身上一抹抹猩紅順著劍紋蜿蜒得流淌。不一會兒,其他幾間房屋逐漸沉于寂靜,陸續(xù)走出血衣。瘦小的血衣人皺眉地看著一些受傷的血衣,語氣低沉道:“受傷的回去加倍訓(xùn)練,其他的打掃干凈?!?p>  望月樓城中最為有名的建筑之一,雖說名字取得詩意典雅,但它卻是一個賭場。整棟樓高約十丈四尺三寸,分為八層呈塔狀,白墻青瓦,饕餮檐獸猙獰可怖,大有吞噬四方之態(tài)。

  大廳鋪著粗糙的巖石,四周木柱上掛著熊熊燃燒的火把,粗糲的賭桌旁圍滿了聲嘶力竭,袒胸露乳的賭徒,靠里的樓梯下站著倆位手持木棍的看守,只有相應(yīng)的身價才能上得了第二層。第二層的布置比第一層奢華許多,青石鋪的地面,手臂粗的牛油蠟燭,荷官也換位嬌小可人的女子,也有免費的瓜果可供果腹。望月樓一共八層,前七層一層比一層奢華,舒適,相應(yīng)的所押的賭注也愈加高。前七層只要有錢都可進出,唯有第八層,整個城中有資格入第八層的不超過一只手。

  今晚卻有一位不速之客安然得席地而坐,右手把玩著琉璃盞,左手緩慢地搖著骰盅,露出一抹魅力十足的笑容,輕緩道:“羅老板,你猜這把是大是小?”

  晚風吹皺了掛在窗邊的五彩輕紗,帶著一絲清爽之氣緩和了屋中刺鼻的血腥氣。黏稠的血液侵染著金絲楠木地板,靠近樓梯口處層層疊疊躺著許多尸體,“嗒,嗒......”血滴的墜落聲為此間添了一層血色。

  羅毅端坐在案后,臉色慘白,額頭不停地冒著虛汗卻語氣淡然道:“羅某猜大。”

  一縷銀絲越過肩頭,輕搭在琉璃盞上,修長白凈的手指撫平銀絲,老白看著羅毅打開了骰蠱:“四五六,大?!崩习装脨赖卮瓜骂^,忽而抬起頭,伸指一彈,一抹寒勁順指彈向羅毅,羅毅看著彈來的寒勁,認命地閉上眼。寒勁入體,羅毅悶哼一聲,嘴角流出的鮮血瞬間被凍住。羅毅顫巍抬袖擦干嘴角,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看著眼前面如春風溫和得男人,道:“再來?”

  “不玩了,今晚就到這了?!崩习讚u了搖頭,身影忽然一動,出現(xiàn)在羅毅身后,快如閃電般點了幾指:“我家主人讓我轉(zhuǎn)告你,若想活命就趁早滾出城?!痹捯魟偮洌习椎纳碛耙验W出窗外,隨風而蕩,幾個呼吸間已不見身影。

  羅毅看著窗外,右手緊緊地捏著骰子,臉色突然變得潮紅,張嘴吐出冒著寒氣的血珠,掙扎著起了身,打開座后的暗格取出聯(lián)絡(luò)的煙花,吃力地移到窗邊拉開引信,看著升空的信號,羅毅再也堅持不住,昏死過去,但右手依舊緊握著骰子。

  沁涼的晚風悠悠地吹晃了紅紅得燈籠,吹皺了一池春水,也吹得陸軒更加煩躁?;▓@的涼亭里,陸軒看著暗淡的天空沒由來的一陣心慌。四周萬物寂靜,仿佛自成一界。直到一束煙火刺破深沉的夜空。

  陸軒猛地站起環(huán)顧著黑沉的周圍,臉色變得愈加難看,一把握碎手中的白玉盞。深吸一口氣緩慢地閉上眼,一絲微弱的打斗聲借著微風傳入耳邊。

  突然,被吹皺的春水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嘭”,濺出的漫天水珠灑濕了涼亭,卻沒淋濕陸軒。陸軒目光如電般盯著屋檐上的那抹嬌小的身影,護體的勁氣變得愈加凜厲。

  春水中高游的身體被微波帶的起起伏伏,洗凈了身上的血跡,不一會兒,春水變得妖異艷麗,高游也慢慢沉入池底,只留下一串微弱的氣泡。

  陸軒挑眉看著花園里的姹紫嫣紅,抬頭看著屋脊上的身影自嘲道:“沒想到陸某一直求而不得的,卻一直在眼皮下!”

  “陸先生,此次事件也是逼不得已的,還望見諒?!币坏烙行鈵灥穆曇舭殡S著巨物破空傳來。

  陸軒撤去真氣,抬臂接住巨物,雙腳不停變換來抵消巨物身上傳來的力道,腳下的石板一寸寸龜裂。

  陸軒放下魁梧的漢子,低沉道:“先調(diào)息?!笨粗矍吧碇昃I卻不再卑微的消瘦身影,訝然道:“看來陸某此遭實屬活該啊!大總管!”

  城主府陳平,陳大總管一直給陸軒的印象就是對下人苛刻,嚴厲,對自己卻總是卑躬屈膝的半老頭子,沒想到竟會是一名一流高手,轉(zhuǎn)頭看著身邊盤膝調(diào)理的護衛(wèi)胸前五道可怖的抓痕,陸軒眉毛不禁抖了抖。

  “陸先生,我家主人說了,只要您肯交出名冊和歸元丹的秘方,您和您的護衛(wèi)可安全離開?!?p>  “我若不愿呢!?”

  此時,一陣晚風疾呼而過,帶走了花園里艷麗的色彩,原本姹紫嫣紅的園景此時灰敗不少,只留下少許的明艷,但涼亭四周卻多了許多身著血衣,手拿勁弩的血衣人。

  “那就只能讓我們這微不足道的下人與陸先生一起共赴黃泉了!”

  陸軒臉色十分難看,雙手攥得慘白,儒雅之色不再冷冷地盯著陳平,陳平則安然得看著陸軒。良久之后,陸軒從懷里拿出一本名冊與一瓷瓶:“蒼術(shù),常山,大還魂,附子,雞血藤......搗碎熬成最后晾干即可?!?p>  陳平走進涼亭,翻看過名冊后,對陸軒欠了欠身:“請?!?p>  陸軒抓住護衛(wèi)的肩,幾個翻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將名冊拿予夫人。”說完再也控制不住體內(nèi)的傷勢,嘴角流出紫黑色的血液,臉色變得毫無血色。嬌小的侍女從屋脊飄下來接過名冊,丟下一絹帕,不發(fā)一言。陳平看著木訥的背影,再看了看手上的絹帕柔和地搖了搖頭。

  當?shù)谝豢|晨曦灑遍大地時,知州府內(nèi)早已忙得不可開交。王清疲憊地靠在座椅上,揉著發(fā)脹的腦袋:“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待緩解一些后,看著堂下的李,墨兩人,道:“昨晚的事剛剛城主府來人給了個解釋,死的那些人他們是大武的‘輕絮’,雖然此次他們元氣大傷,但幾個重要的首腦還是被他們逃出城去?!蓖跚宀钊藢⒊侵魉蛠淼年戃幍热说漠嬒襁f給李,墨二人后,泯了口茶:“小墨,前幾天抓到的那人招了些什么有用的供詞沒?”

  墨彼岸收好畫像,搖了搖頭,看著王清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大人,畫像之人卑職若沒有記錯好像是城主幕僚和望月樓的胡老板?”

  “嗯,所以此次城主十分生氣,特命老夫一定要將其捉拿歸案,所以要辛苦你等了。”

  “那三府命案怎么處理還有金錢幫那?”

  “三府命案老夫會先壓下,老夫總覺得命案與此事有很大關(guān)聯(lián);金錢幫那老夫會讓常誠盯著的?!?p>  “是,那大人屬下先行告退,準備出城。”

  “不急,等會與李爭一起?!?p>  “大人......”墨彼岸不可思議地指著李爭,李爭也驚訝地看著王清。

  “這是命令。小墨,你先行下去準備,李爭留下,老夫有話與你說?!?p>  王清屏退所有人后,嚴肅地看著李爭,語氣也變得嚴重:“那些人手中可能會有一本名冊,老夫希望你能取回?!?p>  李爭溫和地笑著,但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溫和:“不干?!?p>  王清無奈翻著白眼,看著懶散得李爭,怒其不爭:“你就不問問是什么名冊有什么用嗎?”。

  “我又不關(guān)心這,再說看樣子名冊這東西好像很重要,我就不信城主府那不知!說不定昨晚就得到了,那我不是白跑了!我勸你還是親自去問問。”

  王清細小的雙眼閃過一絲亮光,但隨即就暗淡下來:“老夫也知有這可能,但近幾年老夫連城主府大門也進不去,如何問之?!?p>  這回輪到李爭翻著白眼:“您可真是厲害??!您就沒什么懷疑?”

  “有,但每年九月初九城主都會到南山普渡寺禮佛,那時會見見我們這些下屬,考察政績,老夫曾細心觀察過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那你不會派人潛入府里查探?!?p>  “城主有一隊秘密貼身護衛(wèi),曰‘血衣衛(wèi)’,老夫的人進不去。”

  李爭攤開雙手,聳著肩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讓王清十分惱火,右手慣性地摸著胡須,突然眼神一亮,想起上面給自己的密信內(nèi)容:“嗯,老夫?qū)嵲捙c你說吧,其實三府被滅門是因為他們已經(jīng)暴露了?!笨粗顮幉唤獾纳袂?,王清清了清嗓子:“你也知道自從當年戰(zhàn)敗后,此城被大武肅清了一遍,雖說最后退還了主權(quán)但肯定會留下暗樁。這三府是近十年逐漸壯大的,本來也沒什么大驚小怪的,畢竟十年間不止這三家商會壯大,但當今圣上與李相英明神武,從這三家近十年的商渠查出他們每年都會有幾次出入函谷關(guān),伴隨著他們的出入,本國總會有一些國之機密或新型軍械落入大武國,所以李相命我密切監(jiān)視這三家,沒想到真的是大武的棋子,隨著調(diào)查的深入,前不久打探到他們手中都有一部分大武遺留在其他地方的暗樁名冊,是為了給予他們提供幫助的。本來老夫打算找個由頭將他們都一舉拿下的,沒想到大武的消息和動作會如此迅速,讓老夫有些措手不及。”

  “這是你的地盤,你不會不知是何人做的吧!你派人捉拿不就行了?!?p>  王清臉上顯出一副無奈之色:“時機未到,‘黑沙’現(xiàn)在不能動!”

  李爭眨巴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無辜地盯著王清,傳遞著四個字:“關(guān)我鳥事?!?p>  “聽我說完?!蓖跚搴瓤诓韬罄^續(xù)道:“你也知老夫暗里的身份,當年你母親的事老夫也有所耳聞,參與的人都人間蒸發(fā)般......”突然王清不由地打了個哆嗦,斷了要說出的話。

  李爭面無表情的盯著王清,黑白分明的眼珠變得越來越深邃,不見一絲情感,無盡的陰冷源源不斷地從李爭身上散出:“說下去!”

  “雖說當年‘黑沙’剛組建沒多久,但也不至于一絲線索都找不到,除非是‘輕絮’出手,老夫猜測當年參與的人在‘輕絮’的幫助下都換了一重身份,可能有的在那本名冊中?!?p>  “好,我去?!?p>  王清看著遠去的背影,一陣口干舌燥,感到背后的潮濕,不禁自嘲了一番:“多久沒這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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