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回，歸8
......
“我說你家娃娃真的只有十歲？你確定？”
“確定?！?p> “呃...這就怪了。”
“......”
“這么說是時光回溯出了差錯？”梟咋呼道，“不可能啊，墨兄，你確定沒弄錯？”
關(guān)于這一點，梟想不通了，按說以他毒辣的眼光和感知力是完全不會弄錯的，時光回溯這種千萬分之可能才發(fā)生的事情怎么可能會出錯？完全不可能啊！
奇了怪了......
“確定，我兒的歲數(shù)便是這里最大的破綻。”墨塵斜瞪了梟一眼，覺得他在跟一個白癡再說話，怎么要重復(fù)來重復(fù)去說那么多遍，他滿臉寫著‘你怎么怎么蠢’的表情，噎得梟抖著手指著墨塵，可偏偏他還真就什么話都不能反駁。
反駁？
開玩笑，他反駁什么，只敢肯定只要他一出聲反駁一句，人墨塵肯定會來個‘我就知道你是個蠢’的表情回贈他。
想想自己從來就沒在墨塵手底下討到過好，他莫名的覺得牙疼，就現(xiàn)在這樣，人家那只是眼神鄙視，又沒有明說，他干嘛要跳出來承認。
是不是是一回事，認不認又是另外一回事，掩耳盜鈴不外如是。
幾次‘交鋒’，感覺一直落了半截的某神梟開始懷疑神生了，想他堂堂一個神，雖然現(xiàn)在落魄到只有一縷神識的狀態(tài)，可他好歹實力在，身份在，居然會被一介凡人給吃的死死的，他突然間對自己起了憐憫之心，隨即他又想到這里又沒別的旁人，他有什么好憂傷的，故而這種傷感來的快去的也快。
他的窘態(tài)也就天知地知，他知墨塵知，只要他不說，墨塵不說，誰還會知道。
想通了的梟，很快的安慰好了自己的小心靈，轉(zhuǎn)頭又變得沒心沒肺的開始跟墨塵探討起了時光回溯中的幾處破綻所在，可是對于時光回溯，他的認知僅局限于知道，再具體的他也知道不多，是以他只能給予墨塵一些小建議，卻做不到關(guān)鍵性的幫助。
探討著探討著，他冷不丁的回想起一個被他忽略的問題，而偏偏這個問題是最關(guān)鍵的所在。
那就是能引發(fā)時光回溯必然是修為神級以上的修士，入境者亦然，而時光回溯的幻境選擇入境者必然是與這個幻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不是入境本人，又會是誰？
如今，他這個神能入境也是托了他留在墨塵神識中的印記的關(guān)系才跟進來的，所以他一直以為這個幻境回溯的是墨塵的記憶，而這里發(fā)生的事情都是他記憶里的過去，殊不知......這些都不是那么回事。
唉，這個要怎么說呢？
梟猶豫著，覺得自己要是‘知情不報’可能會在墨塵跟前討不好，可要讓他說他隱而不報吧，他還真做不出來，畢竟問題是用來解決的，不是推脫的。
梟單手摸著下巴，眸底亮光撲閃了幾下，繼而轉(zhuǎn)頭盯著墨塵，臉上故作深沉的樣子，對墨塵說，“時光回溯定是沒錯的，只是這里面的記憶汲取的是誰的就不一定了，按說只有修為是神級的，且身份幻境的入境者是被汲取記憶的首先，但是現(xiàn)在看來并不是，想來也是我對時光回溯一事的認知有些偏差?！?p> “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著重找到這個幻境汲取的是誰的記憶，你說這里你家娃娃的歲數(shù)對不上，那么我們就從這個點找起，畢竟時光回溯會有偏差不假，但幻境呈現(xiàn)的畫面是不會作假的，定然是誰的記憶不錯的。”
“只是按說幻境里的畫面是你家女娃娃的多一點，你說這不是你們的過去，且在這里我也沒看到過去的那個你，你說不是你的，會不會是你家娃娃的？”
“胡說，絕無可能?！蹦珘m怒吼一聲。
“唉唉唉，我就這么一說，你別激動?。 睏n扒拉著被捏皺的衣襟，語氣頓時帶了點慫的味道，莫名的，他這個神接了點地氣。
是啊，此刻梟正被墨塵拽緊了衣襟，然后被墨塵怒視著，他不認慫誰來認慫？
“筱兒才只十歲，連及笄都還未到，怎么可能會有之后的記憶，且你說了回溯的是過去，那些充其量與筱兒而言是未來，說不定連未來都不是，怎么就是真的了？”
“我，我說的是真的，這里是你們父女倆的回溯，不是你的，那就是你家女娃娃的，難道還是我的不成？”
不是，墨塵心里很肯定，只不過他不愿意去相信。
他因為梟的一句話‘不是你的，那就是你家女娃娃的’，心里又慌亂又生氣，慌亂是他怕梟說的是對的，而顯然事實好像便是如此。生氣是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心里不愿意去相信這可能會是真的一個事實，所以他以生氣來掩蓋自己的真實反應(yīng)，只是他忘了掩飾就是掩飾，事實它依舊還是事實。
于是他的動作快與大腦，直接上前捏住了梟胸前的衣襟，大有一副‘你不說清楚我跟你沒完’的架勢，只是誰知道此刻他腦子那是一片空白，滿腦子的嗡嗡聲攪得他心神不穩(wěn)，后面梟在說什么，他完全聽不到。
其實，墨塵不傻，也不是沒有懷疑，只是他不愿意去想。
現(xiàn)在冷不丁的被梟打破了這個假象，很多事情壓根就經(jīng)不起推敲，而他眼前的‘迷霧’自然而然就散了。
他下意識的想要反駁，這些都不是真的，他自嘲，他自欺欺人，說到底還是他的私心在作祟，他私心里不愿意承認。
若這個幻境不是他的，便是他女兒的，那一旦這個事情被證實，那么要如何解釋為何會有時間偏差，為何他會不知道與自己相處只五年的女孩會一下子長大過了及笄了呢？
經(jīng)不起推敲，可仿佛事實又真的很復(fù)雜。
墨塵無措的松了緊拽梟衣襟的雙手，他頹然的癱坐在地上，幾次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怎么都發(fā)不出聲音，他心里明白，這個幻境不是他記憶里的過去，一定是他家寶貝閨女的，回想之前他就有過一次懷疑，那時候并沒有這個幻境，所以他只是懷疑。
現(xiàn)在呢？
他知道遠在晉川城外遇到孟齊的時候，孟齊與女兒說的前世，原來是這樣一個前世，是他想當(dāng)然了，他原以為那是在鬼界。
前世啊，多么飄渺又求證不了的一個詞。
誠如靈筱了解墨塵，墨塵亦是了解靈筱，他知道哪怕他當(dāng)初追問孟齊與女兒交談的前世發(fā)生過什么，女兒亦是絕口不提她真正的前世，頂天了也只會說出她成為魂修的‘那一世’，再多的無論如何女兒都不會親口告訴他，哪怕到死。
這一刻，他在慶幸，他何其有幸能開啟時光回溯，更是誤打誤撞的開啟了女兒的過去，不難接受，若說沒有女兒后來的經(jīng)歷，他們這一世又如何能走上一條完全與前世不同的路，有過才知道要改變，而改變是為了更好的未來。
......
“喂，喂......我說墨兄，大兄弟，你在聽我說嗎？”梟抬手在墨塵眼前晃了晃，打斷了墨塵的沉思，然回神過來的墨塵一時不知道要跟梟說什么，只怔忪的看著梟。
“如果你說的這些都成立，那么或許這里是我兒靈筱的前世?！蹦珘m猶如木頭似的，呆呆的木訥的復(fù)述著他以為的。
“哦......啊？”
“這是我兒靈筱的前世，亦是我的前生?！?p> 梟默：“......”能具體點講嗎？他現(xiàn)在可能有點接受無能，需要詳細說明。
“回想當(dāng)初，我們父女初遇時我兒五歲，相處五年，滿打滿算我兒如今才剛過十歲壽辰，當(dāng)初我只以為我兒年歲太小早就不記得，我亦不愿讓她回想太多她不愿憶起的過去，是以我們父女倆緘默，與她的身世一事上絕口不提，如今看來是我兒不愿意再接受她的身世了?！?p> 梟：“......”她有你這個父親就夠了，身世家世都是外在的，不重要。
“你知道嗎，初遇之時，我兒就已然是個乖巧伶俐的小丫頭了，看著比常人小兒更要聰慧些，明亮靈動的眼睛看著你，讓你忍不住的想要寵著她，愛護她，當(dāng)時我知道筱兒在山里與一只猿猴一起生活了五年的時候，我心里那個痛啊，錐心的痛，很難受......”
墨塵雙眸放空，叨叨著跟梟敘述著他與靈筱相遇相處到如今，這一刻，他仿佛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契機，一個與人傾訴的契機，訴說著他與靈筱的相處，訴說著他對靈筱無私的父愛與關(guān)心，訴說著他這些年來從不與人道來的情感。
“那時的一眼，我就知道這個孩子是我的女兒，于是我便做主將筱兒帶回身邊扶養(yǎng)，決定傾盡自己所有讓這個孩子無憂無慮的長大。相處五年，如今我兒已經(jīng)十歲有余，期間我教她琴棋書畫，教她禮人之道，教她識藥治病，我兒靈筱無一不在這些方面表現(xiàn)出驚人的領(lǐng)悟之力，開始我以為是天賦使然，后來我慢慢發(fā)現(xiàn)在很多地方我兒掌握的要遠比我還要精通，卻又有些地方與我之方法一般無二，我懷疑過，但我兒太聰明了，或者說我兒掩蓋的太好了，讓我根本就無從懷疑。”
梟：“......”能瞞過你的，你家娃娃真厲害。
“直到不久前，我兒遇到故友，如今亦被我收為弟子。此一‘故’字，說來還是故舊??！箬軒曾無意間與我兒提起鬼界，我曾追問過，只我兒含糊幾句，只說與箬軒相識與鬼界，我便以為我兒與箬軒二人一直生活與鬼界，那便是他們所說的前世之憶，卻原來是我想差了?！?p> 梟側(cè)目：可不是就你想差了。
嘶——不對啊，若是與鬼界有關(guān)，為什么我在娃娃身上沒有感知到任何鬼界的氣息？墨兄你怕不是被他們合伙騙了吧？
還真是，某神梟您真相了，可不就是那兩個知情人合伙騙了他唄！
梟沉默了片刻，忽的抬手在墨塵的肩上拍了拍，說道，“兄弟，我理解?！?p> 墨塵一愣：“......不是，理解？你說理解什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