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風清日朗,看著是個不錯的日子。
可不知怎的,今日珍寶閣內(nèi)的所有人都懶洋洋的,說不出哪里不得勁。
而后院,李素羽的房中。
誠然如墨塵所言,已經(jīng)躺在床上昏睡了三天三夜的李素羽,不負父女倆所期,終于在第四日天光大亮的時候,迷迷瞪瞪的醒來了。
嗯?
動...動了?莫非羽小姐要醒來了?
天漸亮之時才輪值下來的侍女,皺著眉頭看了看床上有些許動靜的人兒,癟了癟嘴,眼中閃過一道復雜的光芒,很快又被掩蓋的很好,仿佛什么都不曾有過。
因為是清晨,當值的只有她一人,故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自然是沒有第二個人知道的,而李素羽?她昏睡的太久了,神志尚未清醒,可以忽略不計。
如此想著,她便定了定神,疾步走到床前半跪著,伸手搖了搖李素羽的身子,動作反正不怎么溫柔,反正又沒人發(fā)現(xiàn),就連當事人李素羽,因著還在迷茫的狀態(tài)中,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她的侍女對她的不敬,小動作什么的。
是以,此人做個那叫一個心安理得,毫無顧忌。
只,真的沒人知道?
某對惡趣味十足的父女二人,正津津有味的將神識籠罩著整個珍寶閣,閣中大小任何事,都在他們眼皮底下發(fā)生的,有什么他們不知道的!
當然,看破不說破,他們可沒有想要戳穿人家小侍女的把戲,換句話說,這是人家主仆之間的事情,他們身為外人,不能管,更不屑管。
“羽小姐?小姐...小姐您醒了?”
侍女故作焦急的樣子,對李素羽輕聲呼喊著,只李素羽迷瞪瞪的睜開雙眸,迷茫的看了看復而又閉上了,這是醒來的跡象?侍女狐疑的看了看床上的人,爾后爺不做多想,轉(zhuǎn)而沖著房門的方向喊去,聲線貫穿力極強的傳到了院中。
“來人,小姐要醒了?!?p> 須彌,聲音所及的地方,所與人都知道了李素羽醒來的消息了,而不知道的,有知道的奔走相告,消息傳達的速度那叫一個快啊!
只一瞬間。
閣中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上到李老,大管事,下到管理跑腿的都知道前些天來閣里鬧事的羽小姐在昏睡了三天之后醒了。
哦不!這是好消息嗎?顯然沒有一個人是這么想的。
全閣中上下,唯墨家父女二人還是蠻期待李素羽醒來,實際上,他們確實面帶笑意的‘看著’李素羽醒來,一點都不擔心萬一李素羽醒來會不會找他們的茬。
而其他人呢,他們臉上可看不出半點人醒來的喜悅,相反的,很多人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不止侍者,管事也是。
對,是厭惡。
一閃而過的情緒,不止一個人有,若不是他們有神識,只怕他們也不知道原來這位羽小姐是這么的不得人心的。
伴隨而起的閑言碎語,更是層出不窮,當然其中還夾雜著理由正當行為妥帖的請假,只是從這個時機上來看,就有些意味不明了。
“大管事,麻嬸我要向您討幾日假,前些日子我家那口子傳信來說為小娟尋了門親事,我想帶小娟回去看看。”
“大管事,昨日我娘家嫂子生了,我娘讓我回去幫幫忙,還望大管事準允我?guī)兹占佟!?p> “大管事,家中父母來信讓我們姐妹回去商議家中哥哥的親事,順道讓我們姐妹幫忙打點幫忙,青兒向大管事討幾日假,還望準允。”
“大管事......”
“大管事......”
嗯嗯,大管事被幾個侍女嬤嬤圍著要求請假,侍女是為了自己,嬤嬤是為了在閣中當值的女兒,原因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好吧,沒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大管事明事理的大手一揮準了他們的請求,呼啦一下,他這邊是清靜了,閣里可就一下子少了不少人,就連平日里被譽為閣中最美的花,瑩姑娘也不見了蹤影。
嗯嗯,看破不說破,定是躲去了。
而留下來自認為很安全的侍女嬤嬤,當然還有侍者,請不要小看了一個男人的嘴碎和八卦精髓。
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八卦。
凡是有人的地方,悠悠眾口,難堵!
“真的嗎?羽小姐醒了,這么快啊,我還以為還要幾日呢!”
“什么?夭壽啊,這可怎么了得,才幾日呀!”
才幾日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你懂,我懂,他(她)也懂。
“大夫,藥師們都去看過了嗎?有沒有說還要喝藥什么的?你說我們要不要在藥里加點什么,讓羽小姐再休息段時間?”
“......這個主意不錯唉,我怎么沒想到?”
“那是,你可別忘了我跟在藥師們身邊是干嘛的?!?p> “可是,剛剛燕子不是說了嗎,大夫都沒開藥?!?p> “啊...可惜了......”
......
......
相比于閑言碎語漫天飛的后院,珍寶閣的某處屋頂上。
墨塵與靈筱占了一處得天獨厚的好視角,正津津有味的看著,聽著眾人的談論。
他們可是在天大亮的時候,就不動聲色的各自從空間回到房間,爾后又正大光明的從房間里走出來。
至于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咳咳,閣內(nèi)所有人正沉浸在李素羽醒來的‘噩夢’之中,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在他們的頭頂上,正站著兩個人在看戲呢!
靈筱慵懶的盤腿而坐,抬著下巴看著下面,她眉開眼笑的說道,“嘖嘖...爹爹您瞧瞧這些人,才不過半日就有這么多人請假走了,這一下子去了這么多人,閣里看著怪冷清的。
不過看看那些人的表情,依我看呢,這李素羽平日里作孽不淺啊,聽聽他們的理由,大管事叔叔都沒辦法反駁,哈哈,都是人才??!”
說著,靈筱幸災樂禍的笑出聲來,看戲的架子擺的那叫一個端正??!若不是墨塵提前就布下了結(jié)界,估計她的笑聲是要傳遍后院的。
墨塵搖頭無奈的笑眼看著一臉看戲表情的靈筱,臉上滿是寵溺,他想著此刻站在屋頂上陪著女兒還是筱兒的提議,說是站得高看的全。
咳咳,他是不會說其實不管他們站在哪里,只要神識一出,方圓百里全方位都看得清,聽得見,不過,既然筱兒高興,便遂了她的愿吧,自家孩子,得慣著。
他笑盈盈的回應幾個簡單的音詞,大多都是靈筱在講。
“爹爹,就他們這慫樣,難道這位羽小姐平時手段很兇殘?”
“嗯...”
“看著人模狗樣的,怎么盡禍禍人家漂亮的小姐姐呢,看看她們都嚇成什么樣了?”
“嗯...”
女兒歡喜就好,他隨意。
這廂,靈筱對院中因李素羽的醒來弄的雞飛狗跳的一幕幕,評頭論足,闡述著自己的看法。
而李素羽這邊呢,她正半靠著床頭,面色不渝的看著跪在她床前的侍女,雙眸中閃過明明滅滅的光芒,暗含的怨毒。
李素羽陰沉的問道,“你說什么?”她震驚自己從侍女口中那個聽到的,咬牙切齒的重復問了一句,“你說本小姐睡了三天三夜,當真?”
“是的,小姐,奴婢所說絕無虛言?!笔膛蛟诖睬?,垂首斂下自己的表情,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半點看不出之前推搡她的模樣。
“你一五一十,完完本本與本小姐說清楚?!崩钏赜饏柭暤姆愿朗膛壑械暮輩栯S著她氣喘起伏的胸口,越來越銳利。
侍女無法,只能僵直的身子,一一與她道來,只是多少她對于事情的真實度不做保證,而這種事情她亦是駕輕就熟的,顯然李素羽身邊的人對她有多敷衍。
只是當李素羽聽到,李臨云認下的義子義孫女如今安然無恙,好好的在珍寶閣里,并沒有因為她的昏睡而被責罰趕出珍寶閣的時候,她心底的怒氣一爆而出,“你說什么,我叔爺爺并無將他們父女二人趕出去,還好好的留在閣中?
真是豈有此理。”
說著她臉上憤恨的表情毫無掩飾,緊緊握著的拳頭重重的打到床板上,她惡狠狠的瞪著跪在她面前的侍女,“我昏睡的這幾日,他們都做了什么?”他們是誰,不言而喻,就是墨家父女倆,可是她這么問,不代表她身邊的人就一定會如實回答。
連指甲嵌進肉里而不自知。
侍女抖了抖身子,一副怕怕的樣子,垂首斂下自己臉上的恨意,真假參半的對李素羽說道,“小姐,李老在您昏睡的當天就回來了,只是所有的大夫和藥師都說您是趕路勞累過度,只要休息夠了自然會醒,故李老只吩咐我們幾個輪流在房中照顧您,并沒有多說什么。而李老認下的墨家父女,奴婢打聽了,他們來自外鄉(xiāng),并非北國人,因一次偶然機會讓李老見識了墨少爺?shù)尼t(yī)術(shù),李老很是看重,這才認了干親,李老說......”
李素羽聽了,呲牙咧嘴的恨恨說,“說什么?”
“說...說他后繼有人了。”侍女低著頭,始終沒有正視前方,故而李素羽沒有看到她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光芒,對于她口中說的,李素羽更是不假思索的就信了。
“哼,他算什么少爺,不過是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土包子,能跟我們李氏正經(jīng)的少爺比?!笑話。”李素羽冷哼,瞪圓了雙眸憤憤的說,“也不知道給我叔爺爺灌了什么迷魂湯,竟讓他開口認親?”
“可是李老很看重他們,且......”在侍女還未說完的時候,便被李素羽猩紅的雙眸一掃,頓時閉緊了雙唇,乖巧的跪在那里,好似她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
李素羽一臉鐵青,緊緊的拽著拳頭,緊緊的,手臂上的青筋‘突突突’的冒了出來,可見她心里是有多恨。
在她眼里,墨家父女倆是突然冒出來跟她強李老的家產(chǎn)的人,是敵人,仇人。
所以說,有些人天生就是不對盤的,哪怕你還沒怎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