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風寒,卻也有暖。跟在這黑衣人身后,盡管身邊的風刮的有些無情,可心底,感覺有了那么一團火。不覺得孤獨,不覺得害怕,不覺得失去,也不覺得悲傷。這就是當你習慣了依賴相信一個人之后,當你遇見有關(guān)的人,都會這樣毫無懷疑的相信。
狂刀一手拿著大刀,一手拿著火把,跟在洛殘陽左右。走在前方的黑衣人腳步混重,卻也輕盈。他踏過的腳步的地方,洛殘陽再踏上去,竟是傳出了樹枝被踩斷的聲音。洛殘陽默默的跟著,狂刀也是。三人都沒有說話,只有耳邊的風在低吟。
茅草屋內(nèi)也很沉默,黑衣人的出現(xiàn),打亂了他們最初計劃。血音手中的血音刀砍在了一根柱子上,一塊木屑飛了出去,怒聲道:“你們就這樣讓他把洛殘陽帶去血奴山?難道你們不知道血奴山是什么地方嗎?洛殘陽現(xiàn)在去哪里簡直是送死無異。”
紅粉骷髏一聲嗤笑,“你要有那本事,你盡管出手,沒人會攔你。反正我打不過那家伙,我這條命可不能死在他的手中,要死也得讓我活了痛快再說。”
血音氣急,“你......”
紅粉骷髏捋了捋紅衫,對著拐杖妖王和書生道:“我要去一趟百里孝莊?!?p> “我和你一道?!惫砻鏁玖似饋?。
拐杖妖王開口道:“正好順路,”
紅粉骷髏目光看著血染和血音問:“你們呢?”
血染緩緩抬起頭,咬了咬牙,“我就不和你們一道了,十五年沒出江湖了,也正好見見如今的江湖是什么樣子?!北持?,朝著屋外走去,也沒招呼血音一聲。他的心里悲傷自責,黑衣人的話,好似一把利刃插進了他的心里。而且,擺在眼前的實力,更讓他感到無心無力。
“血......”血音伸出手,想叫住血染,卻又不知如何挽留。
黑夜吞噬了血染,血音的手,還停在空中。
“不好!”血音忽然想起,血刀緊隨他們身后正朝著劍落崖趕去,她必須馬上找到血刀他們。沒有洛殘陽一道,去了劍落崖無疑是找死。拔下血音刀,沖出了茅草屋。
“這性子倒還是當年的血音刀,不過這實力......”拐杖妖王搖著頭沒有說下去。
鬼面書生和紅粉骷髏沒有接話,倒讓拐杖妖王落了一絲尷尬。不過,拐杖妖王也并不感覺尷尬之處,圍著火堆做了下來,扯下一塊烤肉,除去被燒焦的部分,有味的吃了起來。這時,才露出了那張被隱藏在長發(fā)下的臉。
這是一張奇丑無比的臉,之所以奇丑無比,因為這算不上一張臉,更像是一個肉瘤。紅粉骷髏和鬼面書生不是第一次見,可每一次見,都讓兩人心底發(fā)寒。不過想到拐杖妖王的遭遇,也放下了那道隔閡。
鬼面書生撕下了一塊肉也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遍說:“你就沒有想過去醫(yī)谷,治好這張臉?”
拐杖妖王撕下了一大塊肉,咽下后,道:“這張臉當年被燒紅的烙鐵烙的印記,可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就算能能治好,我也不想治好。等這些事完了之后,我也要去找我的妻兒。想來他們都等我等的有點著急了。”
鬼面書生聞言,撕咬一口肉停了下來,最后沒有撕咬,臉上露出了一道悲傷之色,“我和你們?nèi)ヒ惶税倮镄⑶f之后,我也應(yīng)該回去看看了。有些年沒回去了,不知道墳前是不是又長滿雜草了?!?p> 紅粉骷髏走到茅草屋門前,靠在門框上,喃喃道:“孤墳野草罷了,真要是死了,江湖又有誰記得住你是誰呢?!?p> 習風撩撩,寒風微微,烤熟的肉味飄出去很遠,卻也再沒有人來打擾。天漸漸明了,茅草屋向東的十米之外,死人撲滿了整個地面,聞著死人的味的烏鴉千里飛了過來,正發(fā)著嘶啞的聲音啄著新鮮的血肉。
山里的野鳥子,也跟在那專吃死人肉的烏鴉身后,也學著烏鴉的樣子細細的啄著,一遍啄還一遍發(fā)出歡快的聲音??粗鴿M地的死人,拐杖妖王三人對視了一樣,扔了一把火點燃了茅草屋,迎著初升的太陽,一步一步遠去。
當后面人來發(fā)現(xiàn)這些尸體時,早已變的面目慘白,不敢再靠近一步,慌亂的逃離了此地。后面來的人越來越多,真正敢靠近的人,卻極少數(shù)。最后是一個穿著暗紅色衣服的男子走了進去,走時放了一把火,點燃了所有的尸體。燒焦的味道,隔著百里也讓人作嘔。
跟著黑衣人的洛殘陽連著趕了五天的山路,才遠遠的看見一個小鎮(zhèn)。這小鎮(zhèn)落在深山之中,小鎮(zhèn)里人聲嘈雜,隔著很遠的距離也能感受到這小鎮(zhèn)的繁華。而小鎮(zhèn)后方則是一座連著一座的山,遠遠看去,每一座山與山之間好像又什么東西,卻又看不清楚。
“這深山老林怎么還有這么繁華的小鎮(zhèn)?”洛殘陽問。
黑衣人淡淡開口道:“這就是血奴山。”
“什么,這就是血奴山?”狂刀驚呼了一聲,指著前方的小鎮(zhèn),搖著頭,全然不敢相信的道:“原來真正的血奴山竟然是影藏在這大山之中,難怪江湖中人,沒有多少能找到血奴山?!?p> 黑衣人沒有解釋什么,只是叮囑了一句:“等下不要亂說話。”走了兩步,停下腳步又道:“還有一事,這地方你們這一次跟著我進來,下一次進來可就要憑你們自己本事了。當然,別想著逃出去,這地方?jīng)]人可以逃得掉。等下跟緊我的腳步?!?p> 洛殘陽和狂刀點了點頭,緊跟黑衣人身后朝著小鎮(zhèn)方向走去。嗖,一支箭射在黑衣人的下一步之前,攔下了黑衣人,箭入了地,箭身微微顫顫發(fā)出著聲音。黑衣人停下了腳步,目光看向了遠處,“你要對我出手?”
黑衣人的聲音依舊很淡,聽不出黑衣人一絲的語氣,不過那雙眼卻格外的冰冷,眼底深處影藏著怒火。
“出手不敢,只是擅帶外人,你可知這犯了血奴山的規(guī)矩?!鼻胺揭坏郎碛熬従徸吡顺鰜?,遠遠的看著黑衣人三人,這人生的冷峻,眼美很淺,身上披著一件老虎的皮。隨著他的出現(xiàn),四周更是出現(xiàn)了不少人,這些人手中拿著各樣的武器,每一個臉上都帶著冷笑和隨時出手的準備。
狂刀戒備的握緊了刀,洛殘陽也握緊了拳頭,警惕的看著四周的人。黑衣人看了一眼四周出現(xiàn)的人,“我出手,你們都得死,可想好了?”
“當然知道,不過,他們二人可就難說了?!闭f完還舔了舔嘴唇,在他的眼里,洛殘陽和狂刀不過又是今夜的美食。不過,狂刀還有其他的用處,比如留下成為那侍寢的婢女。而洛殘陽也就只能成為食飽之餐。
這時,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了一枚黑色令牌,朝著那人丟了去,那人接過令牌,臉色剎那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