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張二與南霽云換了一身打扮又換成了輕騎,沿著滎陽方向而去。
一路之上又碰到了一些散兵,二人詢問之下終于得知李峴南下的消息。
張二與南霽云經(jīng)過分析,料定李峴必往許州而去。但許州還在李亨的手里,而再往南行,地勢逐漸開闊,更加不利于尋找李峴。二人便決定分頭行動。張二潛往滎陽打探消息,南霽云前往許州。
張二又換了一身行頭,扮做乞丐模樣,徇著滎陽方向而去。一路之上散兵漸少,附近的城鎮(zhèn)在反復(fù)的征戰(zhàn)之中幾乎都成為了廢墟。而這也是整片中原戰(zhàn)場的寫照。
作為一名刺客,敏銳的嗅覺告訴自己不能從西路前行。于是張二沿著河道方向而去。
剛到河道之時,張二就碰到了一隊行色匆匆的百姓。因為急著趕路,張二只稍微停頓,就繼續(xù)往滎陽方向而去。
行走了數(shù)十步張二突然醒悟過來:仗都打到了這個份上,哪里來的這么多百姓?那些人一定是江南的逃兵!
想到這里,張二連忙回頭,朝著那群“百姓”喝道:“站??!你們是哪個營的?”
那群“百姓”果然愣住了,但只過了片刻就朝著前方奔逃而去。張二連忙趕了上去,攔在了隊伍的前方,又以手中木棍擊倒了幾人?!鞍傩铡辈磐A讼聛?。
張二眼尖,赫然發(fā)現(xiàn)“百姓”群里還有一個熟面孔:李勇成!
于是,張二扯下了頭上包裹的紗布,朗聲道:“李將軍別來無恙!”
李勇成此刻也認出了張二,連忙打招呼。
張二問道:“李將軍從何處而來,可知主帥與劉將軍的去向?”
李勇成遲疑了一會,眼珠子一轉(zhuǎn),便細聲說道:“我領(lǐng)著將士們從叛軍的包圍圈里殺了出來,并不知主帥的去向?!?p> 但這種細微的動作又怎能瞞得過刺客的眼神。
張二不知從何處摸出來了一把匕首,抵在李勇成的咽喉處冷冷的說道:“告訴我實情,不然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
李勇成驚嚇不過,連忙說道:“主帥引著大軍往許州而去,劉將軍正在滎陽郊北與叛軍作戰(zhàn)?!?p> 張二聞言,給了李勇成一腳,又從隨行的江南兵手上奪過了一把刀,也不顧李勇成等逃兵,轉(zhuǎn)身就往郊北趕去。
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涌上心頭,張二邊走邊自責(zé):自己從看到李勇成的那一刻就應(yīng)該想到,一定是有人幫他拖住了叛軍,他才能得以逃脫!
但愿劉敏此時無恙。
但凡事總順逆,順則一時,逆卻一世。
當(dāng)張二到達郊北之時,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張二在人堆里找到了一具尸體,雖然不見了腦袋,張二卻非常確定這就是劉敏。
往日的一幕幕涌上了心頭。
在睢陽的時候張二還與劉敏打趣:老子哪天戰(zhàn)死沙場,你可得替我收尸。
誰知竟一語成讖,只是如今的收尸人卻是自己。
張二是個暴脾氣的漢子,卻也是個冷靜的刺客。此時的腦子異常清醒:尸體帶不回去沒事,但腦袋一定要帶回去。
沒過多久,張二就抵達了滎陽城附近。
站在高地上遠遠望去,能看到城樓上掛著的一個腦袋。
那是劉敏的腦袋。
張二知道,此刻不是行動的最佳時機,晚上才是。
于是張二一直觀察著城中的局勢,心中默默計算著哨兵的距離,叛軍的人數(shù)……
大戰(zhàn)之前必須保持充足的體力,張二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但滎陽城外早就是一片荒涼,哪里有食物補給?
不過,又不是沒有餓過。
就這樣等到了天黑。
這晚月色明朗,顯然不是一個適合偷襲的夜晚。
而機會只有一次:這種天氣不趁著腦袋還新鮮的時候帶回去,過不了三五天就會腐爛掉。
三更天,月色愈明。
張二知道,再不出手就真的沒機會了。
脫去了上衣,綁在了腰間。
張二提著大刀出發(fā)了。
摸哨這種事是士兵必備的技能,再加上刺客的敏銳度,張二很快就搞定了城外五里處的哨兵。也許是劉敏的亡魂顯靈了,張二在敵軍哨所里還發(fā)現(xiàn)了半張燒餅。這可是救命的東西,張二胡亂咽了下去又繼續(xù)前行。
此刻的張二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張二自己也感到很奇怪。為什么在這種關(guān)頭,自己想到的會是李三而不是師宗。若是李三在此,應(yīng)該能毫無阻礙的完成任務(wù)吧!張二突然想到。
隨著月光的西行,城墻前的陰影也逐漸加深。
張二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朝著城墻的方向加速跑了過去,飛刀、取頭一氣呵成!
這一切似乎有點太順利了,順利得有點出乎預(yù)料。但對張二來說,這是好事。人頭到手,撤步回走。
很快,張二就狂奔了起來。因為他已經(jīng)感受到了城頭上亮起的火光與身后呼嘯而至的弩箭。
果然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達奚珣雖然不知道劉敏是誰,卻知道他是李峴帳下的一員大將。所以特意讓人將他的腦袋掛在了城頭上,以此來作為誘餌。
副將劉榮當(dāng)初還在私底下笑話達奚珣古板,敵人再傻也不會傻到前來搶人頭。但此刻的人頭已經(jīng)被敵人給搶去了。
劉榮已經(jīng)看清了敵方只有一人,大軍頃刻間便涌入出來。
達奚珣料事如神,我劉榮也該神勇無畏。這樣才配的上滎陽副將之名。
張二還未跑到哨所就被劉榮帶人給追上了。這個時候,搶一匹馬才有希望逃脫。
張二很少見的沒有去找敵軍主將,只從一名看起來較為瘦弱的士兵下手。起跳、揮刀、奪馬,又是一氣呵成。
然而,這次的算盤打錯了。那名瘦小的士兵正是滎陽副將劉榮。
張二預(yù)判失誤,躲閃不及,被劉榮一刀劈來,所幸憑借著豐富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才避過了要害,堪堪在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劉榮的悍勇倒是勾起了張二的血性。
“直娘賊!”張二暴吼一聲。臉上的血口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尤為猙獰。
馬,我張二不要了,
我要你的命!
一場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的惡斗就這么展開了。
劉榮雖悍勇,又怎能敵得過發(fā)怒的張二。不過三五招便做了張二的刀下鬼。
跨上了戰(zhàn)馬,張二飛馳而去。
看都未看身后的追兵,只留下了一句:
我源尚,遲早踏平滎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