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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雨江湖路遙遙

“第三十二章 怨恨”

風(fēng)雨江湖路遙遙 彡翎 3127 2019-08-19 21:41:00

  大同府的中心城區(qū),院子外來來往往的都是巡邏的北涼鐵騎。

  黑月旗幟飄揚(yáng)在大同府的上空。

  拓跋扈得到拓跋湛的來信,當(dāng)即便啟程趕往大同。

  “你若當(dāng)真以為你哥哥軒轅靖不會殺你?”

  “我拓跋扈,至少不會騙你?!?p>  軒轅浩看著這個當(dāng)了自己假想敵有多年之久的人,陷入了沉思。

  他怎么都想不到,他親哥哥就在他戰(zhàn)敗的那個晚上登基上位了,而且早已捏造好了自己的罪狀,都不用他辯解,山西總兵山東總兵,實際上都是他的爪牙。他就算拼死拼活逃出了北方,被“自己的人”接待,臨死前也不會看到荊州城的一根毫毛!

  官兵們當(dāng)即便會送他上路,而且名正言順。

  他,背負(fù)著叛國罪!

  以皇子身份勾結(jié)北涼,錯誤指揮十三萬邊軍,將他們領(lǐng)上絕路。而那時山東總兵和山東總兵迫于軒轅靖的壓力,自己連辯解的機(jī)會都沒有,他出門在外多年,在京城的勢力經(jīng)過幾年的變遷,早就被他暗中拉攏,他這一刻,真是被逼到絕境了。

  說來也是可笑,自己心心念念的國家,早已經(jīng)不是原來那個國家,而自己水火不容的北涼,此番卻告訴了他真相。

  “那北涼在此發(fā)動戰(zhàn)爭,也是軒轅靖的安排?”

  “正是,軒轅靖承諾黃河以北歸屬于我們,而我們,只不過是順勢而為!”

  “再容我想想?!?p>  他蜷縮在了那一堆爐火旁,慢慢整個身子都開始癱軟下來,整個人像生了一場大病,雙眼逐步渙散起來。拓跋扈看著他,想到了那日在父親床榻前的自己。他還比他幸運(yùn),至少還能聆聽父親的教誨。人是一瞬間長大的固然不錯,可也沒有明確的界限,有些東西,想一輩子都想不通的,經(jīng)歷了一些生離死別,忽然就想通了。這一連串的事情下來,他不知道軒轅浩還能否理性思考。

  他沒再說話,站起了身,往房間之外走去。臨走前忽然停了一下,仿佛略顯粗魯,便回過頭去對著呆若木魚的軒轅浩說了句:“休息吧,要什么可以喚侍從從庫房取,告辭?!?p>  隨后再也沒回頭。這一步,終歸要他自己踏出來。

  “全沒了!”

  他看著眼前的一切,朱紅漆成的書架,香爐升起一絲虛無縹緲的白煙,金黃色的帷幕亦或是簾子不知是什么緣故,此刻垂了下來,整個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了。

  他抬起了頭,雙眼空洞地望著簾子的上端,隨后眼光又黯淡了下去,雙手垂了下來。

  “去你奶奶的!去你奶奶的!去你奶奶的!……”

  他不知道罵了多少遍,仿佛又少許恢復(fù)了體力,麻利地解下了腰間掛著的七星寶刀,他用那雙手慢慢撫摸著那刀鞘之上精美的雕飾,緩緩抽出了那把刀。

  他無力地將衣袖拉了起來,那七星寶刀,此刻也早無往日神韻,那七顆寶石,好似恍若七顆普普通通的頑石。

  隨著一聲伴隨著不甘的怒吼,那把刀落了地,眼里的熱淚止不住地淌了下來……

  人在陷入情感波動之時,往往會產(chǎn)生激烈行為。

  一旦因為種種打擊而動了輕生這個想法的人,往往面前會有兩條路,一條路是需要勇氣的,選擇了卻自己;另一條路看似懦弱,卻更需要更大的勇氣,他面對著未知的死亡,雖然露出了膽怯,但是在生者的世界,他面對著重重磨難,還是站起來了,而且愈加強(qiáng)大。都說“哭著吃過飯的人,是能夠走下去的?!?,也正是這個道理吧。

  我們回過頭,對著那些磨難,也只是一笑而過,覺得終究也不過爾爾。殊不知,我們早已比當(dāng)初強(qiáng)大百倍。

  巨神峰之上,此刻多方之間好似有了某種既定的默契,只不過都不言語。凌罡率先下了山,隨后白斬延也追了上去。

  身后那位老者,亦或是中年人,望著遠(yuǎn)去的背影,道了一句“再會?!?p>  隨后五人,隱于群山之中,林中千千萬萬棵樹,人在那群山之中,倒也顯得尤其渺小了。

  “凌總管,談一談吧?!?p>  前方的凌罡忽然停住了腳步,那雙黑色的靴子還沒有踩下去,就那樣定在了那里。他吸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都被身后的白斬延看在了眼里。

  “我也有話說?!?p>  “走吧?!?p>  凌罡回頭看著白斬延,他此刻像是個做錯的孩子,得到了凌罡的準(zhǔn)許之后才訕訕跟上了他的步伐。

  山下的客棧里,此刻坐著一黑一白兩人,桌上的下酒菜一口沒動。

  “這個國家病了?!?p>  白斬延用手托著酒杯,肆意笑了笑,不去看他。

  凌罡沒說話。

  經(jīng)過這不久,凌罡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了,那一張嘴,仿佛是被什么東西黏住了一般,所有的欲言又止,都從眼底悄悄流了出來。那張臉?biāo)菩Ψ切?,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p>  隨后是一大段沉默。白斬延那酒杯,空了又斟,斟了又空。待得他將那一壺酒全部飲盡,他站了起來,將桌上的佩刀拿了起來,朝著一個方向徑直走了,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過。后來羽翼衛(wèi)暗部執(zhí)行完任務(wù)前去追查他,他早已如人間蒸發(fā)一般消失在了山河之外。

  這一走,也讓凌罡開始想些什么了。在他走后不過數(shù)息之間,他也便拿了雁翎刀,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

  他只是可有可無的的過客一般,但是每個人的出現(xiàn)可能都是有目的的,那一夜凌罡的房間之中再一次燃起了熊熊火焰,沒人知道他在干什么,他低下頭看著火焰的時候,整張臉都顯得尤為陰沉,卻又仿佛并沒有表情。白斬延帶給他的話他已經(jīng)收到了,不知不覺路開始偏離軌跡,不變的他還是孤身一人。

  “自由?!本眠`了……黑夜中凌罡喃喃道。

  很久之后他才在羽翼衛(wèi)總司無意間看到,天禧十一年,叛徒白斬延在云隱山云隱寺被找到,彼時他已經(jīng)早已不問人間世事。

  天禧十一年四月三十日,白斬延于云隱山山頂就地正法。那日白云將整個山頭都籠罩在內(nèi),臨死前他微笑著緩緩唱了一首詞,也被收錄在了機(jī)密之中:“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fēng)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焙髞砣巳藗鞒?,竟成了一段經(jīng)典。

  臨刑之前這位羽翼衛(wèi)曾經(jīng)的冠首在云隱寺不停地凈手,想將以往殺戮一筆勾銷,只可惜,一生殺戮無數(shù),最終也倒在刀劍之下。這也姑且算作一種解脫吧。

  “其實有些人已經(jīng)見過最后一面了。”

  “只是我沒有發(fā)覺。”

  就在凌罡燃起那一團(tuán)火之時,北方一隅的一間房間里,那位倒下的皇子軒轅浩,又站起來了。

  就在火焰快要熄滅之時,軒轅浩起兵大同,攜拓跋扈北涼黑月鐵騎一舉南下了!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做,任誰都想不到的,會做出如此決斷的,會是九皇子。

  只是,九皇子早就死了很多次了,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是誰了。而同樣的,他心中的王朝,也已經(jīng)死了。

  “那就讓我來結(jié)束這一場鬧劇吧,我要把一切不平都撥亂反正!”

  咬著牙的軒轅浩又重新戴上了頭盔,穿上了鎧甲,只是,那高舉著的大旗,是一彎黑色的月亮。而那執(zhí)旗的手腕之上,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刀痕。

  第二日,軒轅靖看著傳來的訊息,許久沒有說話,大臣們都只看到他那脖子之上慢慢青筋密布,整張臉變得尤為可怖。雙拳緊緊握著那份奏折,軒轅浩不愧是最清楚他的人,再加上北涼的實際統(tǒng)領(lǐng)拓跋扈。知道北方重兵集結(jié)在山東山西濟(jì)南府一帶,便將大軍日夜兼程,從大同趕到了太原一帶,不日便將染指西安府!

  其實軒轅乾早在軒轅靖還沒有登基之前便已經(jīng)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異常波動,不斷奇異事件越來越多的出現(xiàn),只是,對于尋常百姓來言,這些未必太過遙遠(yuǎn)。所以,這一切,便都被掩蓋在了那本羽翼衛(wèi)機(jī)密文件之中。而促使凌罡一步一步向上爬的唯一原因,也是為了找尋自己真正意義上的親人,于是,終歸有一天,他會看到這個大陸上最大的統(tǒng)治者不愿意讓世人看到的一切。這個世界的真相,以及,他所作所為的理由。

  歷代武俠都不被朝代所接納,韓非子早在《五蠹》中便提到:“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钡呛诎變蓚€世界,雙方都保持著一種不可明說的默契感。但是直到如今,軒轅靖開始嘗試著慢慢揭開這一切,讓黑與白徹底對立。這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只是,這些,凌罡后來才知道。其實那天軒轅乾還說過一段話,一段只有軒轅靖知道的話,而那天之后,便是王朝羽翼衛(wèi)大肆屠戮江湖人士的開始。

  只是,王朝的內(nèi)憂外患使軒轅靖開始擔(dān)心起來,只有西南林家,在這一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之中,與他站在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也讓他稍微欣慰一點。

  而派去暗殺李衛(wèi)的何晉,也應(yīng)該也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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