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韻伊很負責任地將樊茵煒的濕衣服丟到了嶄新的洗衣機里,隨后又把他要換的衣服不慌不忙地疊好,拿了本書,悠閑地坐在沙發(fā)上看了起來,清脆的水流聲在她耳邊徐徐略過,動聽悅耳。仿佛彈奏出的美妙夜曲,只是欣賞到一半,他也完事兒了。隨即放好書,回自己房間先睡了,
后來,樊茵煒就在熄燈時的二樓四處摸索,心頭的睡意逐漸涌了上來,實在困得沒有辦法,昏昏沉沉地走到了面前房間的床上睡下了,他的睡姿病不怎么好看,但這一夜……還是這么湊合著過去了。
第二天清晨,尼翁城區(qū)起了一層薄薄的晨霧,給這座阿爾卑斯山腳下的小城更添了幾分神秘色彩,迎著第一縷陽光,霧氣四散開來,如曇花一現,“白色大幕”終于落下,它曾給早上的小城帶來過一絲安寧,現在,是時候讓路了。
樊茵煒整裝起床時,丁韻伊還沒醒。突然,他的腦中出現了一份很不錯的想法,進了廚房沒過幾分鐘就做出了一道簡單的早餐,三樣東西,熱牛奶、煎雞蛋,主食牛排一樣沒少。畢竟是小時候的筆友,總不能虧待的,但正當他準備去叫醒丁韻伊時,耳邊響起了清脆的鑰匙插入門孔中的聲音。
樊茵煒的心并不緊張,因為他認為自己是在做好事問心無愧,所以直到那個人上樓還繼續(xù)坐在那里沒動過,然而,情況并非他想的那樣簡單。
進來的是丁韻伊的哥哥丁啟煜,身上的白色襯衫似乎很臟,上面粘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東西。瓜子臉,和妹妹一樣,挺干凈的,但是他的兩個眉毛是自上往下垂著的,顯露出一絲痞痞的氣質,沒多久,樊茵煒就聽見丁啟煜陰陽怪氣地在樓下喊道。
“人尹,快幫我洗一下衣服,待會兒出去要用的?!?p> 二樓當然沒什么聲音,只有樊茵煒在暗自笑著:“沒想到,他們兩兄妹關系還挺不錯嘛!平常稱呼都用昵稱呢!不過……我和小杰卻不這么做,因為個人認為…..太奇怪了!”
上午將近八點的時候,里面的丁韻伊房間終于有了動靜,她換衣褲時并沒有多緊張。走出來,樊茵煒看那表情,他想到了一句話:一切都是浮云。
丁韻伊早就知道哥哥回來這件事情了,她沒有提昨天丁啟煜干的“好事”就不錯了,這就說明大度能解決一切爭端。但這次,兩兄妹又開始在樊茵煒這位“客人”面前打起嘴仗來。
“戶口同學,你的衣服……先不要急著洗,我覺得應該說一下你昨天熬夜去看蘇黎世隊比賽的事情。這個問題,你怎么解釋呢?”
樊茵煒憋著笑,看向丁啟煜,他已經被說得啞口無言,只能默默忍受著這股無名火。
丁韻伊似乎不理會哥哥的態(tài)度,繼續(xù)說道:“戶口,你這樣下去可不行,爸爸本來就在伯爾尼忙著外交事務,一年到頭都很難回來。咱媽又走得早,她的遺愿就是希望你的未來能有著落,但現在呢!你做了什么?戶口,你覺得自己的樣子對得起她嗎?”
丁啟煜落淚了,和眼淚一起下來的則是對母親的歉意,原本要說出口的狠話此刻都被他強行吞到了肚子里。
別看這個時候他的情緒基本平復,但其余怒仍未消退,轉頭看見樊茵煒時,臉上立刻青筋暴起,怒目圓睜,似乎要把他吞掉一般,過了一會兒,大聲超樓下喊道。
“人尹,你是不是故意拿他來氣我的,難道不知道我們家不能隨便進外人嗎?”
這話同樣讓丁韻伊開始覺得不爽了:“戶口,我警告你,不要亂說,他是我昨天出去散心的時候接回來的,人家是有苦衷。你到底還有沒有同情心哪?”
“不要拿同情心來和我探討這個問題,咱媽走的那天,我算過,明明有時間,你卻以有課為由不去見她最后一面,態(tài)度還挺強硬,那個時候,你有過同情心嗎?簡直就是不孝子!”
最后這句話還真夠很的,直接說到原則方面去了,這下輪到丁韻伊瞬間崩潰了,她用盡力氣哭喊道。
“丁戶口!你以為自己那時守孝就很了不起是嗎?到現在工作都沒有著落,還每天這樣渾渾噩噩地活著,你真是…….把我們外交世家的臉都丟盡了。我從現在開始,不想再看到你這個敗家子了!”
丁韻伊絕望地抹著右邊眼角不斷流下的淚水,激動的心緒仍然難以平復,晶瑩閃動的淚水映照出的是丁啟煜絕情的眼神和充滿“善意”的臉龐。滿身的怨念讓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消失在尼翁城無盡的秋日暖陽中。
丁啟煜嘆了口氣,回過頭來,用一種欠錢不還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樊茵煒這個“外人?!迸盟杏X全身不自在。
“都是你把我妹妹逼到離家出走,我本來就對你這個來歷不明的外人持有懷疑態(tài)度,現在你居然敢做出這種事情…….看來我有必要清理門戶了!”
這一條“妙計”,丁啟煜成功地把妹妹出走的責任甩到了樊茵煒身上,這讓他之后就有想法了。
“好家伙!你把你妹妹逼出家門的事,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大白天的,朗朗乾坤,你居然睜眼說瞎話,你這樣的人,天理何容?”
最后,樊茵煒還是被丁啟煜攆了出來,這對他來說并不意外。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出走的丁韻伊,只有這樣,他才會心安。
正疑惑地走著,在尼翁的一處小型城市公園入口旁邊的一顆大樹下,有一個女孩正在看書,她的側影很像丁韻伊,為了證實樊茵煒的想法,輕輕地踮腳走了過去,女孩漸漸轉過頭來,臉上的情況令樊茵煒大為吃驚,全臉基本呈淺紅色,溫度已經是有點兒涼了,她的左右眼角處都有明顯的紅色淚痕。只有哭過很久的臉才會變成這樣,樊茵煒確認無誤,就是丁韻伊,心里已經知道了原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安撫她那顆受傷的心靈。
“你倆到底是因為什么吵起來的?這么激烈!”樊茵煒說這句話時,正準備坐下。
放下書的丁韻伊并沒有馬上回答他,只是把頭輕輕靠到他的肩膀上,此舉雖讓樊茵煒動容,但也有疑惑。
“你…….這是什么意思?”
丁韻伊的回答很直白:“我已經受夠他了,跟著遲早會敗家的,現在…….你就是我的依靠!我們做朋友吧?”
面對這個簡單不過的要求,樊茵煒沒有立刻給回復,而是在心里想起了一個問題。
“他們是有什么誤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