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海濱之星
樂隊演奏了兩首曲目盡是王行展沒聽過的,可能是這當?shù)赝{改編的銅管曲目。不過這不是關鍵,王行展在聽曲子的時候溫筠惠回來了。一問之下才知道被何國欽夫人拉去和她的小姐妹們見面閑聊了。溫筠惠本意只是湊個數(shù),沒想到硬是被上去給大伙做了自我介紹。那剛一說完就被那些貴婦人圍得團團轉,有問家室的,有問保養(yǎng)的,也有問家教的。好不容易趁著樂曲開始時抓住時機溜了回來。
當那浩浩蕩蕩的樂隊下臺后那老板再次登臺。不過這一次他的臉上沒有之前那副如旭日的光輝,反而顯得陰沉沉的。他勉強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么郁悶,可是越是這么做看起來越加奇怪。
“這是怎么了?”王行展心里搗鼓著。
“可能是接下來的拍賣是他的煩心事吧?”
果然王行展沒有猜錯,那位老頭輕咳了幾聲后開始最后的發(fā)言:“最后再一次來到我們的人偶拍賣。如大家之前所了解的,這次拍賣的依舊是‘海濱之星’?!?p> “海濱之星?”王行展腦海的記憶里如漩渦般轉起來,可是沒能找出匹配的答案。
“這是什么?”他開口向侍立在一旁的服務員詢問。
“那是我們給那個人偶取的別稱?!?p> 服務員在用她蹩腳的普通話給王行展做著解釋。
“人偶都有別稱了?”王行展笑著轉過身看著溫筠惠,笑瞇瞇地說,“要不我也給你取個別稱?”
“哼,你敢?!睖伢藁輰⒉璞e起放下、舉起放下,用品茶的動作裝作自己是個人類。
“嘻嘻嘻~”在調戲完溫筠惠后王行展轉回頭去,繼續(xù)看臺下的拍賣。這時臺上又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大袍長裙的女孩,如果沒理解錯的話那應該就是“海濱之星”。
“喲~”當王行展瞇著眼瞧清那人偶模樣時感嘆道,“這人偶不錯啊。”
可這一次竟沒有迎來溫筠惠的嘲諷,溫筠惠反而沉著一口氣回答:“這制作手法算是一流,有它獨到之處。”
能贏得溫筠惠的贊賞實屬不易,那臺上的人偶也確實有這樣的資格壓軸出場?;野诐u變的大袍長裙宛如大海里蚌貝將這顆如珍珠般珍寶的人偶包裹起來。它的眼睛是海藍色的,它的秀發(fā)是扭曲波浪的。它那高高的鼻梁和它那傲人的身材無時無刻都彰顯著尊貴。
“是個不錯的人偶?!弊哉J為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溫筠惠此時也意識到來自另外風俗文化的審美巔峰之作。
可是偏偏這樣優(yōu)秀的人偶居然會出現(xiàn)在這種“邋遢地方”,一想到這溫筠惠心里有些難受。
“嘿,能不能出手把它給買了呀?”溫筠惠用手掩面,好不讓旁人聽去。
“買?”王行展皺起了眉。
“這不是我想買就能買的啊?!蓖跣姓股钪说匾?guī)矩就是王法,他一個小小“絲柏”怎么能參與競拍買人偶呢。
三樓這小小的動靜當然不會影響這整個拍賣進程,那位老頭依舊出著拐杖嚷嚷著:“起拍價一千萬!”
出乎王行展意料的是場下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靜,就連端盤送水的服務員都自覺地停下了各自的腳步。
“這是怎么了?”王行展大驚。不過很快他的服務員便悄悄告訴了他真相:這是“海濱之星”參加的第九次賞酒大會了。
“也就是說九次都沒人競拍成功?”王行展反問道。
“是的,先生您說的對。”
“真是這樣可就大有名堂了!”
就在老頭唉聲嘆氣覺得這次競拍又要黃掉的時候,陰影里傳來一個中氣雄厚的聲音:“三千萬!一口價!要便成交,不然就作罷?!?p> “是那個人!”王行展認得那個聲音,是李斯,是他父親的好友。
“誰?”溫筠惠不顧周圍人的目光,連忙拽住王行展的手重復她的話。
“是誰?”
“是李斯。之前我在商場賣珍珠時候遇到的一個人?!?p> 王行展故意沒說出是他父親友人這一消息,他為得就是看看溫筠惠的反應,看看這個人是否真如他所言那般。
“李斯?”溫筠惠撇過腦袋,“這個名字好耳熟?!?p> “成了!”王行展雙手一拍,喜笑顏開。
“他說他是我父親的好友,在密斯城結下的?!蓖跣姓惯M一步引導溫筠惠,想從她嘴里再套出些話來。
可是溫筠惠頷首蹙眉,憋了好一會說了句話:“好像沒什么印象了?!?p> “這樣啊。”王行展雙手一攤,他倒對此無所謂。對于現(xiàn)場數(shù)千位“絲柏”和數(shù)百名“秋英”來說,這場難得一見的拍賣當然是今日的重頭戲。可是對于王行展來說這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他沒那份閑工夫擔心,也沒那份閑錢去和大佬們去拼去搶,倒不如翹著二郎腿喝著這里秘制咖啡消磨時光來得自在。
拍賣也在一陣陣歡呼聲中進行著。每一次的競價都牽動了場下所有人的心,人們都好奇究竟這一次“海濱之星”究竟能不能賣出去。在歷經(jīng)半個小時的磨煉、三番四次的單獨見面約談后,這個名叫“海濱之星”的人偶依舊拒絕了所有出價者,繼續(xù)以無主的身份暫存在醉仙樓。
“有草莓布丁、焦糖布丁和巧克力布丁,不知先生想要哪樣?”
王行展舉起手指在空中晃了晃,故裝作一副沉思許久的樣子才回答道:“除了布丁還有什么?”
“我們這還有蛋糕,我比較推薦巧克力芝士蛋糕。”
“好,那就來這個吧?!?p> 原來晚宴已經(jīng)進行到了收尾階段,正餐食用完畢后理應嘗嘗這里的甜點。王行展本就喜歡吃這些高脂肪高熱量的玩意,無奈在家鄉(xiāng)這類東西實在是少,價格也頗為昂貴,但是在這里卻不同了。大批量種植帶來的甜品業(yè)的發(fā)展使他如同來到糖果的世界。
沒有讓他等太久那位服務員就端著一打巧克力芝士蛋糕上來了。
“哈哈,我等的就是這個!”
沒有理會其他人的目光,王行展抓起蛋糕就放到嘴里。
“夫人你不來點???”
服務員目光閃爍,說話語氣略有緊張。
“不了?!睖伢藁莺芨屑び蒙诺浇Y束才有一個人問她這方面的事情,她放下那個始終七分滿的茶杯,如旭日霞光般照射在這個始終處于山川陰面的這棵野草。
“可是,可是我看您好像一晚上都沒吃東西啊。”好奇心終究戰(zhàn)勝了日復一日的教訓,這個女仆還自作聰明地假裝關心起溫筠惠來。不過溫筠惠怎么會看不出她的這點小伎倆呢。
“我說我身體不舒服你信不信?”
“我,我……”女仆結巴了起來。
“你敢不信?”狡猾的溫筠惠用一種從未使用的說話腔調質問她。
“不敢不敢不敢。”女仆緊張地哆嗦起來,一邊搖著腦袋身子一邊往后退。
“哼~”溫筠惠如女王般用鼻息宣示著她不容置疑的態(tài)度。
“不過這沒關系,”溫筠惠和王行展一樣翹起了二郎腿,她拿起了放在餐桌上的那柄西洋傘,“我就實話告訴你了,”接著又摘下系在頭頂?shù)陌l(fā)帶把她那短短的馬尾辮給系緊了,“我可不是什么人類,我可是一個人偶哦。人偶是不用吃東西的?!?p> “人偶?!”
女仆一哆嗦手里的咖啡杯“啪嘰”碎了一地。
“抱歉抱歉抱歉!”
慌張的她趕緊蹲下身子想要用手去撿這些碎片,但是那龐大的后勤服務怎么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xiàn)呢?立馬就有仨個穿著傭人服飾的年輕小伙子從后場趕過來。
“怎么了怎么了?”這仨人中有一個看起來明顯是領班,其他倆個都快速地蹲下幫助撿那些碎片,而他則看向王行展詢問起情況來。
“哦?沒什么事。”
王行展他怎么知道溫筠惠究竟想搞什么,她那一副叼氣逼天的模樣可把他心里逗樂了。
雖然王行展沒有責怪什么,可是那個領班的臉如夏日黃昏里的天氣,一下子就陰了。他含著烈怒對那蹲在地上埋頭撿碎片的女仆說:“等下結束你來財務處結一下工資,明天你就給我滾蛋吧。”
聽到這話女仆沒有任何過激行為,只是撲在地上默默啜泣。王行展本想出手相助,但是看到溫筠惠那表情一下子就喪了興致。
“她一定會出手的,根本就輪不到我?!?p> 王行展心里是這樣想的,而事實也是如此,溫筠惠她笑了,不再是一副淑女的模樣,反而做出一副獨裁者的模樣。她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就連隔壁切蛋糕的女士都注意到她了。
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