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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峰出了商場,很多出租車即停即走,他又多留意了一會兒,自言自語的說道,
“且,還說什么隨叫隨到!”
說罷,搭了一輛剛停下的出租車離開了商業(yè)街。
常峰看著時間還不算晚,便決定先把這些衣服送回到庫房,當(dāng)他打開庫房的門時,發(fā)現(xiàn)里面空曠了不少,想了想,好像是之前他藏身過的那些疊摞的木箱不見了。常峰放下東西,鎖上庫房的門去參加會餐了。
常峰趕到的時候,大家鬧得正歡,就連許阿姨此時臉也是紅撲撲的像個紅蘋果。見他來了,先是‘啊’的叫了一聲,又頓時皺起了眉毛說道,
“哎呀,怎么又換成舊衣服了!常峰,你現(xiàn)在可是著名畫家了!這樣可不好!”
常峰聽了,只是笑笑,沒回答,袁園見他來了,忙朝他招手,叫他去身邊坐,常峰見到袁園身邊還坐了幾位之前見過的師兄們,他有些遲疑,還沒等他決定過不過去,許阿姨大概是沒看到袁園招手,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跟前,硬生生的按到了座位上,說道,
“來晚了,就得罰酒三杯!”
常峰眼見許阿姨將身前擺著的一瓶白酒‘噸噸’的倒到一個玻璃杯里,他忙伸手去制止道,
“阿姨,你這是,要拿我燉魚??!”
許阿姨聽了,抬手擋著自己的嘴笑彎了腰。
“阿姨,你還是饒了我們畫家吧!腦子喝壞了,畫不出畫來,我們可就少了個財神爺呢!”袁園此時打趣的說道。
不一會,大家便都進入了自由娛樂狀態(tài),常峰卻依舊坐在桌邊不停的吃著,這是他這些天來第一次吃到這么多好吃的東西,他不想浪費了。
正當(dāng)他吃著,原來許阿姨的位置坐下了一個人,常峰抬眼看過去,是師兄孟旭朝,他心中有些反感,卻依舊沒有抬臉,假裝沒看到。
“來,師弟,師兄敬你一杯!”孟旭朝卻像要故意的挑釁一樣,將一杯滿杯的白酒晃到了他的眼前。
常峰見躲不過了,只得抬起頭,見孟旭朝手里的這杯白酒正不住的往外潑。
“師兄,不好意思,我真的是不勝酒力!”常峰手心朝外推了推,說道。
“哎,你們大家聽聽,這大畫家居然說自己不勝酒力!你們說,我們能不能就這么放過他!”孟旭朝此時回頭向大家喊道。
正在各自玩得開心的人們,被孟旭朝這么一喊,都看過來,不過,大多數(shù)可能根本就沒聽清。
這時候,又走過來一位師兄,常峰記得,他是白鶴鳴,只見白鶴鳴伸手將那杯酒從孟旭朝手中移出來,說道,
“老孟,怎么說,你也是個知名的畫家了,怎么還做這毛頭小子的事兒!”
“什么毛頭小子!這才是毛頭小子!”孟旭朝指著常峰說道,“你說,你是不是毛頭小子!哈!看你這身衣服,給撿破爛的,人都不要!怎么,被凱文的老板娘夸了兩句,你就不知道北啦!今天這酒,你必須喝!”
“老孟,你這是喝多了!你看你,成什么樣子!”白鶴鳴繼續(xù)勸道。
“誰喝多了,我沒喝多!我才沒喝多呢!倒是這小子,你看他這樣,白天穿那身衣裳,至少也得個兩三萬吧!晚上到這兒來,換這么一身,嘿!你這么多年是不是就憋著這一天呢!從來不參加畫展,從來不賣畫!?。垦b可憐,任誰能拿那么小幅畫來參展?你就是故意的,我還就告訴你,我早就看你小子不順眼!你等著吧!那個珍妮也就是說說,你要是真簽了凱文,我孟旭朝以后管你叫師兄!”孟旭朝此時已經(jīng)被幾個師兄一起拉走,臨被拉走之前,他突然一伸手揪出了常峰胸前口袋里的那支針管筆,撇到了一邊,說了句,“裝模作樣!”
常峰見針管筆被撇出去,忙去找,那筆掉進了一碗湯里,他想都沒想,將筆從湯碗里撈了出來,又拿起餐巾紙擦了擦,依舊好好的別在了胸前。
這時,其他人已經(jīng)無暇關(guān)心自己剛剛的小愉快,這一幕都看在眼里。
常峰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焦點,他笑了一下,解釋道,
“對不起,掃大家興了!”說完,看向此時也已經(jīng)站在孟旭朝身邊的袁園說道,“師姐,不好意思,我今天還有別的事,你們繼續(xù),我先走了!”
“哎,常峰,老孟就是喝多了!有什么事兒??!再玩會兒,我們還有第二場呢!”袁園急著說道。
“不了,不了!”
常峰擺了擺手,說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往外走,其他人幫他讓出了一條通向門口的路。
常峰心說,孟旭朝這家伙,明明就是嫉妒,出了包間,他見到第一個服務(wù)員,問道,
“麻煩問一下,結(jié)賬在哪?”
“哦,在前臺,先生,您要結(jié)賬嗎?”
“我把這個房間的賬結(jié)一下!”
“哦,請跟我來!”
服務(wù)員引著常峰來到前臺,那個服務(wù)員對收銀員報了包間的名稱,那收銀員敲了幾下鍵盤,說道,
“哦,先生,那個房間已經(jīng)有人放了張卡在這里,您還要結(jié)賬嗎?”
“放了張卡?”
“是的!”
常峰正在猶豫,忽然,聽到身后有人叫他,
“常峰!”
常峰回頭看去,是師兄白鶴鳴。
“哦,師兄!剛剛!”
“你這是要結(jié)賬??!不用了!”白鶴鳴說道,“我的卡已經(jīng)放這兒啦!下次,下次你再請吧!”
“哎,今天本就該我結(jié)的!”
“哎,我的畫今天也賣了呢!誰結(jié)都一樣,早晚有機會!你的錢,先留著吧!我聽袁園說了,你今天在畫廊說那些話都是真的,這回好了,買些好畫布,以后成了大家,別忘了請師兄弟們聚聚就好!”
“師兄,你!”常峰聽了,真有些感動,他看著眼前白鶴鳴那副和藹的樣子,再想想剛剛孟旭朝的樣子,真是天地之差。
“行了,你不是還有事嗎?”
“哦?!背7迓牭桨Q鳴的話,才想起剛剛的借口。
“去吧!是袁園告訴我出來看看你,說你沒準(zhǔn)會結(jié)賬,看來,還真猜對了!老孟就那樣,別覺得委屈!”
“不委屈,我一點都不委屈!師兄,謝謝你!”
“謝我做什么!”
“哎呀,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哈,剛出名有些激動?呵呵,行了,走吧!”
常峰出了酒店,夜風(fēng)還真有些涼,他將衣領(lǐng)立起,一只手捏著領(lǐng)口,縮著脖子往路邊走,忽然,一輛出租車出現(xiàn)在眼前,他也沒猶豫,坐了進去。
“少爺,去哪兒啊?”
常峰一聽,又往后視鏡里一看,又是他。
“去哪兒,找個小點兒的旅店湊合一宿吧!”常峰答道。
車子啟動了,常峰依舊用手按著按著衣領(lǐng)。
“本來我都收了,說你那筆摔壞了,特意讓我過來看看,要是有事兒,還得叫人來解圍!”
“壞啦!”常峰一聽,忙從口袋里將那筆拿出來。
“摔一下,又彈到了湯里,不壞那可是怪事了!看來,你這人沒事,就好!”
“那個孟旭朝,就是找茬!”
“小心為妙,他家里家底厚,不過,偏偏喜歡上畫畫,家里也就由他去,雖然,他畫得也算認(rèn)真,但是,他的名氣基本都是靠家里和他們家的那些人脈幫著捧場!其實,他自己也知道,最近,他家老子可能是身體不太好了,大概就是想讓他別再畫了,他賭了這次成名成家的機會,沒想到不但沒成,而且,還讓你這么個窮酸小子給奪了風(fēng)頭,你想,剛剛那火受的,也就不委屈了!”
“我自己倒是沒啥委屈的,不過,我要真是常峰,我還真就覺得委屈,憑什么啊,我也沒托關(guān)系,我也沒找托,我就沒錢,還有罪了不成!就興什么好事兒都是他的!上回教授辦壽我就瞧他不順眼!我看他啊,不但想著簽凱文,八成還惦記著袁園,看袁園今天朝我招手坐跟前,不自在了!”
“嘿,你小子眼光挺犀利??!不過啊,我告訴你,他沒戲!”
“誰游戲?哎,別說,是不是那個白鶴鳴?”
“嗯,怎么說,對于這個白鶴鳴我們了解的也不多,就知道他也是藍城大學(xué)畢業(yè)的,現(xiàn)在是藍城美術(shù)系的老師,他和袁園的關(guān)系很微妙,不過兩個人好像還真的沒到那個程度,怎么說,就像是好朋友,沒其他的?!?p> “男的和女的,哪有什么好朋友!”
“嘿,那你說說,今天你和那個苗逸,到底是算什么?”
“苗逸,我那是還錢,要說是有問題,那也是常峰和她有問題,和我可沒關(guān)系!哎,我發(fā)現(xiàn)你們這些人,真是,這行不干直接可以當(dāng)狗仔了!”
“不過,你最好別節(jié)外生枝!”
“我節(jié)外生枝?老雕不得叼了我,我現(xiàn)在就想快把這差事干完,該上我的學(xué)上我的學(xué),該賺我的錢,賺我的錢!別的,沒那愛好!”
“嘿!三觀還挺正啊!”
“那可不!小瞧人!”
“行,估計今天晚上也沒什么事,那筆我先收回去,明天找機會再給你送一個來,現(xiàn)在手上沒有?!?p> “哦,好,給,嘿嘿,聞聞,還有湯味兒呢!”
常峰在小旅館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七點,準(zhǔn)時到了之前的出租房門前,房東大哥已經(jīng)等在那兒。
一上午,常峰又將行李搬回到出租房,搬完東西吃了個午飯,就去逛美術(shù)商店了。
正在買畫布,電話響了,常峰一看,是袁園,
“師姐,找我!”
“是,昨天,沒事兒吧!老孟就那樣!”
“我早忘了!”
“這就對了!那個,你現(xiàn)在在哪兒,我看倉庫的行李搬走了?”
“哦,按你昨天說的,我又搬回之前的那房子了,謝謝師姐之前的體諒!”
“哪的話,我找你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就是你的個人畫展的事,我上午給那個宋先生,就是買你那些畫的那個老板打電話了,他說下午過來,我覺得,你也應(yīng)該過來參與一下,畢竟你自己更了解你的那些畫,怎么布展,你也得有個意見!”
“哦,好,那是下午幾點?”
“兩點,在畫廊?!?p> “好,我準(zhǔn)時到?!?p> “嗯,那個,”
“師姐,還有什么事?”常峰聽著袁園好像有什么話欲言又止。
“你,下午能不能穿的正式些?”
“能,能!”
常峰聽到話筒里傳了袁園輕笑的聲音,說道,
“師姐沒別的意思!”
“師姐,我知道!”
“那好,下午見!”
常峰快速的將買好的東西送回出租屋,又換了前一天穿的那身衣服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