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飛過千山……
秦王城莫府，莫讓以攝政的莫大權(quán)勢回歸。對于府中的幾位客人，尤其是三位老物，紛紛以上賓之禮待之。
厚重的鉛云低垂，尤其在這座群山之巔的王城之中看著格外地壓抑。
清冷的院落之中，老馬眺望著遠(yuǎn)方的天際。它可以感受到它的生命無多了，就如同這一場風(fēng)雪，竟給他帶來無比的冬寒之意……
多久，他從未體會過這種弱小的感覺了？夾雜著寒意的風(fēng)可以吹透它的體膚，帶給它徹身的寒意！
這種弱小的感覺是它這種屹立天地間不倒的存在多久沒有體會過的了？
不知道，忘卻了時間的漫長。似乎他生來就是那種無比強(qiáng)大的存在，而弱小對于它來說如此新鮮。更不要說此刻的虛弱感了。
對于死亡，他沒有任何的恐懼，反而有一種期待。就如同活過了太過漫長的時光，終于看見了不一樣的天地一樣。
但是，又并非毫無留戀……
如此矛盾而又自然的情感在它心底醞釀，而在這個冬天更加地濃郁了。因為它感覺，它的限期要到了，哪怕是安若的朱丹對于它來說，作用也在慢慢消失了。
老馬不知道，是安若的朱丹在失效，還是它自己已經(jīng)放棄了?？傊鼘τ诂F(xiàn)在很滿意。盡管丑兒并沒有如同預(yù)期地成長，盡管白帝沒有力挽以前那個時代。它還是很滿意，或者說滿足……
多少年的存在，沒想到到了最后著寥寥十一年才讓它感到如此滿足。
不過，足矣！
老馬還在很努力地活著?？粗@天地間的飛雪，看著這莽荒地的群山……它要等到安若回來，然后和他和丑兒溫一壺暖酒，講一講過往的故事。然后，丑兒身邊就只剩下安若了……
當(dāng)然，還要最后看一看白帝，那位昔日的老友，希望有一場不一樣的寒暄。
所以，老馬很努力地活著。
從西地望不見故京。茫茫風(fēng)雪遮掩住曾經(jīng)偉大存在的目光。
于那一處故京，它曾瘋狂過，求索過，最終頭也不回地遠(yuǎn)去。那曾是它的故事……
或許是察覺到老馬身上若有似無的哀傷，麻雀和青蛇都安靜地陪它看著這場雪。就像老秦王一樣，它們在老馬身上感受到了深沉的暮氣。這位老友，也要逝去了……
呼呼……
風(fēng)卷著零碎的雪，在這徹寒的天地間紛飛。
“我們都會死……”忽然，老馬開口道。
麻雀和青蛇看過來，眼神有些復(fù)雜。
若是以前，它們對死這個字眼一直嗤之以鼻，毫無概念。不同于帝境，與天道之間達(dá)成壽限的“協(xié)議”。作為天地間恒古的四靈，它們幾乎永恒存在著，自古至今！
或許，總會出現(xiàn)有實力比肩甚至超越它們的存在，但是并沒有可以比它們更永恒的存在！與時間中的特殊地位，它們是超然的！
但是現(xiàn)在，它們會死，麻雀和青蛇竟一點(diǎn)也無法反駁。不然，它們怎么會離開隱鄉(xiāng)……
當(dāng)然，它們都會死，應(yīng)該不包括白帝！
雖然同為四靈，但是白帝和它們是不一樣的，自古至今都是如此。
麻雀和青蛇變得更加沉默了。
老馬又道：“于我而言，死是應(yīng)當(dāng)?shù)?，因為我參與了那一場計劃。但是對你們，我就有些愧疚了……”
聞言，青蛇不禁有些爽朗地笑道：“不就是死嗎？我們一生中什么都體驗過了，就差這最后一步了?！?p> 麻雀鼓了鼓翅膀道：“雖然你參與算計了我們，但是作為多年的老朋友，我們還真的不好怪你?！?p> 老馬聞言，不由地咧了咧有些稀疏的馬齒，然后道：“能死在白帝的西地，其實還是挺好的。”
青蛇和麻雀聞言，也是認(rèn)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青蛇又道：“其實也好，新的時代已經(jīng)開啟了，雖然沒有我們。但是至少已經(jīng)開始了！”
麻雀也道：“新的時代開始了，我們這些老家伙也活夠了，該下場了。其實早就該下場了……”
老馬也是笑了起來：“火種？火種？新的時代火焰已經(jīng)燎燎燃燒。我們這幫老家伙，其實早就該追隨天帝，追隨天庭而去的。如今已經(jīng)殘喘了太久太久了……”
青蛇則道：“這會是白帝的時代嗎？它已經(jīng)躲過一次，這一次他還要繼續(xù)推卸嗎？至少，它已經(jīng)決定開啟這個時代了?！?p> 麻雀：“誰知道它怎么想的呢？其實老馬你也不用愧疚什么。就是當(dāng)初，白帝若是真的要出手。哪怕天庭和天帝敗了，我們這些殘部都可以和它再度逆伐天道！就算后來，它若真的有這個意思，蠻荒和我們也會追隨他伐天而戰(zhàn)。可是它，就當(dāng)真蜷縮在西地這么多年……”
青蛇也是接著道：“白帝既然不愿意做，那么遲早會有人去做的。藍(lán)，這不怪你?！?p> 老馬卻甩了甩尾巴道：“不說這個了。你們就真的對你們那個天子一脈的這么有信心嗎？”
青蛇和麻雀聽到老馬提起周洛，心情也變得不錯道：“小家伙還是不錯的。說什么信心這些，雖然到不了白帝那個程度，但是帝境還是可以達(dá)到的，畢竟是天子一脈?！?p> 老馬卻是也道：“我家丑兒也不比你們周洛差。人皇一脈雖然是后起之秀，但是漸漸地也和天子一脈相提并論。而且，我家丑兒的來歷，可不簡單哦！當(dāng)年要不是安若那小子攔住我們，說不定你們周洛就會被我家丑兒欺負(fù)長大?！?p> 青蛇卻撇了撇嘴道：“丑兒可比周洛小不少。算起來，當(dāng)年你離開故京之時，丑兒估計也才剛剛誕生吧。還欺負(fù)周洛？”
麻雀也是接著道：“其實小洛性子挺善良的，不會欺負(fù)丑兒這個小妹妹的了?！?p> 老馬則有些不服道：“我家丑兒雖然小，但是從小就在大漠殺狼長大的！說起打架殺伐這些，我看周洛那模樣，幾個也趕不上我家丑兒一個咯……”
青蛇和麻雀聽了，也是微微驚訝。在這樣的一個時代，帝境都?xì)w于平凡的時代，丑兒，居然還自小殺狼長大。哪怕是人皇血脈也足夠驚人！而且，同在隱鄉(xiāng)看著周洛長大的兩位老物可知道，在這樣一個時代，天子一脈活得有多么艱難。而與之相提并論的人皇一脈這么強(qiáng)悍嗎？
老馬則顯得有些自傲的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道：“你們周洛雖然自小得到隱鄉(xiāng)的傳承，還有你們幾位老物的引導(dǎo)。但是我家丑兒也不弱。那個安若，可是能夠和白帝并行的人哦……”
青蛇和麻雀則有些不服道：“當(dāng)時白帝也在隱鄉(xiāng)！”
老馬則道：“以白帝那個性子，它會指導(dǎo)別人？我家丑兒可是安若手把手教長大的咯！”
哈哈，老馬老了，當(dāng)然不會說一開始它以為安若只是調(diào)教一個小丫鬟而已。就連丑兒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