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風雪席卷大地!北至無際草原,南到龍江之南……
千萬山寒,如披白色蓑衣。
這一場雪來得太早太大,路上仍然可見匆匆忙忙的行人。抖嗦著有些僵冷的身體,又疾步前行。
秦國,已經(jīng)籠罩在戰(zhàn)爭之中!
雖然隨著酷寒來臨,各種戰(zhàn)事都有所減緩。但是這個驕傲的國度,還是有一種匆忙的感覺。那是一種危機感,也是一種憤怒!
神倀部找到了白夜及麾下的虎賁營!這并不難,虎賁營的行蹤雖然難尋,但是無奈白夜帶著這么多蠻荒遺民。
白夜嘆息,老秦王終于逝去。那真是一段長久的友誼了,對于虎賁營而言極為難得的友誼,秦家!
新王繼位,秦國境內遭遇種種變故。短時間內,戰(zhàn)火就燃燒兩疆!好在并沒有內亂。只是外敵的話,秦國有足夠的理由自信!
白夜消化著這位秦國新王通過神倀部傳遞來的命令。酆都,楚王……
同時,白夜的地位讓他知道,白帝見過老秦王了。神倀部目前最高優(yōu)先的任務并不是戰(zhàn)爭,而是一個僅有代號為“火種”的計劃。但是秦王顯然琢磨除了不少意思,神倀部已經(jīng)大肆行動了……
這位秦國新王還太稚嫩。雖然短時間內就徹底掌握住了秦國軍政大權還有民心走向。但是對于神倀部和虎賁營仍然缺乏掌控力和了解。而他或許也自知這一點,并沒有大肆地指手畫腳??偟膩碚f,他現(xiàn)在的態(tài)度還算不錯。雖然下達了命令,但是并沒有讓白夜感到反感。
但是真的想要讓白夜信服,恐怕難以做到了……
作為現(xiàn)在虎賁營的最高統(tǒng)帥,如果他可以收服白夜,實質上也完全掌握住了神倀部。因為神倀部實質上是服務于虎賁營的。
不過他很擅長利用神倀部的情報能力……
對于秦飛的命令,白夜收到了。但是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啟程。他們仍舊護送著這些蠻荒遺民,直到找到一個合適的住地為止。這其實用不了多長時間,尤其是回到秦國,接觸到神倀部之后。
……
孔師負雪入西地。已然一身蒼朽,依舊龍虎精神的武朝圣賢,孔師,在秦楚戰(zhàn)爭之際毅然決定負雪入西地?;蛟S是對于孔師的尊敬或忌憚,臨淵府的叛部并沒有出現(xiàn)。但是另一個方向,溯風北往之的楚小白卻是遭遇了各種形式的出手!
開始的時候,是各種手段地想要活捉。一再失手之后,隨著楚小白開始進入曹國,活捉變成了刺殺。好在楚小白畢竟是魔淵圣體,曾經(jīng)的最強體質。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學習適應之后,也不算什么弱手。
而且,臨淵府叛部想要活捉或刺殺楚小白,有的是人不愿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就算是在楚國,也難說臨淵府的勢力會比神倀部更加龐大。
楚小白畢竟是神倀部暗中接觸過的人之一……
就像在這茫茫風雪之中的一處驛站。有人給形色匆匆的楚小白送來一碗熱茶。
楚小白正要喝下暖暖身子。事實上,他已經(jīng)快要進入曹國腹地,故京周邊了。
但是正在楚小白端起熱茶的時候,有一個暈暈乎乎的醉漢撞了過來,一下子就打翻了楚小白的熱茶!
已經(jīng)有所經(jīng)歷的楚小白一下子明白過了什么,依舊臉色不變地緩緩起身走出了這處驛站。
茫茫風雪之中,一件雪裘一桿輕傘的絕世佳人,齊夭夭正在風雪路邊靜靜地等待著。
亂風卷著飛雪飛過城頭,飛過樹梢,在人群之中打卷兒……
齊夭夭舉著一把素白的輕傘,就這樣著漫天寧靜的風雪之中遺世獨立著。
她的目光空遠,晶瑩的雪花偶有地飛過傘緣的阻礙,沾到她的如瀑青絲之上,撲打在她的如花嬌顏之上……
風雪等歸人,初逢曾識……
……
江云到了楚國。溫暖如春的龍江之南也飄起了雪。依舊有些青綠的樹梢積起了靈白的雪。茫茫長路之上,并不似北方那般酷寒。人們穿著蓑衣行走著,步伐匆匆。就好似,這一場自北方蓋壓而來的雪,只是一場綿綿的春雨……
戰(zhàn)爭的陰影同樣籠罩在楚國。只是楚國并不如秦國那般上下齊心,戰(zhàn)意難耐。
在人群匆匆行走的步伐之中,江云看見了惶恐,看見了緊張,看見了迷茫,看見了不安……
……
樊蓮一行三人緣龍江逆流而上。江畔灑雪,江緣或平坦,或崎嶇。有時是密集城鎮(zhèn),有時是荒無人煙。
大江奔涌,哪管它國界有無?
……
龍雀在無人的海崖之上結廬。當輕靈雪花紛紛灑下時,她不由地隨之輕歌。
這一片大海茫茫,她是回不去了。
滾滾浪濤依舊,海音在低垂的鉛云之下不斷飛舞,陪著她……
……
小胖子吳全過得很安穩(wěn)。秦國的戰(zhàn)火驚慌了無數(shù)的人,其中并不包括他。
他一邊皺著眉寫著安平子布置下的課業(yè),一邊姜依立紅袖添香。暖暖的火爐,冷徹的風雪。小胖子不禁有些可憐起仍然堅持要待在后書院的李生起來。
李生也不總是待在后書院。這些日子里,其實他走動過曹王府幾次。是曹王府大世子,曹寅的邀請。
一為和黃瑩戲耍,將黃瑩搬出那處沉悶的院落。一為將黃瑩的居處搬為曹寅的同院。
在曹寅身上,在曹王府,李生所感所思甚多。
至少,曹寅的兩次邀請,李生都欣然往之。他并沒有感到那太多那厚重權力下帶來的深沉壓抑,反而感到了不少坦然與溫馨。
這讓李生很欣慰,發(fā)自內心的欣慰……
在這樣酷寒的風雪里,曹王府也有梅花盛開吧。
……
北方,草原,風雪落下等于絕地!朱雀營包括后來的鎮(zhèn)東侯援軍都沒有追上狼騎兵的步伐。天知道,他們被這處境裹挾著到了什么地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絕境之中的絕境!
為此,在這個以鎮(zhèn)東侯為主,以曹瑤和馬元為輔的援軍帥帳之中,氣氛格外低沉。
終于,一場將議就這么結束了。曹國不可能放棄蘇橫和狼騎兵。一方面,如日中天的鎮(zhèn)北侯和他的狼騎兵為國戰(zhàn)前鋒,放棄了,軍心不允許!另一方面,狼騎兵如此深入,可以說是取得了一個很好的戰(zhàn)略前鋒的位置了,為了贏下國戰(zhàn)也不允許放棄!
但是,問題是,不是他們想不放棄就不放棄的!
他們找不到狼騎兵,與狼騎兵失去了所有聯(lián)系。而他們仍然受到小股草原騎兵的襲擾!哪怕是在這樣的風雪里。
草原上的風雪對于草原人來說雖然也是艱難,但是他們明顯要比這些曹國士兵適應得多。
馬元一回到自己的營帳,立即便有嘈雜的聲音響起道:“馬帥,鎮(zhèn)東侯爺怎么說?我們將軍怎么辦?在這樣的風雪里,援軍和后勤再不到,我家侯爺和七千狼騎兵可是會死的呀!”
馬元的營帳從來沒有如此熱鬧。是因為以羅平為首的兩百狼騎都全圍在他的營帳之中了。
馬元很平靜地答道:“我會率領一萬精銳壓取輜重支援蘇橫的?!?p> “一萬啊……”羅平喃喃重復了一遍。在這樣的風雪里,一萬真的不多。但是馬元的話……
羅平忽然又抬頭,看向馬元道:“我們呢?”
其他狼騎也紛紛熱切地看過來。
馬元很平靜道:“我需要能夠找到蘇橫的人。大軍正在選取輜重,我們很快就出發(fā)!”
其他的狼騎兵哪怕再沉穩(wěn)冷漠
,也忍不住一個個要跳了起來!
幾個月了,他們的使命終于完成了!援軍……
本來援軍早就到了,只是侯爺又再次深入了……
一萬精銳帶著巨大的輜重隊伍消失在風雪里面。
鎮(zhèn)東侯和曹瑤還有眾多軍士都在寒風之中目送著他們離開。終于,鎮(zhèn)東侯看向身旁的曹瑤道:“不用再擔心了,相信蘇橫還有馬元這兩個曹國最優(yōu)秀的年輕人吧?!?p> 曹瑤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收回望向風雪深處的目光道:“他的確是最合適的人了……”
在草原近一年,曹瑤成熟了很多。就連她臉上的那道疤痕,也冷厲了很多,不在只像一道異樣的裝束!
她也曾,跟著馬元殺敵。金色戰(zhàn)甲和方天畫戟上也染滿鮮血……
就連曹瑤身后的伊莎也精瘦了不少,看上去不再那么嬌媚,但是英氣逼人!
雪,風雪,從一望無際的云天之下卷落,自北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