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的念頭已經(jīng)冒了出來，如同荒草蔓延般，任欲望作“毒蛇猛獸”狀。
“我在想……能不能不要這樣！破了和氣，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受的?！?p> 然而人各有志，自然也不能去強求的。
“還活著就沒有一個……可以算作廢物的，再爭一口氣吧，沒準會更好一些的。”
“凈算胡話張來，再喝光這一小壇子酒……哈哈，快意……快哉！”
……
這個臉上幾個麻點，又披了一身土黃色袍子的人幾分得意地說著。仿佛他這段時間積累下的歡笑，在這一瞬間通通去釋放了似的，不停地輕聲笑著，連肚皮的幾塊贅肉也隨之微微地顫動了起來。
“笑……還笑什么東西！”
坐在上首的那個老者隨之喝道，不過這聲倒也不大。他其實正在抽煙袋的，擺動了幾下自己鼻梁下、下巴上這一根根又長又白的胡須，至于再說他那飽經(jīng)滄桑的頭發(fā)，自然也早已斑斑若雪。只見他那踮起的腳，又重重地“砸”到了地上，這一聲令周圍那幾個本來低頭的后輩們一下子蒙了，就連這正輕笑的土黃色袍子也霎時停止了動作。
一片沉默的影響力，自然源自這莫家的當家人。至于那莫志恒少爺，也只不過討得了老人家的歡喜，便能讓自己的二叔也“逼到”一個窘迫的處境。雖說“狗仗人勢”這個詞還有點不貼切，可這年紀輕輕的志恒，又何嘗不是去刻意地“討好”與“巴結(jié)”老祖宗呢？
“叔……叔祖說得是??！”
“你看這胖五，還不知道什么叫……樂極生悲吧，還不知道什么……什么……生于憂患吧？”
這莫家的老二，也就是志恒的二叔。也緊跟著去趁勢發(fā)難，沒準還能在他叔祖的面前表現(xiàn)個“乖孩子”的好印象。如此想來這次機會，這次難得露個臉的機會，可不能就這樣地，隨隨便便給放棄了呢。
“千里之堤，卻又能潰于蟻穴。那一句話叫什么的……百密恐有一疏……對，對吧？”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瞧瞧……瞧瞧我……”
從之前那個矮個子打破了短暫的沉默，這一個個的后輩又紛紛地活躍了起來。卻只有那莫志恒站在靠門的后頭，一言不發(fā)，靜靜地去旁觀。似乎他的這幾位叔伯、堂兄弟們的“爭強露臉”，跟他無關(guān)似的，宛然化身成了一位跳出紛爭塵網(wǎng)的智者。
“好啦！”
這位莫家的“掌門人”，也看不下去，又發(fā)出這短暫的一句。雖只有兩字，可他這話的威懾力就決定了一切，決定了莫家應(yīng)該如此去應(yīng)對接下來的事情。
“我想……我想聽聽，我三孫子那可憐娃兒……志恒……志恒，有什么想法呢？”
大概這年長者一想起往事，便會異常地感傷吧。特別像這種“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事情，沉浸于悲傷的時刻。
如此地痛心與落淚，又怎能在這沉重的一處記憶里“消愁”呢？
“太爺爺，你……你要小點聲說?！?p> 志恒朝前走了兩步，很是關(guān)心地說道。至于其他人，有幾個志恒的叔叔也只好眼巴巴去看著，幾分羨慕幾分嫉妒，卻又拿這位“輕狂”的侄子毫無辦法：連貴奚這把年紀的人，雖有些怯弱但世故且圓滑之徒，都會在志恒的手里栽個跟頭，跟別說他們這些整日游手好閑的人了。
“你知道魁八……想來也知道……那魁八的野心吧？”
叔祖的這幾句聽來，甚為凝重了起來，其余的后輩們紛紛豎起了耳朵。
畢竟集合一起，一年也不過那幾次。沒有什么較為重要的事，這位叔祖也就不會去召集大家了，如今言歸正傳，大家自然也無話去反駁。不過這今日的志恒，隱隱有了幾分“當家人”的意味，這可讓他們心中暗自不爽起來。
“我想說……我們該去，看清下這眼前的形勢。如果整天，就想著去算計人顧家。又有什么意思……可有沒有想過……那魁八，又會是個好東西？”
志恒有條不紊地說了幾句。
這一次莫家集合后的談?wù)摻Y(jié)果，忽地讓志恒成了“主角”。然而志恒卻深深地知道，明面上的笑容假得很，而他也只好以假笑來回應(yīng)了。
莫家可不像城北區(qū)的顧家，人丁旺盛地很。只不過之間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的，遠遠比不了顧老爺子一人當權(quán)下的“和和睦睦”，當然這也僅僅不過——去相對而言罷了。有紛攘的地方，充斥了密切成網(wǎng)的利益，又怎會相安無事、不爭不鬧呢？而這樣的“暗流涌動”，時不時就出泛起些“波浪”：只要不出現(xiàn)在臺面上，誰還不是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何必再惹上那一身“騷”呢？
今日的柳枝早已生機勃勃，渾身上下釋放了大把的魅力，已經(jīng)有一些淘氣額蟲兒爬到了上面。在那一陣微風，輕輕地去拂動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哼唱出了專屬于自己的曲調(diào)。或許是搖籃曲吧，在陽光柔柔的午后，擁有著難得的愜意；或許是圓舞曲吧，在細雨綿綿的街道，奏響了歡快的節(jié)奏……不管怎么去說，所感受到的，處處都充滿了美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駐足欣賞的人兒，有那么幾分失落。
“再怎么去抉擇，其實也無濟于事的。馮……馮先生……我覺得，要不我去吧？”
顧顏雪輕聲地說道，似乎都有些不敢說出來。至少她沒有敢像之前一樣，去看一看馮韜的眼睛，大概也想到了人家的情意而有些難為情了吧。
“顏雪，我希望你知道……知道我為什么這樣去稱呼你？”，馮卻表現(xiàn)得大膽了，轉(zhuǎn)頭直接去看向人家。
她的臉龐，在燦爛陽光的滋潤下本就微紅。如今再去一瞧，越發(fā)美麗了。馮這樣地心想，不由得喉嚨中哽咽了一下。
“唉……就你這樣的傻瓜……”，顧顏雪輕輕去摸了下自己的面頰，又伸出一根手指，快速地頂了下馮的眉頭。微微笑了笑，“如果世界上再多一百個……哈哈，你這樣的……又該會，消滅掉多少的算計與陰謀呢？”
“哈哈……你說一百個？”，馮連忙回應(yīng)道，“一百個又怎么能夠呢？要來就再來一百倍，不過……不過之前那一百個，要通通放在這浸芳城?！?p> 聽到這信誓旦旦的言辭，這位顧家大小姐隨之好奇地問了句，“為什么全放在這兒呢？”
“你猜?。俊?，馮笑瞇瞇地湊近到顏雪的耳朵里，“我……”
只見顏雪小姐也隨之笑了起來，卻又不知這馮韜說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