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查看十八層地獄嗎?”判官看著身后的敖遨,面無表情問到。敖遨忙擺手說道:“不了不了…今天看的夠多了…”突然明白判官把自己當(dāng)“巡游使”,無奈苦笑:“崔府君…”
“怎么,黑白無常犯錯受罰,你替他們難過是不是覺得我有失公允。”判官語氣沒了以往溫和,讓敖遨有些措手不及。
“我覺得…你這么做應(yīng)該有你的道理…”敖遨愣了愣,怔怔答到。
判官停頓片刻,平靜說道:“留在地府對你有害無益?!卑藉蹐远ɑ卮穑骸安粫耍也粫俦还砘陣樀搅?,我不給你添麻煩!”
“是嗎。”判官看著敖遨背后若有所思。
注意到判官的目光,敖遨回過頭,厚重的血肉充斥著雙眼,腳邊正有一具被磨掉半邊、血肉模糊的殘軀被牛頭拖曳前行,附近堆滿了分不清身體部位的破損肉塊,不知何時,判官與敖遨已經(jīng)來到了石磨地獄。
“崔府君!”敖遨驚叫一聲被嚇得跳腳,當(dāng)即哭出了聲,判官在一邊隱去了身形不讓敖遨靠近。
敖遨慌了手腳,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尸橫遍野,整個世界血淋淋一片,鬼哭狼嚎的喑啞慘叫、石磨碾碎著骨頭“嗑噠”作響,研磨肉血的碾發(fā)音不停地刺激著他,頭頂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紅黑一片,四周仿佛只剩下自己一個異類,已經(jīng)被扔棄在這惡劣血腥的環(huán)境。
敖遨周遭被隨意丟棄的殘尸斷體包圍…不知名的血醬混合著腥濃的血液從堆積成山的殘破軀身頂部滿滿流下……他抱著頭不敢細(xì)看,胸腔一陣陣作嘔,捂著眼睛耳中卻充斥著鋪天蓋地、一陣接一陣的痛嚎,堵住了耳朵又被逼著直視血污殘骸,附近根本找不到多余的立腳之地。
敖遨控制不住想大聲喊叫,空然張口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見敖遨時清時醒幾乎抓狂的模樣,判官暗道不好,原本是想鎮(zhèn)嚇住他離開,現(xiàn)在似乎有些過了,早知應(yīng)帶他去……其他層地獄好像也不適合。
“好了好了,沒事了?!迸泄佻F(xiàn)身走到敖遨身后,敖遨被嚇得渾身打著哆嗦沒有發(fā)現(xiàn)他,只縮站在那目瞪著前方一動不動,顫栗慌張的模樣看樣子著實被嚇得不輕。
判官伸手捂住敖遨的雙眼將他擁到懷里,僵硬地輕拍他的背輕聲念叨:“沒事了…沒事了…都是幻覺…”判官冰冷的手觸到敖遨面部,敖遨結(jié)結(jié)實實打了個寒戰(zhàn),感受到他的排斥,判官無奈施法使自身先暖和起來。
緩了片刻,敖遨抬著滿臉淚水的小臉委屈地看著判官,眉眼一皺哇地哭了起來,撲在判官懷里大聲哭道:“你不要再嚇我了好不好…”雙手緊緊攥著判官的衣襟就是不松手,判官突然覺得,自己白忙活了一場。
見敖遨平復(fù)下來,判官放下臂膀、消去法術(shù),身體冰冷恢復(fù)如初。
敖遨見自己過于用力扯亂了判官的衣襟,忙將它整理好。站定后小心看了眼判官說道:“崔府君,你總是想趕我走,為什么就不能讓我留下來呢……”
“先前想留下來、命又不夠硬的,都已經(jīng)不在了?!迸泄倬従徴f道,讓敖遨自行考慮?!澳恰业拿鼞?yīng)該很硬!當(dāng)年頂著海難我都還出生了。”敖遨信心十足說到。
“你命數(shù)如何,我說了不算。”判官拉開二人的距離,準(zhǔn)備回往閻羅殿。敖遨見判官沒有正面回絕他,內(nèi)心一喜,跟著判官一路趕回去。
遠(yuǎn)遠(yuǎn)看到閻羅王懷里抱著兩大壇酒,鬼鬼祟祟就往閻羅殿里溜。
“大人!”判官立馬喝止住閻羅王,一看就知道剛從紫微大帝那回來,更過分的是還把天界的酒帶到了地府。
“呀~判兒,你這是帶巡游使到處參觀吶~”閻羅王趕緊施法將兩大酒壇送進(jìn)閻羅殿藏起來,“那我不打擾了,我去看看……”
“大人,我有事稟奏?!迸泄俸白?zhǔn)備開溜的閻羅王,甚是恨鐵不成鋼。
“啊……那你說?!遍惲_王走進(jìn)閻羅殿坐下,表明會好好聽。判官將《地府鬼錄》上的幾頁施法展現(xiàn)在半空中,對閻羅王說道:“這三個鬼魂本應(yīng)在百年前被審判處理,但經(jīng)過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這里并無他們的記錄?!?p> 閻羅王啊了聲,眨巴眨巴眼說道:“那可能漏了…”判官看著閻羅王說道:“確實漏了,不過是抓漏了。大人,喝酒誤事?!?p> “那…萬一是黑白無常忘記抓了呢……”閻羅王小聲辯解。判官看了閻羅王一眼道:“黑白無常捉鬼至今,從未出過差錯,這點下官可為他們擔(dān)保。而且,他們因爭斗擾亂地府,已經(jīng)到人間領(lǐng)罰去了?!?p> 閻羅王若有所思,點點頭說道:“事已至此,那就勞煩判兒你去把那三個逍遙法外的孤魂捉下來吧,黑白無常也不在了,我又不能離開地府,牛頭馬面也沒那個本事,只能靠你了?!?p> 說著說著,閻羅王深感無奈,故意露出難過的模樣,似在感嘆偌大地府人丁凋零。
判官沒好氣看了閻羅王一眼,囑托道:“那希望大人在我不在期間,定要按時完成任務(wù),克制不良習(xí)性?!?p> 閻羅王不停點頭,真誠應(yīng)到:“好的好的,一定一定,判兒你快些去吧,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將他們好好帶回來,要是耽擱了也不用記掛,我會好好照顧自己?!鞭D(zhuǎn)而看著敖遨,笑瞇瞇說道:“巡游使啊,你看判兒辦公事去了,你趕緊跟上去督導(dǎo)督導(dǎo),囑咐他早日完成任務(wù)?!?p> 敖遨一路跟著判官來到人間,判官見他龍形未消,提醒道:“把你的角收起來?!卑藉蹞u身一變,斂了龍形收了龍光,高興問道:“崔府君,這樣行嗎?”
判官上下打量了一眼,一個白白凈凈的小公子模樣,點點頭說道:“還剩一股海鮮味,勉強湊合?!?p> 敖遨抬起袖子互相聞了聞,習(xí)慣了這個味道也聞不出來,納悶中也拿起判官的袖角聞了聞?!坝泻挝??”判官面無表情盯著四處聞的敖遨。
被判官盯著發(fā)毛,敖遨手上動作一撤,規(guī)規(guī)矩矩?fù)u搖頭。見判官大白天也在人間出行,問道:“崔府君,你不怕陽光嗎?”未等判官回答,敖遨自言自語道:“你不是鬼魂,想來也不怕?!?p> “崔府君,我們?nèi)ツ难剑俊卑藉垡姼咛幥嗌酱涿?,低處水流淅淅,萬里無云、微風(fēng)陣陣,實在是游山玩水的好時機。
“杜家祖墳?!迸泄俅嗽捯怀?,大煞風(fēng)景。敖遨失意中應(yīng)了聲,沒想到這么急。
很快二人來到一處平坦的高地,判官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個地穴入口,杜家生前也是名門大戶,家族陵墓倒也大氣。只是墓碑周圍塵土堆漫,枯枝雜亂,貌似很久沒人來祭拜過。
敖遨跟隨判官從地穴入口一路深下,拐角過后,整個地穴陷入黑暗,敖遨趕緊抓住判官的袖子跟著他走,走的時間并不長,黑暗中,感覺判官停了下來似在查看什么,自己什么也看不到只好原地等待。
“崔府君,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整個墓穴傳來空曠清晰的回聲,敖遨忙捂住自己的嘴,聲音太大了。判官低聲說道:“這里果然沒有杜思仙的碑位,也沒有他的棺木。”
“崔府君…你去哪了啊…”四周寂靜無聲,敖遨一時不知道判官的方位。
判官瀏覽了遍墓碑,這里最年輕的是杜思仙的父親杜弗升,看來杜家斷在了杜思仙這一代。判官看著敖遨在黑暗中摸索,想到敖熙說過,敖遨自小五感不敏,沒想到竟至如此,心中不免有些嘆惜。
“我在這?!迸泄佥p聲說道,在空曠的墓穴中,也格外清晰。敖遨得知方位,摸索著便走了過去。
判官注意到自己腳下的臺階,走到敖遨面前抓住他伸在半空中的手,直接領(lǐng)著往墓穴口走去。
“崔府君…這里看完了?”敖遨茫然地跟著他四處走,在不知東西南北的黑暗中,只能牢牢握緊判官的手。
“杜思仙的尸身并不在此。”判官靜靜回答到。
敖遨回想起當(dāng)日在應(yīng)城,判官憑借小孩的尸體找出魂魄,這樣說來,只要找到那三個人的尸身就成了?!斑€有兩個是誰啊,或許可以一起找?!卑藉厶嶙h到,一陣刺眼的陽光迫使敖遨用另一只手遮眼,話語間二人已經(jīng)出了墓穴。
判官的手被敖遨捏得緊緊的,突然一下沒抽出來。敖遨見狀,連忙松開。
“還有兩個名叫仲求真和元香,他們?nèi)齻€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判官耐心回答。
糜燼
先被告知有輕微違規(guī)…修改過后應(yīng)該不血腥了(? ̄??? ̄??)后被責(zé)編建議改名,就把《黃泉判》改成了《天子陰師》,這個“天子”指的是判官呆的“天子殿”,跟皇帝可沒一個起點幣的關(guān)系(?ω?)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