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被告席,沒有辯護人。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也會有因為獵魔這一工作而站上法庭被告席的一天——
“以上情況是否屬實?”
“這不是廢話嗎……全羅馬人都知道阿諾德他在血族有眼線的,怎么就你們不知道嗎?!?p> 那輕浮的態(tài)度氣得審判官直拍桌子:“注意你的言辭!這是在教皇侍衛(wèi)面前!”
“呵。”
李斯特冷笑了一聲,就再沒回答過審判官的問題了。
一邊的伊麗莎白蹲坐在地上,一直在打著寒戰(zhàn)。
她已經(jīng)一夜沒睡了。
昨夜的那恐怖畫面一直在大腦里揮之不去,她甚至不知道為什么會想到那具無頭的尸體,會突然提著劍殺進來。
她甚至萌生了自殺的念頭,但是在衛(wèi)兵的看守之下,還是沒能動手。
菲克爾米爾和杰萊姆坐在角落那塊陰影里,雙眼無神,呆滯地看著兩位被告。
——怎么會變成這樣。
“……阿諾德,你應該記得那天晚上托瑞多氏說的話的?!?p> 阿諾德從血泊之中坐了起來,摸了摸原本應該被割斷的脖頸。
“看來痊愈的很快呢……”他自言自語道,“沙里托爾的個性確實很有趣,只是被艾德殺死了,還是挺可惜的。艾德他一直在收集魔力提供給德古拉,看昨晚的情況,他應該是醒過來了呢。也不知道犧牲了多少人,幾萬?幾十萬?幾百萬?——反正和我沒關(guān)系就是了……
“雖說我一直順著你的意愿,”他用阿諾德的手帕擦了擦手上殘留的血跡,“我真的看不下去了。只有傻瓜才會當圣人,我知道的圣人沒有一個活下來的,剩下的只有玩弄伎倆的魔鬼了。
“我會把這件事負責到底的。你可是重要的契約者,怎么可能會讓你死呢。
“那個女人很不簡單,她能意識到我的存在,而且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伎倆,居然有這么強的破壞力。她身上的紋章讓我很在意,不過我沒有看清楚,只能等下一次機會了??傊隙ê汀麄儭摬涣烁上盗??!?p> 阿諾德走回房間,擦干身上的血跡,換上了平時的衣服——
“不管怎么樣,先去大鬧一番吧——之后再想以后的事情。你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吧?相似的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碰見了。這次,就算你說……‘我想要殺了教皇為我母親復仇’我也會照做的。畢竟對于我來說是小菜一碟。
“那么——要怎么辦呢?別告訴我你這時候還要讓步哦……”
說罷,阿諾德的身影消失在了影子之中……
“我等商討決定,剝奪貝爾亞蒙和埃爾羅亞的貴族地位,處以李斯特·貝爾亞蒙和伊麗莎白·埃爾羅亞絞刑!”
李斯特出維杰珞意料之外的相當平靜。倒不如說,一直在一線戰(zhàn)斗的他早就看淡生死了,至于教廷實際上是什么貨色,明眼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哦……比我想象當中的好很多啊。我還以為是火刑呢……伊麗莎白?”
看來她完全沒有在聽。
“嘛,算了。就算我們兩個死了,阿諾德一個人也能戰(zhàn)勝魔王的?!?p> 他苦笑著,如此安慰自己。
到此為止了嗎。到底元兇是三大家族爭權(quán),還是那位混血的夜之一族?
溫度在所有人不知不覺之中慢慢上升——直到黑色的火焰蔓延開來,點燃了空氣,引發(fā)了爆炸的時候,維杰珞才發(fā)覺,一切都晚了。
旁聽席上原本穩(wěn)穩(wěn)坐著等著看好戲的人們也因為這突襲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只剩下了逃跑一個念頭。
大門被堵得水泄不通,每個人都想逃走,每個人都被圍困。
一雙手分別拉起了李斯特和伊麗莎白,那個人在維杰珞驚詫的眼神注視之下,從窗口飛了出去。
“不可能!我明明、我明明已經(jīng)殺了他的!被砍下了頭,還被我補了一槍——他怎么可能還活著?!”
黑炎慢慢升起,扭曲成一段文字:
『Je sais qui tu es』
“我知道你是誰”
“什么……?”
——我低估他了。那個靈魂,不是簡單的附靈……
說不定,是和我一樣——
她從口袋里拿出一塊鍍金懷表,上面刻著和她手臂上一模一樣的紋章:
那是抽象成最簡單的輪廓的鐮刀花紋。
雖說是契約者,但是從未見過她(他?)的面;
阿諾德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那個不知名的靈魂貌似很喜歡出來透氣。
她呆看著混亂不堪的審判場。
“看來,把那兩大家族徹底擊垮的事情只能暫時放放了——畢竟他們又多了新的罪名……”
阿諾德拖著兩個人,從房頂掠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逃離了梵蒂岡,遠離了羅馬中心城區(qū),在萊尼納勒姆的住所附近落下了。
這里,應該是唯一的依靠了。
“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就是逃犯了?!卑⒅Z德放下二人,微笑著看著他們,半開玩笑地說:
“還真是慘吶?”
“阿諾德……?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好的東西?還有你不是……”
李斯特忍不住把手放到阿諾德的額頭上,在和自己的體溫對比。
“……真的沒關(guān)系嗎?!?p> “當然了?那么這段時間就要委屈你們了,伊麗莎白我會想辦法的。一會我會和你詳細說明情況的?”
阿諾德走到萊尼納勒姆的門前,要敲門的時候,被李斯特叫住了。
“你不是阿諾德?”
“可能是吧?”
他并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敲響了門。
“你不是阿諾德?!崩钏固匕岩蓡柧鋼Q成了肯定句,“你是什么人?”
“至少不是敵人。如果我是敵人的話,就不會這樣還大費周章地去救你們了?!?p> “又是布魯赫——啊。是你啊……”
萊尼納勒姆打開門,指了指昏暗的室內(nèi)。
“進來吧,冒牌阿諾德和阿諾德的同伴?!?p> “啊——?你不是那天的那個陰陽怪氣的大叔!送阿諾德回來的那個!”
“陰陽怪氣是什么比喻?”
萊尼納勒姆瞪了李斯特一眼,“隨便坐,雖然可能坐不下四個人。看你們這灰頭土臉的樣子……”
他給三人倒好上次的咖啡,“是倒霉了吧?!@次的咖啡我加了牛奶和砂糖,應該不會很苦了?!?p> 阿諾德的指尖亮起微光,他把手指移到伊麗莎白的額頭上,很快她便睡了過去。
安置好了伊麗莎白后,阿諾德坐在那長滿霉菌的木椅上,等著萊尼納勒姆講話。
萊尼納勒姆看著阿諾德,嘆了口氣。
“先不說你的事,冒牌貨。我們先來說一下德古拉的事情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