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里的魏生依然如初,清俊的書生,氣質(zhì)溫和而內(nèi)斂,眉目如畫,嘴角微微上揚,正深情的望著她。
小巧看著鏡子里的那人入了迷,雙手情不自禁的后舉起,漸漸的靠近他的臉。冷風不斷的拍打小巧白皙的臉頰,使得那份白嫩里浮起了不正常的紅潤。
然則,那雙手在鏡子里捧住了他的臉,現(xiàn)實中,那雙手中卻只撫住了空氣……
小巧失望的閉起了眼睛,手還是一絲不動的舉起,“唉……”不同于小巧心中的蒼涼,一聲長嘆在她的耳邊響起。
嗯?是誰……
小巧警惕的睜開了眼睛,在四周注視,最后,和鏡子里映著的她似心有靈犀的看去……
鏡子里沒有那個人,只有她自己,病態(tài)的膚色?!鞍Α庇质且宦晣@,小巧看著鏡子里的人,逐漸僵硬了身體。
鏡子外的小巧嘴唇微顫,似乎格外的冷,鏡子里的她,是她卻又不像她,‘她’正慵懶的坐在椅子上,眼神嘲諷的望著她。
小巧聽得鏡中人唱道:“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呀~”歌聲悠揚,縱使是在這冬季,那不曾凋零的黃鶯鳥兒仍然駐守在這萬花樓中,不曾離去。
“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了?
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負相思意!”鏡中人唱著唱著,眼神逐漸變冷,神色逐漸凄厲,她對著她說:“那負心人定是拋棄了我們!你怎能還在守著他?!”許是為她不平,鏡中人恨鐵不成鋼,竟是在鏡子里用帕子掩著哭了起來。
“我李巧在這萬花樓中打拼這么多年,我不曾欺誰恨誰,可是……蒼天待我不公,讓我在落魄的時候遇見了良人,竟然已給了我為何又要收回?!”鏡子里的人沖著她怒吼,她雙目充血,雙手用力抓住鏡子。
渾身僵硬的小巧冷汗淋漓,想逃卻動不了,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竟是眼睜睜看著那鏡子里的人掙扎著慢慢爬出來,小巧渾身炸了毛,鏡子里的“她”,手涂著鮮紅的豆蔻,頭發(fā)已經(jīng)亂了,只有從凌亂中仔細端詳才可以看到那被掩住了的臉上看見血跡斑斑。
那雙手離她愈發(fā)的近了!‘她’的手快伸到小巧的脖頸,‘她’說:“你如此無用,不如讓我替你活著罷!”
一瞬間,又是一陣冷風吹,吹得小巧下意識微瞇起了眼睛,外面正綿綿的下著雪,偶爾飄進房中又迅速融化……
“姑娘,姑娘!”林丫頭的喊聲從外邊傳了進來,想襲擊小巧的‘她’聽見便不動了。
門外敲門的林丫頭見沒人應(yīng)聲,不由奇怪嘀咕道:“奇怪……剛才還聽到姑娘在唱歌的,怎的不應(yīng)我?”說著她輕輕推開門一角,伸進去半個頭,見小巧端坐的妝臺前一動不動,疑惑道:“姑娘,你在干嘛呢?!”
在小巧打開門的那一瞬,那個‘她’便不見了,不知什么力量束縛著小巧,此時也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