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嵐和雷曉斌的協(xié)議,直接導致現(xiàn)在七宗罪之二的陣位之力毫無保留地匯聚到他個人身上,再加上先前奪過的部分權(quán)柄,一時間占據(jù)了場上的優(yōu)勢。
雖然對墨嵐選擇的對象有些差異,但這也算在墨疏涯的意料之內(nèi)。
他也知道,如果不是為了防Greed的這個后手,墨嵐沒有發(fā)動自己的暗招,或許一開始他和墨嵐爭奪大陣主權(quán)時就很難占據(jù)上風。
墨疏涯漸漸從紛亂的思緒里回過神來,用復雜的目光看向樂璃。他開始不確定自己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否還符合自己最開始那個單純的愿望——明明他最開始的時候只是希望能和陸蓮華永遠平靜地生活下去而已。
局面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墨疏涯變成了看客,而墨嵐變成了主動者。面對隨時可能撕碎樂璃的時空裂縫,墨嵐心急如焚,而墨疏涯卻顯得漠不關(guān)心。
雖然他的突然停手已經(jīng)證明了他心中所受的動搖。
“看來你比起當年還是要狠心許多的。哪怕是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受此磨難,也不會心神大變了。相比之下,你的這位繼任者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愣頭青啊?!?p> Greed一時落入下風,但她并不擔憂。只要樂璃還在她手里,無論生死,墨嵐都不會是她的對手。
“驚訝當然是很驚訝的,畢竟我之前從沒有想到過這種可能,更沒有想過在這樣的情況下應該做什么才能挽回?!?p> 墨疏涯不急不緩的語調(diào)下,正在沖鋒陷陣的墨嵐卻忽然察覺到七宗罪大陣發(fā)生了奇怪的偏移。
不僅是墨疏涯身上的權(quán)柄之力正在被某個不知名的東西抽走,就連他自己奪到手的部分也開始發(fā)生了動搖。
這并非權(quán)柄的爭奪,而是陣法改變后一種自然的轉(zhuǎn)向。墨嵐尚且能穩(wěn)住自己不收到改變,但心境已經(jīng)發(fā)生動搖的墨疏涯卻顯然不再是Price所認可的祭祀者了。
但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樣的變化之下,Greed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經(jīng)由葉子武汲取的下位面世界之力開始慢慢減少,甚至連傳輸情緒能量的通道都仿佛收到刺激一般緩緩閉合——這也導致了Greed的力量一下子被削弱下來。
“雖然你用樂璃算計了我……但你顯然并不了解魔王屬于魔神之子的祝福究竟有多么強大。某個臭小子純屬關(guān)心則亂,可在這份血脈傳承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的孩子?!蹦柩膶@樣的改變并不抗爭,甚至助推著這種轉(zhuǎn)變,“再濃郁陰惡魔氛,再恐怖的七宗罪侵蝕,對我們而言,不過是手到擒來的玩具罷了。你想用它來傷害我的女兒?”
話音未落,只見一片金光忽的在空間中炸開,晃得人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連魔氛都為止戰(zhàn)栗,紛紛避讓開來。
“這就是七宗罪大陣嗎?看起來真宏大啊?!?p> 聽到這個聲音,墨嵐的精神瞬間放松下來,剛剛面對Greed略顯猙獰可怖的表情也趨于舒緩平和。也正因如此,他所在的wrath陣位似乎也因為這心境的變化而開始難以察覺地偏移運轉(zhuǎn)。
Greed則震驚地看向眼前這個女子。她分明記得自己之前在輪回澗將她禁錮了起來,而且剛剛還打碎了她其他靈魂殘片的封印。照理來說,這個時候的樂璃應該在靈魂沉睡和恢復記憶的沖擊雙重作用下昏迷,身體的魔力也應該陷入低谷期。
再者,靈魂變得完整了的樂璃就會收到神界禁咒的詛咒和定位,她此刻應該痛不欲生才對。
可現(xiàn)在看來,對方不僅沒有暫時變得羸弱,甚至看起來比原先更加精神而充滿活力了。
“看來你很驚訝嘛?!睒妨^頭來,對Greed微笑了一下,眼睛里暗暗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真的以為我是不小心才落在你的手里的嗎?從一開始我就藏在暗處,偷偷觀察著你的一舉一動呢?你可真是名副其實的Greed呀,居然已經(jīng)開始肖想魔王的寶座,甚至不惜犧牲魔域和下位面的子民了嗎?真是貪得無厭得讓人覺得惡心?!?p> Greed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死死地瞪著眼前這個巧目倩兮的女人。這當然不是因為對方的譏諷,而是事情開始朝著她不可預料的方向發(fā)展了。圣殿雖然因為坐標定位,很快就會趕來。
但在這之前,這片地域上的所有人都成為了她的敵人。
是她的自大讓自己變得毫無退路,以至于現(xiàn)在這關(guān)系微妙的三個人在面對自己的時候站在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上。
她無處可逃,唯有徹底掌控這已經(jīng)變化了的七宗罪大陣,方才有一絲希望。
可是,失去了魔王支撐Price陣眼的大陣,還能繼續(xù)下去嗎?
Greed甚至來不及思考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什么大陣還能平穩(wěn)地繼續(xù)運轉(zhuǎn)著,她只能牢牢把控住自己現(xiàn)在的權(quán)柄,決不能讓墨嵐奪去。
樂璃卻似乎對Greed和墨嵐之間的抗衡并不擔憂,反而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墨疏涯。墨疏涯的目光幾度躲閃,卻最后還是望向了她。
血脈至親時隔多暖后四目相對的畫面,毫無溫馨可言。彌散在他們之間的有尷尬,有疑惑,甚至略帶惶恐和不安。
哪怕血脈的牽連在這一刻已經(jīng)被他們?nèi)绱饲猩淼捏w會,但這兩個本來近乎站在敵對陣營上的兩個人忽然面對如此直白卻又錯綜復雜的真相時,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墨疏涯最后還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他面對這雙同樣流淌著魔神祝福光芒的眼睛時實在難以思考。他相信在樂璃出生的時候,哪怕陸蓮華有過別的男人,也會一眼就看出這是他墨疏涯的女兒。
可當年……當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甚至有點搞不清自己的思路中究竟是哪一環(huán)出錯了——是陸蓮華對自己懷的究竟是誰的孩子并不知情,還是……她明知道自己懷著魔王的骨肉,卻還是狠心把魔王騙入了輪回澗,卻又義無反顧地把孩子生了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