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中,白起意外得知,胡開原為趙人。
多年以前,因為避禍,輾轉(zhuǎn)間來到了燕國,后被胡人所擄。因為家中也沒有什么家人了,索性,便留在了胡族。
因為識字,得到了鐵木兒的重視。
幾次出謀劃策之下,竟然被封了一個國師的職位。這倒成了意外之喜。
看著胡開,白起笑道:“常言道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先生既為我中原之人,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回來嗎?”
胡開看著白起意味深長的笑了。
“我如今已經(jīng)老了,中原諸國,地大人多,無人重我,胡人雖未生我養(yǎng)我,但畢竟給了我一個明天,我又怎能棄之不故?!?p> 白起沉默,良久方才說道:“先生覺的,鐵木兒是個能夠成就大業(yè)之人嗎?”
胡開看著白起,沉默良久,方才說道:“可他終究是個好人?!?p> 白起知道,胡開心意已決,便不再勸。
盡管如此,白起卻依舊感覺到了胡開心目中,隱隱有著一絲不甘。
這讓白起有了一定的想法。
俗話說的好,你看到什么,有時候取決于對方給你看到什么。
回程的路線,依舊走的原路。
胡開看到了那座正在修建的軍營。
軍營的規(guī)模并不太大,主要是城防工事,還很粗陋。
胡開暗自觀察著。
看著胡開的模樣,白起嘆息道:“時間,我們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所幸,你家大汗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我們和平的要求。否則的話,還真是難辦!”
“噢,莫非你真的相信我家大王所說?!焙_突然問道。
白起看向了胡開,良久,笑了:“列國之爭,在于實力,若是我迂腐與只相信一紙憑證,那么與那些只知空談的腐儒又有什么差別?”
白起雖然不太明白儒家學(xué)說究竟講的是什么,但在于趙離以及鬼谷子老師的交談中,倒也對他們的那一套道道很不感冒。
是以,腐儒之詞,也成了他口中空談?wù)`國的佐證。
對于這些,胡開雖不以為然,但明白意思就好,倒也沒有好爭辯的。
看著白起,胡開笑道:“既如此……”
白起笑了起來,說道:“前往胡人王庭之時,我已派人沿著兩岸前去了解,胡人并不善于造船,而且就算善于造船,時間上也來不及了。所以,胡人若想趁勢來攻,除非在上游處泅渡而來。”
“但我早以稟明我王,于上游處布設(shè)重兵,雖不敢說必能戰(zhàn)而勝之,但也足以讓胡人討不到什么好?!?p> “至于這條河,天寒地凍之下,縱使能夠結(jié)冰走人,也不利于交戰(zhàn)。畢竟,冬季不用兵已成慣例,相信先生不會連這句話也沒有聽說過吧!”
白起說完,充滿自信的哈哈笑了起來。
看著白起的笑,胡開頓覺一陣失望。
身為將軍,怎可如此確定。
不過,這也不關(guān)自己事。嘆息中,胡開說道:“也許吧!”
當(dāng)夜,胡開帶領(lǐng)的使團,并未繼續(xù)前行,只是隨著白起在軍營內(nèi),簡單的度過了一夜。
是夜,在哨兵暗暗來報,有一胡人悄然離去。
白起聽聞后,笑而不語。一切,似乎皆按照預(yù)想而來。
如此又過十日,白起于薊城處送走胡開。
這回胡開走的路線,乃是上游。
從上游處,胡開果然看到為數(shù)眾多的燕軍兵團守護在那里。
笑而不言中,莫臥兒略顯急切的看向了白起。
媽蛋的,都很多天了,怎么沒個動靜呢。這傻瓜不會真的上當(dāng)了吧!
白起笑著在背后朝著莫臥兒做了個不用擔(dān)心,一切盡在掌中的手勢。
莫臥兒雖然并未完全看懂,但看著白起鎮(zhèn)定的神情。亦是放心不少。
對于燕人,莫臥兒其實并沒有抱太大的好感。
他只是覺的,若是燕人受到攻擊,而自己又沒有告知,必定會影響到下步燕國對他部族的支援。
但若燕國自已作死,莫臥兒倒也樂見其成,畢竟,自己好賣了,總怪罪不到自己身上吧!
至于民族利益,莫臥兒倒是沒有多想。
或許他從根上也是覺的,我不就胡族嗎?
我發(fā)展起來了,還不就代表胡人的利益。
剛一送走胡人使團,便有諜者來報,伊水對岸,出現(xiàn)了不少胡族獵人。
對于這點,雖然心知肚明,卻也無法像從前予以清除。
得到了消息以后,白起立即返回薊城。
這時,燕昭王與樂毅,已在焦急等候。
看著燕昭王,白起直言道:“留給我們的時間,看來已經(jīng)不多了?!?p> 燕昭王點頭說道:“一定均已按將軍所說,部署到位。只是……”
燕昭王有些猶慮的說道:“是否還需要往伊水營地繼續(xù)增兵?!?p> 燕昭王很不放心。
沒有辦法放心??!
伊水大營若是失守,雖說損失的兵力,會對燕國造成很大影響,卻還傷不了根本。
但營地里這段時間,開始不斷的船運糧食兵器,這些,可是燕國崛起的根本!
燕昭王的擔(dān)心,白起完全理解。
看著燕昭王,白起說道:“君上之憂,我完全理解?!?p> “但燕國兵力不足,是不爭的事實,齊趙邊境之地,兵力本就不多,何況再抽調(diào)也來不及了。至于伊水上游,乃是守護國都之屏障。而且若調(diào)動那里的兵馬,胡人難保不察?!?p> “到時,胡人若警覺,我們將無法準(zhǔn)確得知胡人進攻之重點?!?p> “于國,不利。”
白起說的有道理。
可畢竟茲事體大。
容不得閃失。
擔(dān)心中,燕昭王仍舊忍不住問道:“可是,胡人即以前來探營,兵力一定會高出我方數(shù)倍。”
“兵法云,倍則攻之,十者圍之,若胡人兵力超出我方太多??謱④婋y以招架!”
白起知道,燕昭王說這些,并非不相信自己。
只是一來,自己畢竟從無成名作戰(zhàn)經(jīng)歷。
加上此戰(zhàn)規(guī)模看起來似乎不大,卻極有可能是改變燕國國運之戰(zhàn)。
思慮中,白起覺的,如果自己不說點什么,燕昭王很有可能會派樂毅給自己助陣。
這跟自己來燕國的一個初衷自然不符。
思慮中,白起抱拳問道:“兵書上雖然那么說,但戰(zhàn)與戰(zhàn)不同,每戰(zhàn)皆應(yīng)因天時地利人和不同,而自有調(diào)整,若一味強調(diào)人數(shù)。那也沒有名將與庸才之分了。”
燕昭王看白起說的自信,不由將目光放到了樂毅之上。
樂毅微微點頭,卻不說話。
燕昭王猛然想起,樂毅對白起的評價。曾自言:戰(zhàn)爭之道,他不如白起。
心下稍定。
燕昭王起身抱拳鄭重說道:“即如此,子職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