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書誰能真的留的住,你也知曉你想知曉的了,已無用。”阿謀似在自言自語,起身,拿起那壇酒,另一只手一揮,那封住酒壇子的便消失的干干靜靜,直接拿壇子喝了一口。山兮卻是靜靜的看著她,如此糟蹋這妖族珍貴的酔魂釀?!拔乙膊恢阌惺裁茨芎臀覔Q,便日后再說吧?!币槐K酒便能令魂魄醉如爛泥,可阿謀卻似無感,只是眉眼間不經(jīng)意流露出一絲寂寥。
偌大的金色仙鶴自天而下,曲腿,俯下半截身子,阿謀躺在仙鶴背上,仙鶴直起腿,直飛云霄。
微風(fēng)吹起幾縷銀白的長發(fā),飛舞那淺灰色的眼眸之前,山兮緩緩收起酒盞,動作緩慢而帶著自嘲之意。不多時,羽恒果然從那屋子里踏了出來。
“妖尊大人?!庇鸷阌行┎缓靡馑嫉暮暗?,山兮自嘲一笑。
“你我本便簽訂了契約,有何吩咐說來便是。”山兮身為妖族之王,當(dāng)年與人族簽訂契約,便是他主導(dǎo)的,而與他簽訂契約的人界特選的羽族之人,便是羽族的族長,而這一次的便是不過二十來歲的羽恒。
“需勞煩妖尊大人取一些靈樹汁液。”羽恒打量著山兮的表情,可除卻聽聞時的一頓,卻無法從表情中看出任何來。靈樹是羽族的根本,可羽族卻無一人可以靠近那顆樹百步之內(nèi),除卻妖王山兮。而半年前,若是提出取靈樹汁液的事情,也無大礙,只是如今,山兮竟是半年內(nèi)未曾再靠近靈樹半步,不知何故,如今提出這樣的要求,便有些忐忑。
“好。”自阿謀這次到來,山兮便已知曉如此,終歸還是要去面對。
山兮踏步離開此處,卻并未徑直去往,而是回了自己住處,沐浴了一番,銀色的長發(fā)用一支木簪高高束起。銅鏡之前,他望著自己,這身衣服,已是不知多少年朝代之前的樣式。指尖勾起那陶瓷瓶上的繩子,如此才踏步前往去見她。
但求步伐能與千年前那般年輕輕快,可千年磨礪,他終究不是千年前的山兮。遠望那棵已存在千年的靈樹,不想尋了千年之人,其實一直在身邊。他踏步于此,卻不敢再靠近一步,日頭漸落,靈樹對著夕陽,染著紅色的灑脫,就如第一次兩人告別之時,她還是那身破衣裳,一個姑娘家,高舉著一個酒葫蘆,與他言說,下次再見,不醉不歸。
“呵。”山兮笑了一聲,如此竟才有敢與她相見的心思。
走進樹邊,他盤膝而坐,竟是有些緊張,整了整衣擺,揮手間,一把古琴出現(xiàn)在膝頭。對著夕陽彈奏一曲,卻不是柔情,不是相思,而彈江湖颯爽,恣意隋然。
一曲畢,琴已不在,日頭將落,整個世界有著一股朦朧。
他拿起放在一邊的酒壺,對著喝了一口,又是沉默許久。
“曾言諾,再見時,我彈琴,你舞劍,至今不忘,一個衣衫和乞丐一般的人,拿著根破木頭,在我面前,舞的東倒西歪?!闭f著說著竟是笑了出來,眼中含淚?!安会專粋€姑娘家,搭著男子的肩,喊兄弟,也唯有你了。”憶及當(dāng)年面紅耳赤被嘲笑像個娘們。不堪回憶,卻又每每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