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么呢?!比茉履每曜忧们盟耐脒?。
“想起你小時候為了口吃的,燙著了手,你媽拉著你,你哭的臉跟花貓似的。”他想伸手摸摸她紅紅的臉,在桌邊上,又頓了一下,放了下來。
溶月察覺了他往回收的動作,認真的看著他,一身黑色棉衣長袍,鼻梁上還架著一副平面眼鏡,遮住他英氣上挑的丹鳳目。看起了是個十成十的斯文敗類,她起身,走到他身邊,挽住他剛才放下的手,“愣著干什么,付錢吶。還是我請你?。俊?p> 顧景川揉揉她的頭頂,將自己的毛線手套給她拿,從褲兜里摸出錢遞給老板。
“先生太太走好,下次再來啊?!崩蠋煾岛蜕频耐麄z笑,鍋子里冒著騰騰熱氣,他又繼續(xù)忙活著其他食客的需求。
“我們不是……”
顧景川正準(zhǔn)備解釋,溶月將手套塞進他手里,扯著他快走。
“你解釋什么呀?!?p> 溶月看著他將自己的手套套在她手上,心里有很暖,就又想逗逗他。
“哦,你說剛才,那不是我們還不是,老板說了,對你的名譽不好?!本按ㄊ治粘扇胖爝呇陲椀恼诹艘幌伦?。
“景川,我認真的告訴你,我們之間你心里覺得我們是男女朋友就是男女朋友,覺得我是你太太就是你太太,娶不娶的儀式不重要,重要是你心底把我當(dāng)成你的什么。如果哪天,覺得你我之間夠了,我們再做回普通朋友都可以。重要的是你心里把我放在哪個位置,其他所有的,都無所謂?!彼氖郑谝鼓幌碌纳虾?,說得輕松自在,不甚刻意。
景川驚異于她何時變得這么灑脫,他知道她對人比較冷漠,平時比較高冷,但是,他知道,這是一個內(nèi)心似火的女孩子,她其實也很善良,她堅持,她勇于追求自己的夢想,她聰慧,博覽群書。但她的這種的灑脫,讓他有點受傷,她明明從小到大被嬌養(yǎng)長大,身邊的人都對她說一不二,怎么就這不信任人呢。
“溶月,你今天能跟我回去嗎?”
“可以啊,我得打個電話?!?p> 景川抓著她的手,心里的滋味五味陳雜。他皺著眉,不知道該怎么辦。
溶月跟他走到法租界的一處診所,他帶著她從后門過去,走過小小的院子,來到樓上。
溶月跟在他身后,踩著樓梯上去,來到了他的房間,干凈整潔。她脫下外套放在衣架上,圍巾遲緩緩的摘著。景川伸手給她拿著放到架子上,他看著她姣好的身段,吃了餛飩殘缺的紅唇,黃色燈光照著她潔白的脖頸,細軟耳垂還有些絨毛,那個金子耳釘小巧精致,在她耳朵上,緊緊是看著她,就能想起上次在火車上的意亂神迷,昨兒的撩撥也是那么不了了之,他從前就對她,有了征服的渴望,她是一支高嶺之花,他見她在宴席上,在學(xué)校里,在她拒絕別人的心跡時……可他若是遂著自己的心愿,這是將兩人,兩個家,置于何地呢。他的心思,在國中那次籃球賽上就被爺爺看透了。
那天天空下著毛毛雨,他和溶安還有隊員坐在一起。溶月坐著私家車同她父母一起被校長迎著走過來,做到球場最好的位置。母親雨天腿疾發(fā)作,妹妹纏著爺爺帶她來看他打籃球。姚父見到了爺爺,盛情邀請爺爺和他坐在一起。
溶月領(lǐng)著妹妹下來去看他和溶安,送給他們毛巾和水,中場休息的時候,妹妹一邊玩了,托溶月照顧一下他,溶月沒瞅見溶安,見了他,頭上發(fā)帶弄的頭發(fā)亂糟糟,她笑說,“頭發(fā)像街頭的老瘋子一樣,快過來,我給你整一下?!?p> 他低下頭,她踮著腳,穿靛藍色校服的女孩帶著一股清新,雨就打在兩人的發(fā)梢上,,臉就臨著他臉不到兩寸的地方在為他整理汗津津的發(fā)帶。他目光膠一樣的黏在她身上,爺爺過來喊他好幾遍他都沒聽見。
當(dāng)晚回了家,爺爺就在書房里叫住了他,堂前是又有明月光,窗外是青蛙齊鳴。
“孫兒啊,這小雨下一天了,現(xiàn)在天倒好了。”爺爺雖然老了但聲音依舊洪亮,臥床久睡的母親都驚的打翻了床頭的藥碗,妹妹慌張收拾。爺爺推著他走到院子里,坐在井邊的石板上,刻意壓低了聲,“小景啊,姚家小月,我是看著長大的,那娃娃從小過的日子就跟咱不一樣,她能成為我的孫媳婦兒機率就跟人能跑到月亮上去一樣不可能。那樣漂亮,又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沒有男孩兒不會喜歡的,但是,做人要分清的,眼前的東西,可得的不可得的,自己要把握好。以免傷著自己,也害了別人?!?p> 他那時候沒想通爺爺?shù)脑?,就慌亂的隱藏了自己的心意。而現(xiàn)在,卻又想起,他會害了自己珍愛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