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人想衣裝花想容

　　“那我們?nèi)ツ沁吙纯窗??！?p>　　素聆星指了指前方的一條街道，一臉期待。

　　墨語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那條小街不長，卻琳瑯滿目，其中大多是胭脂水粉，綾羅綢緞。

　　雖然現(xiàn)在時候尚早，那條小街卻已是熙熙攘攘，多少女子來來往往，流連忘返于其中。

　　“看來哪里的女子都愛美呀。”墨語感嘆一聲，對素聆星說道：“想去就去吧?！?p>　　還沒等他說完，身旁就已不見了素聆星的身影。

　　墨語嘴角抽抽，“這么快么……”

　　少女手指點在粉唇上，東張西望，一臉的好奇。她以前從沒來過這條街，那時候的她既有自卑，又囊中羞澀，最多的是遠(yuǎn)遠(yuǎn)望著，卻一直不敢靠近。

　　看見那些女子穿著漂亮的衣裙，淡妝濃抹，她那時只有羨慕……

　　她想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同那些女子一樣，能從容不迫地在其中閑逛，能悠閑地談笑自如。

　　回頭悄悄瞥了眼墨語，她想：真好。

　　不過看見墨語星眸秀眉，衣闕翩飛，氣質(zhì)卓然，引的那些女子頻頻側(cè)目，她忽然又不高興了。

　　“墨語！”她氣呼呼哼道。

　　墨語頗為無辜，“又怎么了？”

　　就在這時，一名少女壯著膽子將一塊手帕塞進他的懷中，然后羞紅著臉跑了。

　　周圍傳來一陣陣嬉笑，素聆星還看見不少女子都躍躍欲試。

　　墨語撓撓頭，這叫什么事兒??？明明自己年紀(jì)還小啊……然后他看了看自己，好吧，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脫胎換骨，身子拔高了不少，就算還比不上成年男子，也遠(yuǎn)比同齡人高大許多。

　　墨語不動聲色地將手帕放在一個女子身上，隨后背著手，左右看了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素聆星大步走到墨語身前，拉過他的手，扭頭就走。

　　周圍女子頓時去了大半，剩下的還有個別略帶鄙夷的看著她。

　　不過羨慕也好，鄙夷也罷，素聆星通通不在乎……才怪。

　　“哼哼?！彼龤獾闹焙吆?。

　　“干啥呢？”

　　“你管我！”

　　墨語挑挑眉，“喲，小姑娘脾氣見長啊～”

　　“哼！”

　　素聆星氣鼓鼓走著，然后不經(jīng)意的一瞥，頓時愣在原地。

　　咦，怎么不走了？

　　墨語正有些奇怪，不知道她為何停下來，然后他順著素聆星的目光看去，頓時明白了原因。

　　墨語小聲在她耳邊說道：“試試吧？”

　　“試……”素聆星下意識點頭，忽然又反應(yīng)過來，“試什么啊，聽不懂，聽不懂?！?p>　　說罷，她拉著墨語就走。只是走之前，她又看了看那件長裙。

　　真美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錢袋，可惜自己沒有錢……

　　至于墨語，這兩天“騙吃騙喝”的，更不用說了。

　　走了兩步，她又停下，看著墨語站在原地，一臉笑意地看著她。

　　“看什么看，走啦?！?p>　　墨語點點頭，“好，走吧?！?p>　　不過他不是和素聆星離開，而是拉著她走進了那家衣坊。

　　“你……你干什么??？”

　　“給你換身衣服啊?！蹦Z理所當(dāng)然道。

　　素聆星頓了頓，小聲說道：“咱……咱們沒錢……”

　　墨語颯然一笑，“沒錢還不簡單?！?p>　　他跨進衣坊，指了指那件白色長裙，說道：“掌柜，我妹妹想試試那件衣服?！?p>　　華服女掌柜朝墨語看去，眼睛驀然一亮。以她的眼光，一見到墨語的白袍就知道用料極為不凡，這樣的貴公子，為佳人買一兩件衣服，一擲千金也是常有的事。

　　女掌柜眉開眼笑，“好嘞，小姑娘，進去試試吧?！?p>　　素聆星有些不情愿，她怕到時候沒有錢買下這件衣服，兩人會被女掌柜轟出去。

　　不過墨語一臉無所謂，直接將她推了進去。

　　片刻后。

　　墨語在外面問道：“好了沒？”

　　“好……好了……”

　　素聆星怯怯地提著長裙，輕輕走了出來。

　　木簪扎起的長發(fā)似乎是為了襯托長裙，特意披散下來。

　　她懦懦問道：“好……好看么？”

　　墨語沉吟不語，她越發(fā)忐忑。

　　“墨語……”

　　墨語忽然伸出手，豎起拇指，笑道：“眉梢眼角藏秀氣，聲音相貌顯溫柔。嫻靜猶如花照水，展顏宛若風(fēng)拂柳。亭亭玉立，就是如此！”

　　素聆星臉頰到耳根都是淺淺微紅：“真……真的么？”

　　“自然，我可不說假話。”

　　一旁的女掌柜連忙諂媚道：“公子好文采，姑娘你穿的確實好看……”

　　店內(nèi)的這件白裙確實樣式和用料都屬上乘，只是制成時款式形體比一般女子稍小，這才在店內(nèi)放了許久。

　　如今面前的小姑娘穿著正合適，看隨行的公子又富貴非常，不好好抬高一點價格，她都有些對不起自己這些天所費的口舌了。

　　“公子，這衣服……”女掌柜伸出手，比了個五。

　　“五百兩？”墨語點點頭，“值這個價?！?p>　　女掌柜捂住胸口，使勁吸氣，不然她怕自己因為太激動而昏過去。她其實想說的是五十兩銀子的，沒想到自己還是小看了有錢人……

　　還是心不夠狠啊！

　　“不過我們沒錢。”

　　墨語這一句話直接讓女掌柜從云霄墜落到地底。

　　“沒錢？”女掌柜瞪大了眼睛，“沒錢你還這樣，看你的富家公子的模樣，沒想?yún)s是個鐵公雞，這姑娘看上你可真是瞎了眼……”

　　女掌柜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

　　墨語也不生氣，靜靜等她說完。

　　“呼呼……”女掌柜說了足足有一刻鐘，說完后，她才氣喘吁吁地擦了擦汗。

　　看著她面前的地板濕漉漉一片，墨語只想說掌柜真乃女中豪杰也。

　　“沒有錢，可以用其他的抵嘛。”

　　“用什么？玉佩？”女掌柜瞅了眼他腰間，光溜溜的，什么都沒有，癟癟嘴，有些不屑。

　　“字。”

　　“字？你以為你是蘇子仲啊？”女掌柜啐了一口，“也不看看你是啥模樣，還想和蘇大先生比?！?p>　　墨語笑了笑，道：“總要寫過才是，值與不值，就看掌柜你了?！?p>　　看著墨語一臉從容淡然，女掌柜倒是沒那么生氣了。

　　女掌柜從柜臺下拿出一張上好的宣紙，鋪展開來，又拿出筆墨。

　　“寫的好，衣服不要錢，白送你了。若是寫的不好，這紙的錢，你得賠?！?p>　　墨語沒有急著答應(yīng)，只是輕笑一聲，“才子佳人，最是良配?！?p>　　女掌柜頓時喜上眉梢，“你倒是好眼力。佳人嘛，確實是。不過才子嘛，他還差的遠(yuǎn)呢。”

　　“筆墨就不用了，我有筆，無須研墨?！蹦Z將篆字墨筆拿出來。

　　女掌柜還想開口，看見墨筆，神色一怔。墨語的筆看樣子就比她家那口子的好上許多。

　　墨語下筆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更特別的是他沒用蘸墨，便書了黝黑的四字——“金玉良緣”。

　　女掌柜看到字寫好的第一眼便十分中意，不只是寓意好，字也很好，她覺得自家男人寫給她的打油詩與其差了不止一籌。

　　不過少年的字到底值不值那件鎮(zhèn)店的衣服，還得讓自家男子看看才行。

　　于是她吼了一嗓子：“死鬼，還不快出來！”

　　書坊后面的房間竄出一名男子，急急忙忙道：“來了來了，誰欺負(fù)我家娘子了？”

　　女掌柜直接揪住他的耳朵，“你覺得誰敢欺負(fù)我？”

　　“哎呀呀，疼疼疼……”長衫男子耳朵吃痛，弓著身子，連忙奉承道：“娘子英明神武，天下無雙……娘子有何吩咐？”

　　“你來看看這字寫的如何。”女掌柜放開他的耳朵，指著坐桌上的字說道。

　　“咦，這字……”長衫男子狐疑地打量了片刻。

　　女掌柜一巴掌拍在他頭上，“問你話呢！”

　　“好！特別好！”

　　“那你吞吞吐吐的。”女掌柜又是一巴掌，不過既然自家男人都說好，她覺得這筆買賣還算不虧。

　　男子訕笑一聲，“我不是怕娘子你破費了么……”

　　“破費什么，那件衣服換的?！迸乒衽?。

　　男子看了看素聆星，再看了看墨語。

　　墨語笑了笑，“原來是同道中人?！?p>　　男子微微頷首，氣質(zhì)卓然，然后……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頭上，剛升起的氣質(zhì)蕩然無存。

　　“你點頭干什么，看看你的熊樣，字寫的跟狗刨似的，哪來的臉和這位公子稱為同道中人，我呸?！?p>　　男子點頭哈腰，“娘子教訓(xùn)的是，娘子教訓(xùn)的是?！?p>　　然后他對墨語二人笑道：“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慢走?！?p>　　素聆星本來聽得一臉羞澀，結(jié)果長衫男子最后來了句慢走，敢情這是直接送客了……

　　墨語也不多說，拱手道：“不送?！?p>　　等墨語拉著素聆星走后，男子立馬換了副嘴臉。他寶貝似地抱著墨語題了字的宣紙，一臉笑意，嘴角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嘴里還不住念叨著：“發(fā)了發(fā)了，發(fā)財了……”

　　“當(dāng)家的，這字很值錢？”女掌柜戳了戳男子，低聲問道。

　　“千金不換……”

　　女掌柜聽了，表情一僵，渾身抽抽，“嗬……嗬嗬……”

　　“娘子，娘子，你可別嚇我，要是你死了，這偌大的家產(chǎn)可就歸我了呀……”

　　“啪！”

　　男子捂著紅腫的臉，伸了伸手，“娘子，這字……”

　　“我的！”

　　“那我……”

　　“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