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孩很漂亮,個頭又高,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穿著打扮很青春靚麗,一看就是那種有錢人家的女娃娃,她身邊還有一個高高大大的帥氣男生。
這一對俊俏男女,極為般配。
按理來說,自己這種成天在土里挖刨的莊稼人不可能有機(jī)會認(rèn)識到這類富貴人,但是張云峰看著這個女孩總覺得眼熟,偏偏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是誰。
他有些膽怯地說道:“你是……”
女孩微笑道:“我叫李雨菲,是你弟弟張云起的朋友,也在市一中讀書。張云峰大哥,你難道忘記了嗎?以前我們在龍景園罐頭廠見過面的?!?p> 張云峰想了好半天,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見過這個叫李雨菲的女孩,但對方說到龍景園,他料想應(yīng)該是龍景園罐頭廠某位領(lǐng)導(dǎo)的子女吧,而且和弟弟云起又是朋友,那就再好不過了,可以給自己指下路。
張云峰客客氣氣地說道:“你好你好,我今天來就是找我弟弟的,但不知道他那個168班在那棟樓,能不能麻煩你指下路?”
李雨菲甜美地笑著:“這樣吧,張云峰大哥,我?guī)闳ニ淌摇!?p> 張云峰瞟了眼一直默不作聲的那個高大帥氣的男生,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哪能那么麻煩你,給我指下路就成?!?p> “沒什么的,就幾步路。”
李雨菲倒是很堅持,她扭頭對旁邊那個男生說:“高明,你先回教室吧,回頭我們再去買布偶可以么?”
高明笑著點頭:“成,你去吧?!?p> 等到李雨菲帶著那個鄉(xiāng)巴佬走了之后,他臉上的笑容漸漸陰郁起來。
******
那時正是課后時間,張云起在班上自學(xué)。
最近事兒挺多的,他沒少請假,落下了一些功課,所以在班上的時候就瘋狂的惡補(bǔ)功課,趕各個科目的作業(yè),但他現(xiàn)在的同桌是王小凱這個小傻帽,而林月英、于小蕊一伙女孩子都聚在王小凱課桌旁邊,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么詩歌。
八零年代至九零年代初是中國詩壇最為輝煌的一個時期,顧城、汪國真、舒婷這一批詩人風(fēng)靡中國大江南北,而剛剛自殺幾年的海子是當(dāng)時學(xué)生眼中的偶像,他那變化多端的語言和形式,極能令心思敏感者陶醉,讓無數(shù)小年輕們終日浸淫在他的詩歌里遐想生死、絕望、理想等關(guān)鍵詞。
王小凱手里有一本北師大出版的《當(dāng)代先鋒詩歌選》,里面有海子那首流傳最廣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他就和班上幾個喜歡詩歌的女生以詩會友,聊得雞兒火熱,但張云起可就被吵得有點雞兒蛋碎了。
特么的,他發(fā)現(xiàn)男人都一個尿性,年輕傻逼的時候呢,喜歡打著詩人的幌子在女生面前玩兒少年不知愁滋味;到了世事洞明的階段呢,就把妓院當(dāng)洞房,把老鴇當(dāng)丈母娘,看到漂亮姑娘,只想打洞上床。
“張云起,有人找!”
張云起正給吵得看不進(jìn)書,這時聽見有人叫他,扭頭,就看到門外的李雨菲和他大哥張云峰。
怔了怔,他直接向班長林月英請假一天,起身出門,一問才知道,大哥不知道他的教室在哪兒,李雨菲帶他過來的。
張云起向李雨菲道了謝,邀請她一起吃中飯。
李雨菲想了一下,歪了下腦袋笑說:“改天吧,中午我還有事?!?p> 張云起點頭說成。
兩人又聊了幾句,李雨菲擺擺手離開。
張云起提著大哥張云峰的行囊,兩人一起下樓離開學(xué)校,穿過校園的路上,張云峰好奇地問:“你和這個叫李雨菲的女孩是什么關(guān)系?”
張云起笑了笑:“只是普通朋友?!?p> 張云峰不大相信。
他忠厚,但不蠢,從很多小細(xì)節(jié)上,他看出了那個叫李雨菲的女孩對自己弟弟有點過分的好,已經(jīng)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疇,但是從穿著打扮和言談舉止可以看得出,這個女孩子家庭條件應(yīng)該是極好的,云起現(xiàn)在年紀(jì)又小,正是學(xué)知識求進(jìn)步的時候。
如果和這個女孩沒有那方面的意思,那是最好的,如果有,他不想看到弟弟為了這些虛無的東西耽誤到自己的前程。但是這些想法,他似乎說不出口。
兄弟倆來到學(xué)校門口,攔了輛車,三分鐘不到就飆到位于市教育局對面的家住小區(qū)。
到家后,張云峰在房子里看了好一會兒,才問張云起:“這房子花了多少錢?”
張云起給他倒了一杯熱水:“6萬5,都是販賣掌上機(jī)賺來的錢?!?p> 張云峰嘆了口氣,不知是欣慰還是其他說不出來的感受,他說道:“云起,你是不是想讓我跟你姐一樣,跟你做掌上機(jī)的生意?”
張云起笑道:“不是,掌上機(jī)生意長久不了,撐死了也就這段時間了,我想到另外一個更加長久穩(wěn)當(dāng)適合你做的項目,不過你還沒吃中飯吧?那吃完飯再說這個事情,我先去菜市場買點菜回來?!?p> 張云峰點頭說成。
張云起拿著鑰匙出門買菜,張云峰一個人留在家里休息。
盡管坐了一上午的車子,但他并沒有絲毫困意,在這間偌大的房子里東逛逛西看看,心里感嘆莫名,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能有這一天在市里住上這么好這么大房子,還是這個弟弟本事大吶!
十來分鐘不到,張云起回來了。
張云峰看見他手里提著一條鮮活的鰱魚,還有大包小包的調(diào)料,就問:“你這是要做什么?”
張云起笑著說:“等下你就知道了。”
他轉(zhuǎn)身來到廚房里,開始忙活起來,搗騰了個把小時,他才端著一大碗粉擱在餐桌上,一股濃烈的魚香和鮮辣味頓時沖進(jìn)張云峰的鼻子里。
他抬眼一看,粉是干切粉,湯料大概是用魚和姜、蒜、朝天椒、茶油熬制而成的,冒著一股濃郁的茶油香味,上面有一層深紅色的辣油,撒了一些香菜和油炸花生米,還有幾塊鮮嫩的魚肚肉。
張云峰胃口大開,拿著筷子吃了起來。
二月下旬的天氣還很冷,但他吃得滿頭大汗,濃郁的魚香和鮮美的辛辣混雜著嚼勁十足的干切粉送進(jìn)嘴里,那股滋味兒在舌尖上咂摸,舒暢爽快!
不到五分鐘,一大碗魚粉見了底。
張云起扯了一張餐巾紙遞給滿頭大汗的大哥,笑道:“好吃嗎?”
張云峰一邊擦汗一邊說:“你這做魚粉的手藝,不念書都可以開粉店了,生意指定紅火!”
張云起笑道:“那咱哥倆還真是心有靈犀,我正有開魚粉店的打算,不過是你開?!?p> 張云峰呆了呆:“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