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昕迎著風(fēng)站了許久,突然,窗外的夜空升起了許多許愿燈,星星點(diǎn)點(diǎn),就像一顆顆璀璨的明星,照亮了李君昕的臉龐。
李君昕回了神,將窗沿掩上,轉(zhuǎn)身走出房間。
夜色正濃,遠(yuǎn)處隱約可以聽見歡呼吵雜聲,燈光將黑夜襯得如白晝一般,夏日的夜晚蟲鳴蛙叫不斷,院前竹林沙沙作響,伴著微風(fēng)竟覺得有些涼意。
如此良辰美景,自己卻對月傷情,李君昕望了眼天邊的明月,仿佛眼前浮現(xiàn)一女子干凈的笑顏,那么美好。
沿街望去,頭頂懸掛著五彩斑斕的燈籠,纏在竹條編織的木架上,風(fēng)一吹,彩燈隨之搖曳,忽閃忽明的,猶如置身于仙境一般。寬敞的馬路旁擺著各色燈展,精致的燈身描繪著各種水畫,燈籠形態(tài)不一,值得一一品賞。
上陽節(jié)一年一度的花燈展,街上往來人群格外擁擠,很是熱鬧。四處可見猜燈謎,放天燈的風(fēng)雅之事,李君昕不知不覺竟獨(dú)自一人上街賞燈。
踏在擁擠的人群間,任由行人推搡,李君昕不由停下腳步,一陣香風(fēng)涌過,他抬頭看了眼正上方的牌匾。
怡紅院。
李君昕微微擰眉,怎么走到這里來了。
“這位公子愣在門口干嘛,快進(jìn)來坐坐?!?p> 只見怡紅院老鴇鴻娘花枝招展地迎面而來,纏著李君昕不放。
老鴇那濃厚的胭脂味嗆得李君昕臉暗了下來,他原不喜外人靠近,而如今那老鴇都快貼在他身上了。
他將聚集在丹田之內(nèi)的內(nèi)力凝聚在一處,蓄足力量在一瞬間內(nèi)力激發(fā),只見他全身散出一股寒冰的力量,將老鴇推出數(shù)步之外。
老鴇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沒想到這公子會武功。
“聽說這里有個珊瑚姑娘?!崩罹坷淅涞貋G下一句話。
這老鴇畢竟是見慣場面的,她迅速從地上爬起,不敢上前,原本驚慌的臉上即刻堆笑起來,“有有有,公子莫不是來找珊瑚姑娘的?!?p> “嗯?!?p> 鴻娘心里一緊,這面前高深莫測的公子莫非是白珊瑚的舊友,立馬她又否定了這個猜測,若是舊相識,怎么會疏離地喚白珊瑚珊瑚姑娘呢!
鴻娘面露難色,“公子來得不巧,珊瑚姑娘今夜有客,恐不能來見公子?!?p> 今夜怎么都指名點(diǎn)白珊瑚,前腳一個花重金買一夜春宵的,后腳又來一個得罪不起的。
“哦?”
李君昕有些意外,竟這么快就接客了,左右不過兩三天功夫,就迫不及待地爬上男人的床,李君昕不免有些看走眼。
“公子有所不知,我們家花魁花月姑娘模樣可是上陽城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公子不妨見見?!兵櫮镆娎罹渴涞臉幼?,不免小心介紹道。
“珊瑚姑娘可是處子之夜?”
老鴇笑容一僵,“不瞞公子,這珊瑚姑娘早已并非完璧之身?!鼻皫兹?,若不是在街上看到白珊瑚和白珍珠落魄得無處落腳,長得倒是漂亮得緊,所幸又好哄騙,連下三濫的功夫都不用出,就把他們兄妹兩帶回怡紅院。
她以為揀到寶,誰知這白珊瑚手臂竟無守宮砂,稍稍一問才發(fā)現(xiàn)這姑娘已十八歲了,這已經(jīng)是個老姑娘了,年紀(jì)大也就算了,這琴棋書畫樣樣不通,不僅彈折了好幾把好琴,還唱歌嚇跑了好幾個客人也就算了,叫她接客,把客人當(dāng)琴使,折了胳膊壞了腿,她還倒貼了好些銀子,所幸她兄長倒是可塑之才,學(xué)什么都上手,幾日調(diào)教之下竟會吟詩作曲,待人和善,把院里的姑娘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全身上下什么都好,就是護(hù)犢子這一點(diǎn)不是很好,她原本想好好教訓(xùn)白珊瑚,哪有這么囂張的女妓,誰知手下剛一動手,這白珍珠竟不吃不喝絕食起來,她可是指望白珍珠來賺錢,這容貌這氣質(zhì)就連花魁花月提鞋都不配,于是乎,白珊瑚就光榮地成為怡紅院第一個粗使丫鬟,白珍珠就成為怡紅院下屆花魁。
今夜不知怎么的,竟有人花一千兩買白珊瑚春宵一夜,可把鴻娘樂壞了,還不派人從廚房把白珊瑚拖出來洗干凈再瞞著白珍珠綁到金主房內(nèi)。
就在同時,尚書府的楊大公子竟然指名要白珍珠陪他,這不,此時就在一處……
“哦?”
李君昕竟從老鴇口中聽出一股怨懟的味道,這其中難道還有他不知道的。這武央難道還瞞著他其它事。
鴻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杵在那,她左右張望進(jìn)出的客人,她走也不是,這公子身手不凡,“公子,我先進(jìn)去了?!彼€要招呼客人賺銀子呢。
“等下?!?p> 誰知鴻娘剛一抬腳就被李君昕喚住,她扭頭笑道,“公子還有吩咐?!?p> “今夜我就想見見珊瑚姑娘?!?p> 什么!鴻娘臉跨了下來,為難地措辭,“公子明日再來,我給你備著。今日實(shí)在……”
李君昕聞言,似笑非笑地看著老鴇,“你可知我父親是何人。”
“公子說笑了,奴家怎么認(rèn)識令尊?!兵櫮餄M臉堆笑,對旁邊姑娘使了眼色。
“不妨,你可聽過李哲峰?!崩罹恳蛔忠痪涞卣f道,臉上笑意很冷,令人忍不住打顫。
“原來是丞相府公子?!?p> 鴻娘掐媚道,心里卻打起了小算盤,看來這廝倒是來頭不小,也罷,她心里在滴血,白花花的一千兩呀。
“誰來怡紅院砸場子?!?p> 十幾個粗壯大漢兇神惡煞地從怡紅院走出來,見到鴻娘便開口,只見鴻娘朝他們暗地眨眼,嘴不停蠕動。
“你怎么了,嘴抽抽啥?!?p> 大漢頭腦簡單,他哪知道這小動作的意思,只以為鴻娘眼抽抽。
李君昕了然了,原來是招來對付他的,只是這手下智商堪憂,他淡淡丟下一句話,“媽媽是個聰明人,只是知道誰惹得起誰不該惹?!?p> “是是是。”鴻娘連連稱是,扭頭喝道,“還不去將珊瑚的客人招呼走。這公子要見珊瑚姑娘?!?p>

月上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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