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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公侯

第二十六章 朝鮮使團

明初公侯 癮與小巷 3196 2018-10-20 19:27:18

  一如往常,戰(zhàn)事乍停,第二天上午張輔就領著諸將,與剛才還是兵戎相見的脫兒火察他們,在脫兒火察的大帳內把酒言歡了。

  出于對勝利者的尊重,脫兒火察解釋了為什么朵顏衛(wèi)會擅自回到牧地。脫兒火察說,他認為之前的首領阿北失里是被那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的宋忠毒害死的。他斷言自己若是不回牧地,恐將會性命不保。

  見諸將都點頭同意,再加上宋忠是張輔的故人。張輔覺得宋忠這條毒蛇是做得出下毒這種下三濫的行徑,所以他不覺得脫兒火察在說假話。既然情有可原,再加上脫兒火察并沒有投效韃靼,張輔又能說什么重話呢?當然只能相逢一笑泯恩仇。

  如此想后,在張輔的主導下,這酒宴的氣氛就變得更加融洽起來。這大概也源于在座的這些時刻行走生死邊緣的廝殺漢,從來就不是那種以圣人的標準要求別人,以賤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之人。

  覺得酒已喝得差不多,張輔并向劉才點頭示意。

  隨即諸將就看到劉才在大帳墻上將地圖擺上,而張輔接著就指向地圖上的白城。張輔正色地道:“現在已經年底,再加上天寒地凍,年前我們得暫時停止奔襲敵軍“。

  看到諸將臉上浮現出喜色,張輔接著說:”不過諸位心中得有數,年后咱們下一個目標要么就是在這的泰寧衛(wèi)”。

  “要么就是在齊齊哈爾的福余衛(wèi)”。張輔指向齊齊哈爾,對諸將再次說道。

  脫兒火察不解地道:“為什么不攻打遼東賊軍呢”?

  張輔察覺到諸將皆看向自己,他解釋地說:“首先咱們這并非主戰(zhàn)場,大家都知道大帥在哪,哪里就是主戰(zhàn)場”。

  聽到諸將發(fā)出的笑聲,張輔笑著說:“把話說白了。咱們做什么,得首先為主戰(zhàn)場去考慮。而目前的情況是賊軍是認為他們實力遠遠強過咱們,所以他們才會敢于與咱們在野決戰(zhàn)”。

  看到脫兒火察仍是不解,張輔道:“即便咱們現在能收復遼東。諸位試想一下,若是收復了遼東,賊軍還會有膽量與咱們的主力軍在野會戰(zhàn)嗎”?

  看到諸將在沉思,張輔直接點破地接著道:“若是咱們攻克遼東,即便賊軍那些蠢得做豬叫之人也會明白,比起在野會戰(zhàn)來,據守城池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那咱們的主力軍之后就不得不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攻堅戰(zhàn)來破敵”。

  “在賊軍人數仍占有優(yōu)勢的今天,只能用攻堅戰(zhàn)的我們,獲取勝利的時間無疑就得會往后拖。更會造成不必要的人員傷亡”。張輔斷言地道。

  脫兒火察不愧為朵顏衛(wèi)的首領,他意會后就說:“將軍是指若是咱們將不斷侵擾遼東賊軍泰寧衛(wèi)與福余衛(wèi)吃掉,讓遼東賊軍得以去侵擾永平(今日秦皇島),反而會讓賊軍主力敢于在野與我軍會戰(zhàn)”?

  張輔聞此,臉上浮現出一股笑意。他道:“李景隆敢不敢我不知道。但朝廷那些屁都不懂卻喜歡不懂裝懂的人,肯定會因此逼著李景隆在野去與我軍主力決戰(zhàn)。在他們那些人眼里,既然遼東賊軍能在北面不斷侵擾我們,他們主力軍自然就更得不失勇氣與我軍主力決戰(zhàn)”。

  張輔充滿意味地接著道:“這與中山王徐達當初兵圍北平之時,故意留條退路讓元順帝逃走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見諸將不明就里,張輔又得意地道:“當初不讓信奉儒教的元順帝逃走,何來我大明如此迅速地一統(tǒng)天下?今日不讓賊軍朝廷中那些大儒自作聰明地去瞎指揮,我們怎么去期待早日結束戰(zhàn)爭”?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得讓敵軍內部的惡疾不斷去得惡化”。張輔淡然地總結。

  聽到這話,張輔昔日的上司一直在朵顏衛(wèi)的雞兒點頭地道:“讓對手一直病著。最后再趁他病,要他命”。

  聽到這,在帳內的將領哪能還不明白?

  見諸將不僅明白下一步目標,也懂得為何如此后,張輔并走到帳外。

  雖然此時是白天,但寒風伴隨著大雪的天氣讓能見度很低,這讓張輔決定等天放晴再回大寧。不過成功收復朵顏衛(wèi)這事,張輔知道自己得派人回北平去送信。

  就在張輔搓著手正欲去找緹騎軍士,他肩上海東青不停叫喚著,似乎讓他回他自己的金帳內避寒時,張輔的老上級雞兒從也從脫兒火察的大帳中出來了。

  看到雞兒千戶似乎有些不知如何來稱呼自己,張輔笑著對雞兒千戶說:“兩個人時,還是按以前來稱呼”。雞兒千戶有些感動,但他隨之又搖了搖頭,道:“沒這規(guī)矩”。

  其實張輔也有些尷尬,想了想,他說道:“若是雞兒千戶愿意去燕王殿下麾下,我可以調千戶回北平”。

  見雞兒千戶默然地回應著自己,張輔笑著說:“我這就進賬與脫兒火察去說這事”。

  翌日,天已經放晴。

  朵顏部除了雞兒帶著他的部下向南而行,其余的男女老幼全都隨著張輔向大寧而去。

  行至半路,張輔肩上的海東青忽然騰空而起,向北而去。由于海東青經常性如此,張輔起先也并未在意。但海東青回來后不肯落在他肩上,在他頭頂不斷盤旋叫喚,這就讓張輔上心。

  海東青見張輔調轉馬頭向北,并放慢速度再次向北飛去。

  當張輔看到海東青在不遠的白樺林上空不斷盤旋,就聽到一直在身邊的劉才道:“兵法有云‘逢林莫入’,我去放把火來解決這問題”。

  得到張輔同意,劉才先是仔細觀察下白樺林。心中有了對策后,他就領著他的部下忙活起來。

  張輔吹了一下口哨,海東青并飛回他的肩膀。這海東青一直跟著張輔,多次見他放火敗敵,在空中看到士兵如是,它似乎也明白接下來他們就要放火了。

  張輔正欲調轉馬頭回大寧,忽然心中一動,他一夾馬肚沖著樹林帶著東北腔喊道:“林中之人聽著,限爾等立即出來,不然我等就放火燒林。死后休得怪我大明官軍無情”。想了想,張輔又用蒙古話重復了一遍,只是大明官軍換成了遼東軍。

  劉才聽到張輔如是,不禁搖了搖頭。他知道等會放火之時,若是林中有人逃出,他就得讓其逃生,不然張輔這嫁禍之計就是無根浮萍。

  這時劉才看到林中走出一位極為儒雅的男子,只見他用流利的漢語道:“我乃朝鮮使臣崔有慶,奉我主李芳遠向大明納貢”。

  聽到這個,劉才連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見到張輔懷疑地看著崔有慶,劉才并和氣地對崔有慶道:“既是使臣,可有文書”?崔有慶聽到劉才如此一問,徹底放下心來,他連忙從身上拿出文書遞給剛才正欲放火燒林的劉才。

  劉才仔細地甄別文書上的印記,見印痕考究,他并向張輔點了點頭。

  見此,張輔即刻翻身下馬。朝鮮國王等同親王,而使者就代表著國王,張輔自然不能讓外臣覺得大明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

  以為崔有慶口中的李芳遠,就是朝鮮現任國王的張輔笑著說:“某乃鎮(zhèn)守大寧的張輔,歡迎使臣閣下來到大明”。

  崔有慶不由得心中一驚,他試探地問道:“小使正欲去大寧拜會寧王殿下,可否與將軍同行”?

  在不覺得有什么的情況下,張輔笑著說:“寧王現在已在北平”。察覺到崔有慶臉上的驚異之色一閃而過,張輔倒是確定他確實是使臣了。他并道:“不過關外現在賊多,使者從大寧途經松亭關去北平不失為明智之舉”。

  崔有慶見張輔如此說,笑著說:“那小使就去林中將使節(jié)團都叫出來,隨張將軍一起先去大寧”。

  張輔含笑地點了點頭。待崔有慶進入白樺林,張輔見劉才此時一副和善可親的樣子,并笑著對他道:“老六,有把握不失禮節(jié)地去招待使節(jié)團嗎”?

  劉才心中一喜,自小就喜歡接待客人且能從中得到樂趣的他回道:“我辦事,你放心”。

  張輔點了點頭,就跨上戰(zhàn)馬。當他正準備繼續(xù)驅馬,發(fā)現這時一位長得極為可愛的女子從林中走出。

  見到這女子,小巧的巴掌臉,牛奶色的肌膚。無害的如同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眸,柔和而富有弧度的鼻子,花瓣般嬌嫩的嘴唇。身材高挑纖細且有著漂亮的線條。

  張輔雖然心中一動,但還是驅馬離開。

  崔有慶第二天就意識到這次能遇到張輔,是他的造化。雖然在騎兵最末的他看不到前方的情景,但騎兵沖鋒的號角與騎兵交戰(zhàn)時的廝殺聲,卻是能傳到他的耳中的。

  隨著不斷前行,崔有慶鼻腔中血腥味越來越濃之刻,他就見到不少韃靼無首的士兵與戰(zhàn)死的戰(zhàn)馬倒在道路兩旁雪地上。這種雪白血紅讓他感到一種妖異之美。

  劉才見到崔有慶并不驚慌,守在馬車邊的他不知對誰說道:“一個時辰內就能到達大寧,大寧去北平的一路是安全的”。

  崔有慶暗暗地噓了口長氣。雖然雙方從未提起中國此時處于內戰(zhàn)當中,但崔有慶在朝鮮就得知燕王正在與朝廷決戰(zhàn),正如他的主公李芳遠在朝鮮爭奪領導權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崔有慶通過燕王這支悍勇的騎兵猜到,將來中國的帝王必然是燕王。因此,他決定雖然中國京師(南京)要去,但他的重點應該放在北平了。

  作為使臣的實質使命,就是得能判斷出誰會是最后的勝利者,并與之建立起良好的關系。唱高調,往往是撕破臉皮之后的事情。但作為使臣,撕破臉皮等同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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