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芍住久了這個別院,漸漸發(fā)覺哪里不對勁。她的房間對著小湖,但四周都有人守著,看似漫不經(jīng)心,但卻日夜守護著,周身不自在。
此地不宜久留,她心里想著,更加尋思著早日離開。她終于可以下床活動了,早起覺得恢復了點力氣,便想到屋外去探探,可門一打開,門外齊刷刷站了一排的婢女,見唐羽芍開了門,便一股腦全跪了下去,“姑娘早!”
緊接著,就有人魚貫而入,替她洗漱,為她換衣,甚至準備好了早餐。等到一切處理妥當,她們又一下子都不見了蹤影。正當唐羽芍一臉懵逼的時候,慕容博正巧這時候走了進來。
他見換了一套新衣服細致打扮一番的唐羽芍,愣在了門口,也就剎那的功夫,他又恢復了常態(tài)。見唐羽芍已經(jīng)洗漱一切,便招呼著唐羽芍坐下:“芍兒姑娘今日能下床,該好好休養(yǎng)身體,來,一起吃早膳?!?p> 他揮手著,唐羽芍不知道竟為啥竟有種熟悉感,她坐了下來,微微頷首:“謝謝殿下的搭救之恩,無奈我還有要事在身,我想今天就和您告別?!?p> 慕容博很意外,他眼神微微失落:“今天就要走?太醫(yī)診斷了,你的病一時半會不適合舟車勞頓。不然,恐成頑疾。”
話音剛落,唐羽芍頓時覺得胸口氣悶,一口氣上不來,突然噴出了一口血,鮮亮的血頓時沾染了桌角和地面。
慕容博見狀,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將魔鈺兒一把抱住,忙對外喚道:“來人,快請?zhí)t(yī)!”
唐羽芍感覺自己還是挺有力氣的,便擺手道:“殿下,我無礙,沒事?!?p> 可下一刻,她就支撐不住了,慕容博見狀哪管什么禮節(jié),直接將唐羽芍橫腰抱起,然后向床榻而去,將她輕放到床榻上。
唐羽芍不好意思極了,慕容博見自己竟然失儀了,道歉道:“姑娘莫怪,我只是一時心急。”說完又輕輕幫她掖好被子。
太醫(yī)來后,診斷了一番,大意是唐羽芍體內(nèi)還有未知余毒未清,因此吐血,另外還需療養(yǎng)數(shù)日,才能夠讓身體根本得到徹底恢復,不至于留下后患。待太醫(yī)走后,慕容博坐在床邊,就這樣沉默了許久,后面他又小心替她掖好被子,喚來幾個婢女,仔細叮囑一番,見唐羽芍緊閉雙眼,已然入睡,便默默起身離開了。慕容博剛走出去,婢女也都分退兩邊。唐羽芍這才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用手撫著自己的心臟位置。她打定主意今天就要走,要趕往京都。
慕容博剛邁出這間屋子,就被那個美女蛇看到了,她保持著美艷的人形,跟在慕容博身后,待到離屋子遠了,美女蛇當即行禮,慕容博面無表情地輕哼了一下,美女蛇說道:“殿下,現(xiàn)在正是大舉天下的好時機,切莫讓兒女情長攪亂了您的心?!?p> 慕容博的眼神凌厲起來,讓人不寒而栗,他低低道:“本王不需要你來說教?!?p> 美女蛇忙道:“殿下,奴婢不敢。”隨即便連忙退了下去。
慕容博一個人站在那里,回頭看向那個小閣樓,眼里的那股冰冷漸漸褪去,轉(zhuǎn)而嘴角有一抹不易讓人察覺的笑容,冰冷更甚。
唐羽芍見四下奴婢都睡著,便使用輕功小心翼翼地從閣樓的窗戶中落下。為了避開對面監(jiān)視的人,她故意在閣樓外的湖里弄出一些聲響,以起到聲東擊西的作用。果然,那些人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出,而唐羽芍見他們不備,立刻動用了迷惑咒,讓他們看不到自己,隨即自己就從閣樓另一側(cè)逃走。
她剛來到后花園,卻見有人動靜,她只能躲在假山后,屏氣凝神不讓人察覺。果然不一會兒,就有三兩人往后花園走來,走在最前頭的是慕容博,其他兩人恭敬地跟在他后面。只聽那兩人說到前不久的斬殺妖怪的戰(zhàn)事,又提到了那個厲害的斬妖之人敬酒不吃吃罰酒云云。
唐羽芍心里一咯噔,他們難道說的是方律?她心生疑惑,便尾隨其后。唐羽芍見他們?nèi)俗叩揭惶幖偕角?,不再說話,都停下了腳步,唐羽芍以為發(fā)現(xiàn)了她,正想著如何應對,未料他們面前的那座假山突然打開,露出光線,原來是一個秘道,三人紛紛走了下去。唐羽芍不假思索,偷偷尾隨慕容博一行人下了密道。
她施了無影咒,讓對方察覺不到自己的腳步和動靜,但還是不敢走太近。等穿過一個大大的前廳,他們來到了一個密室前。密室非常整潔干凈,但出現(xiàn)了一個大牢籠,唐羽芍跟在后面,停在了門口,不再往前,但還是看到了里面關(guān)著一個人。像是心里感應一般,她覺得此人十分熟悉。
安靜的密室里響起了慕容博的聲音:“方律,你想清楚了嗎?帶我們尋那通天眼,找不老方,還有無盡財?!狈铰啥秩缤鹄滓话阏懺谔朴鹕侄?。
那個人原是背對著他們的,聽完,這才轉(zhuǎn)過身來,手上腳上大大的千年玄鐵鎖鏈,在地上拖拉著發(fā)出沉重的哐鐺聲,鎖鏈另一端牢牢固定在墻壁巖石之中,密不可隙。
唐羽芍定睛一看,果然是方律。
看著此時的他,好像并未遭受什么嚴刑拷打,月白色的長袍依然完好,發(fā)髻略顯凌亂,但臉上沒有傷痕,只是眼神冷漠毫無波瀾。他看著慕容博,這幾日來確實受到了慕容博的好心相待,但若要問通天眼在何處,他沒有回應。
唐羽芍終于尋到了他,一時激動沒抑制住,還是發(fā)出了輕微聲響。見情況不妙,繼而側(cè)身又藏匿起來。慕容博手下二人之中一人乃有天生的順風耳,聽到動靜,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并無人影,繼而又疑惑地回過頭去。
當唐羽芍再一次側(cè)頭看向密室的時候,方律穿過慕容博等人一眼瞥見了她,他的眼神才有了些許波動慌亂,但又強自鎮(zhèn)定了下來。方律一改往常避開這個問題,而是直接說:“如果我告知通天眼的下落,是否就會放我走?!?p> “當然,我會讓你走,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以后你也不必受此牽制,不再找你出山。”慕容博見他突然變爽快,有些意外,不過還是依然說下了自己的允諾。
方律冷笑了一下,沉思了一番,緩緩道:“關(guān)于通天眼的位置,方家堡祖上只有這幾句諺語流傳下來,’酒池林中覓真跡,戈壁灘上尋綠洲,絕情谷里見天機,通天眼處自有知?!?p> 人間三不管地界,酒池林,戈壁灘,絕情谷。慕容博沉思,看來這三個地方都有玄機。還未等慕容博發(fā)話,底下那兩人其中一個氣勢洶洶吼道:“如果這三個地方都尋了一遍還是找不到呢??!誰知道你說的話是真是假!”
方律冷眼道:“這三個地界,從來就沒有人能夠活著出來過,是江湖上傳聞的絕境之地。能知道的就這么多,信不信隨你們?!?p> 慕容博見他如此,也知問不出更多,阻止了底下那兩只妖怪,道:“我信你。”
待他們離開密室后,唐羽芍才從藏匿處走出,急急奔向方律。“你怎么樣了?何故陷于此?知不知道我..大家都很擔心你。”她焦急地想要打開牢籠救他出來,施了幾次咒,牢籠紋絲未動。方律搖了搖頭,“這是千萬年玄鐵所鑄,別白費力氣了?!?p> 唐羽芍氣急,只能緊緊抓著牢籠。方律倒是冷靜地很,他隔著牢籠撫摸著唐羽芍的頭發(fā),仔細詢問了為何她會在這里。唐羽芍大致講了下如何出了方家堡,又如何在這里。
方律聽到她如何從方家堡的結(jié)界出來,臉色微微一變,面上不做聲,待她講完全部,他才緩緩地說道:“這里不是安全之地,慕容博搭救你,并不單純。你這邊先回方家堡,等我回來。我已經(jīng)做好計劃,會甩開他們的?!?p> 唐羽芍連連搖頭,并不答應。方律嘆了口氣,勸說道:“你相信我,我何曾騙過你?”他一說完,唐羽芍責怪道:“你上次出來的時候就說會很快回方家堡的,可是怎么就被關(guān)到這里了?”
真的是自己打自己的臉,方律哭笑不得,只好安慰道:“那我這次答應你,或者你先去賀清暄府上等著,我一旦脫困就去尋你?!?p> 唐羽芍不甘心說:“知道你在這里,我怎么會輕易放棄。我們現(xiàn)在逃出去不就行了?!?p> 方律苦笑道:“我身上的鐵鏈是萬年玄鐵鍛造,又加了符咒封印,就算是天上的神仙都未必逃得開,你我凡人,怎能打開呢?”
唐羽芍試了一番,確實鐵鏈絲毫未動。她遂作罷,方律擔心她多做停留會被慕容博發(fā)現(xiàn),就催促她返回,找準時機往賀清暄府上等候消息。
未料,唐羽芍剛返回閣樓,一眾婢女早已在一樓廳里跪著,她抬眼看,是慕容博高坐在大廳正座上,一雙桃花眼整好和她的眼睛對上了。
“不知道芍兒姑娘剛剛?cè)ツ膬毫耍俊彼f話間,唐羽芍身后突然現(xiàn)出兩個黑衣人,用刀架著她,唐羽芍臉色沉靜,并未驚慌,慕容博笑道:“果然是方家堡的人,能夠遇事冷靜如斯。原來我無意中得到了一個方律的軟肋?!?p> 在密室之中的時候,慕容博見到態(tài)度轉(zhuǎn)變?nèi)绱酥蟮姆铰杀阌X有疑,出了密室折返見到方律與唐羽芍密會,這才恍然大悟。
慕容博命人將唐羽芍牢牢看押,又命加派人手將閣樓圍住,就怕唐羽芍逃離。
唐羽芍被慕容博關(guān)到了二樓,慕容博剛要離去,唐羽芍想到了什么,突然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方家堡有關(guān)系,所以才將我救回來的?!?p> 慕容博腳步停了下來,回過頭對她陰冷的笑了笑,與原先溫潤如玉的形象大相徑庭,讓唐羽芍微微發(fā)愣,就在這間隙,他轉(zhuǎn)身步出了唐羽芍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