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陸云浩回答,黃四搶先說,“是的,我們少爺對眼神非常敏感,過目不忘,當(dāng)時我從詔獄越獄就是被認(rèn)出了眼神才失敗的”,黃四說話語氣有點冷峻,似乎還是對這個不速之客報有戒心,但是這句話也同時坐實了陸云浩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身份,黃四自覺失言,一把捂住了嘴。
陸云浩接上了黃四的話,沒有怪他暴露身份的事,“人臉可以偽裝,外表可以雕飾,但唯獨眼神無法騙人”
判官認(rèn)命似的一笑,“厲害,真的厲害”
陸云浩用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了敲桌面,“不如開誠布公,你為何來此?”
判官訕訕一笑,將已經(jīng)空了的食盒從桌面上拿到了桌下,“我說了,你在我的地盤出了事,于情于理,我都應(yīng)該來看看”
黃四緩慢走柳走到了判官的背后,這似乎是一個發(fā)動突襲判官無法立刻抵抗的角度,“你是聯(lián)系到了在開封見過我和少爺?shù)那樾?,才猜出了少爺?shù)纳矸輪???p> 判官猜到了黃四心里的小九九,并沒有回過身來,“這位小兄弟,我身上連一件兵器都沒有帶,不必如此,不過你所猜不錯,正是因為有了開封的一面之緣所以我才在鬼市就猜出了陸大人的身份”
公孫長歌沒帶什么好氣,他一只手扶上了判官的肩膀,暗暗使勁,想給判官一個下馬威,“藏寶圖是你安排的吧?為什么這么……做?,公孫內(nèi)心一頓,感覺到自己似乎抓住了一塊錚錚鐵骨,自己發(fā)力的手起不到一點震懾的作用,反而是巍然不動的判官更像是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判官沒有給他難堪,輕輕地用手將公孫長歌的手撥開,“兄臺莫急,聽我娓娓道來”
陸云浩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判官,語氣和神情都有些咄咄逼人,“不必多言,你直說,來此見我究竟是為何”
判官看向陸云浩,他的臉色依然不是充滿血色的紅潤,一看就是重傷未愈、氣血依然不足的表現(xiàn),但散發(fā)出來的氣場卻與未受傷時無二,好像全當(dāng)沒有自己受傷這回事,心里不免多了一些對陸云浩的欽佩。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愧是錦衣衛(wèi)陸大人”
陸云浩依然是手指他的狀態(tài),也不接這句聽起來像馬屁的贊美,依然是等待他回答自己答案的凝重。
判斷自覺無趣,輕撫了一下自己額角的長發(fā),“說出來,請三位切莫不信,我來此,是為了與你們一同行動”
“什么?”,公孫長歌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跟我們一起?一起干啥?”
判官輕笑,卻在極力的散發(fā)出自己的誠懇,“你們,難道不是在追逐鐵玉木的寶藏嗎?”
這并不是一個難猜的企圖,陸云浩三人也未出聲答復(fù),但陸云浩聽出了他的潛臺詞:那份假的藏寶圖,是他專門用來釣三人上鉤的。
三人沒有接話,判官左右看看三個啞巴,無奈的撇了撇嘴,用手掌在他帶來的菜上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陸云浩一直在盯著判官的眼睛,“你為何想與我們一起行動呢?”
判官臉上擺出了一個討好似的笑意,“我們?yōu)楹尾贿叧赃吜哪???p> 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待得到了陸云浩允許的眼神后,黃四和公孫長歌坐到了凳子上圍攏在桌邊,卻沒有丟下手中的兇器。
“我知道陸兄在鬼市受的傷不輕,所以今天特地帶來了幾道補(bǔ)身子的菜,這個廚子是蘭州遠(yuǎn)近聞名的好手,菜味一絕,你們都嘗嘗”
陸云浩不為所動,“說正事”
判官熟練的將公孫長歌放在地上的大酒壺?fù)炱?,故意無視了公孫老頭想直接拿刀捅他的神色,邊拿邊抿嘴,“陸大人,而今你受了重傷,我若是想取你性命恐怕也不是這二人可以攔住的,如今我誠意滿滿,你何不給我個機(jī)會慢慢聊呢”
這句話像是有魔力似的,無端的將陸云浩心中的戒備放下了一半。陸云浩心中知道判官所說全部都是事實,事已至此,他表現(xiàn)出來的誠意確實遠(yuǎn)高于威脅,事實上判官自進(jìn)屋起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威脅,這都是三人出于提防之心腦補(bǔ)出來的,想到這里,陸云浩神色漸緩,輕輕點了下頭。
“我本名秦克絕,誠順?biāo)氖迥晟?,是砂金人”,判官緩緩開了口,只是這第一句就讓公孫老頭抓住了話柄,
“蒙誰呢?秦是漢姓,砂金人能姓這個?”
判官也不惱,緩緩的解釋,“我確實是砂金人,卻因為一件大事后,整個家族改了漢姓,那時我還年幼,因此自記事起,我就姓秦”
黃四在得到了陸云浩的允許后勾起了筷子,他早上還沒吃飯,肚子正是餓的時候,他嘴里嚼著判官帶來的菜,嘴里喏喏的問到,“大事?什么大事?”
“滅族”
陸云浩始終沒有吃這些飯菜,安靜坐在判官的對面聽他講述,聽到滅族兩個字,他眉尖不自主的跳了一下,“滅族?為何滅族?”
判官也不見外,將公孫長歌囤的酒搬自斟自飲似的滿上,“聽說,我家是軒轅國大將名門,與惠寧帝征戰(zhàn)兵敗,被降旨滅族,我的乳母帶我逃出,來到中原,從此改為漢姓”
“原來是這樣”,公孫老頭嘴上的語氣報以惋惜,臉上的表情卻豐富的很,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好像在無聲的向判官傳達(dá)說滅的好。
陸云浩單手撐桌托著腮幫子,“誠順?biāo)氖迥晟簿褪橇柙茋鴥?nèi)的惠寧十年?”
判官緩緩點頭,“不錯,現(xiàn)年三十有二”
對面這個人居然只比自己大了三歲,陸云浩心里這么想著,嘴上卻說,“繼續(xù)講吧”
判官端起碗干了滿滿一碗酒,看的公孫長歌一陣心疼。
“乳母撫養(yǎng)我,教我識文斷字,在我九歲那年去世了,臨終前在病榻上告知了我的身世,從此我與軒轅國為世仇,發(fā)誓再不回軒轅國”
“所以你開設(shè)鬼市,網(wǎng)羅并記錄江湖高手,順便給軒轅國內(nèi)的盜墓賊大開地下市場,以便其國寶流失國外?”
秦克絕手擒筷子贊許似的沖著陸云浩點了點,驚的公孫長歌以為他有動手的企圖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把把筷子奪下。秦克絕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公孫老頭頓頓了神發(fā)覺自己似乎有點點過于敏感,被判官將筷子抽回,
“不錯,鬼市的初衷是給砂金的盜墓賊提供便利,想到那些狗皇帝的陪葬品一個一個的被盜出,在陰間都不得太平,我就心里痛快。只是近年來生意越來越大,鬼宴成了江湖出名的競寶大會,才逐漸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陸云浩搓了搓手,“你出現(xiàn)在開封,是因為在鬼市內(nèi)聽到了一個人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鐵玉木的寶藏現(xiàn)世嗎?”
“不錯,正是”
陸云浩伸手拍了拍擺在桌子一角的藏寶圖,那上面的血污已經(jīng)變成了黑紅色,陸云浩將其一把抻開,露出了正中央那行極盡嘲諷的“你上當(dāng)了”
“那你公開拍賣此物,又是何意呢?”
判官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雙手抱拳做了個賠不是的動作,“陸兄切莫見怪,我出此主意,只是為了確定一件事”
陸云浩沒等他說完,“為了確定我到鬼市是為了追尋寶藏一事是吧?”

獨孤萬花
啊哈哈哈我就曉得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