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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狂化的半妖

“沒有修為還把狂化的半妖打殘!這么彪,什么來頭?”

袁姐抱著文件袋趕過來,站在醫(yī)護層的隔間,手肘戳了戳身邊的隊員。

醫(yī)護層是妖管局給行動隊搭建的,B城的妖族和人族都多,其中不乏兇惡的人妖修行者,危險事件常有。行動隊出任務受傷是家常便飯,但推進這種密閉的監(jiān)察室的,幾乎都是受重創(chuàng)的先鋒隊員。

“沈惜,大一的學生,暑假兼職在這邊。不過哈!”

旁邊人煞有其事地買了個關子,壓低聲音湊在袁姐耳邊嘀咕:“人是柳隊親自救的,寶貝地抱在懷里送進來的,保不齊是三世家的子弟。”

小窗里正好能看見那姑娘的臉,不是驚艷掛的,清爽干凈,感覺很好欺負的樣子,不像是傳聞中柳玄明喜歡的類型。

三世家里,封、商兩家的主家早就沒落,人族理事會掌權的一直是君家,她沒聽說有差不多年紀的丫頭,值得柳玄明這種執(zhí)掌一方的大妖關心。

正當袁姐想要再瞄一眼,屋子里的監(jiān)視器開始瘋狂報警,本來安靜躺著的人,周身血氣狂涌,比之頂尖行動隊里的那幾個殺神還要濃重,而床上躺著的人手掌抓向自己的傷口。

血珠狂涌。

“小惜!不要忘記……!”

沈惜深陷夢魘。她想開口問,問不要忘記什么,但喉嚨像是被焊死,沒有辦法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

到處是彌漫的粘稠的霧氣,腳下是泥濘的血漿。她感覺,自己失去的記憶就藏在這片迷霧里,指縫上掛著黏膩的血,散發(fā)著刺鼻的腥臭,不斷撥向面前的血霧。

就在她馬上要撥開迷霧,那道人影就近在咫尺,卻看不清臉。

就快了!

就在她滿心焦灼地試圖靠近時,好似有雙手抓著她零散的記憶強行塞回迷霧中,所有夢中的聲音都剎時消散。

一口長氣吸進胸腔,沈惜突然如離水的魚般弓身彈起,鎖骨傷口撕裂,血珠和疼痛一起涌出,頸后一道蛇形的妖紋忽現(xiàn),伴隨著劇烈的灼痛,沈惜雙目圓睜,緩了好久才重新聚焦。

她記得自己帶著名片去找人,找到一座老舊KTV,準備進去詢問時,被人綁走。

不對!

是狐妖……

她失控時就差一點,就能殺掉它,有人出手阻攔。那時候她明明清醒著,怎么再睜開眼,卻到了這里?

房間很空曠,門口站了兩個人,都穿著制服遠遠的不敢靠近,她面前是一個五官線條銳利的黑衣男人,剛把手從她頸后抽出。

昨晚的那個人,就是他。

“這是哪?我的包呢?”

聲音沙啞,但很平穩(wěn)。

“沈惜小姐,這里是B城妖管局,管理人族和妖族的修行者。因為你現(xiàn)在是妖管局惡性案件的涉事人,需要配合做筆錄之后,才能把東西還給你?!?

說話者看起來是個中年女人,頭發(fā)稀疏,眼睛明亮,正是帶著資料等在門口的袁姐。

半妖非法生育本來是小案子,但現(xiàn)在鬧出妖命,又有柳玄明這種妖管局大人物插手,自然算重視程度很高的惡性案件。

對于袁姐這種小隊領導來講,那就是本來升職無望,忽然天降時機,自然處理得積極。

剛才沈惜樣子,讓她也沒了猜測其身份的心思,那么重的血氣,不到二十歲的年齡,那么干凈的檔案,她這樣的小人物不好知道太多,做好本職工作就是了。

筆錄的內(nèi)容無非就是基本信息、時間、地點,是否認識,敘述過程。

但有一個問題很奇怪:“你反擊前,半妖赤暉有沒有異常的行為和語言?”

沈惜半倚在床上,眼神越過袁姐稀疏的頭頂,看向柳玄明。他站在門口像一尊勁瘦的雕塑,整個人都散發(fā)著冷靜和肅殺的氣質(zhì),眉上一道傷痕,英俊,但不正派。

“他好像覺得吃了我很補,甚至因為沒吃到發(fā)瘋,連自己兒子都咬。”

袁姐聽得眉頭一緊,她跟赤暉的案子時間不短。赤暉為了保下他東躲西藏幾十年,最近才找到蹤跡,對赤誠天愛惜得和眼珠子似的,不應該啊。

但是余光瞄一眼身后站著的那尊大佛,今天反常的事情可不止這一樁,只先記下來就是。

這邊結束,沈惜在文件上簽字,那邊包就已經(jīng)有人送來放在床頭。門口的男人只是往前走上兩步,空蕩的醫(yī)護室內(nèi),就一個閑人也無。

沈惜順著枕頭的弧度栽在床上,很平靜地望著他,等他先開口。

“你從哪里要到的這張名片?”

勁瘦筆挺的身軀順著沈惜的方向俯下來,把東西塞進沈惜的手里。指尖相觸時,指寒如冰,但沈惜明明記得,他的手放在頸后時,那股劇烈的灼熱感。

名片的紙張已經(jīng)泛黃,上面只簡單地寫著人名和學校的地址,沈惜正是拿著這張名片找人,才被逃逸的赤暉劫走。

只是名片上的地址,不是KTV,而是根本不存在的“春芽寄宿學?!?,名義上,沈惜在學校住了三年,畢業(yè)的時候,所有的記憶消失一空。

沈惜的手指把玩著名片,很不在意地丟到一邊,名片是死的,結合之前種種,而眼前這個會喘氣的人,一定知道什么。

“現(xiàn)在應該不重要了。重新認識一下,我是沈惜,來這里,是想找人幫我回憶寄宿生活。”

沈惜禮貌性地微笑著,朝著柳玄明伸出手,但可惜,對面的人不為所動,坐在床邊,淡淡開口:“什么都不記得,安生地在H城,做個普通人不好嗎?”

在柳玄明的眼中,她的臉逐漸和幾年前的那個小女孩重合,記憶潮水般涌上心頭,那三年里的折磨和痛苦,就算是強大如他也不愿再細細回顧,封印她的記憶和能力,將她送走,已經(jīng)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普通人?

沈惜余光瞥見外面的窗口,那里依稀晃過兩根稀疏的毛發(fā),一把掀開剛包好的紗布,手戳向自己的傷口,打算按照失控時的記憶,重新在指尖生成一道血刃。

柳玄明果然動了,血刃還未成型,冰涼的手掌就攥上來,血珠順著交握的手掌流下,分不清是誰的。

沈惜臉上的笑意也盡數(shù)收干,漠然地抽出手指,揪著柳玄明的衣領,挑釁地細細擦凈。

“普通人會莫名其妙失去三年記憶?會被人當成補藥追著啃?還是會這種自殘殺人的邪門法子?”

柳玄明將視線落在胸前的衣服上,并未生氣。只是額角突突地跳,心頭煩亂。

長這么大了,還是這么不知輕重,倒是脾氣更勝從前。

她倔強地梗著脖子,即使面色蒼白,依然眸色如炬,拉著柳玄明的手,按在心口,那里有一道貫穿前后的傷口,藏在衣衫之下。

但如今,那顆被貫穿過的心臟,依舊跳動著。

“妖管局的檔案里,沈惜不應該受過心臟貫穿傷吧?!?

自打她知道記憶缺口的時候,就沒打算得過且過。相比心底終日墜著的不安,和頭頂可見隨時落下的懸劍,沈惜更愿意選擇后者。

柳玄明無奈地按了按額角,放緩了聲音與她解釋。

“忘記一切,封印能力,是為了保護你?!?

“按照我的性格,不管忘記多少次,我都會找回來?!?

柳玄明撐在床邊,嘴唇囁嚅著想要說些什么。但醫(yī)護層最盡頭的隔間中,忽然警報聲嗡鳴,緊接著,就有幾道人影朝著那邊奔去。

“柳隊!赤暉由于不明誘因發(fā)狂,實力異常增長,我的小隊實力偏低,無法做到阻攔?!?

袁姐本來是等在門口匯報情況,這時候腰間的對講一直在響?,F(xiàn)在醫(yī)護層里,只有柳玄明和她的小隊。

自己手底下的人什么本事,袁姐心里清楚。赤暉在半妖之中本身就實力頗高,狂化之后,實力又出現(xiàn)異常增長,她的人,就是拼了命也是攔不住的。

為了手底下人的命,她管不了什么層級和身份,只能在門口提醒。

“叫你的人避開,狐貍崽子自己知道朝哪來?!?

柳玄明沒有想好怎么“對付”沈惜,但總要把爛攤子解決掉,細心地掖好被角,站直身子的時候,又是那副肅殺冷寂的模樣。

版權: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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