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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口血噴在不孝子身上

“夫人,世子和世子妃正在等您去呢?!?

“說您要是不去,這高堂便不拜了?!?

斜倚在軟塌上的女子倏地睜眼。

“老夫人讓人來傳話,說您若是不去,便是不給九泉之下侯爺?shù)拿孀樱瑔柲鷮Φ闷鹚麊帷?

耳邊傳來章嬤嬤憤憤不平又小心翼翼的聲音。

可宋京妤的眼前盡是自己被投井時的場景,她從未想過自己視如己出的兒子會對自己狠下殺手。

更不曾想過在大婚當(dāng)晚就請旨駐守邊關(guān),一個月后傳來身亡消息的侯爺相公周璟居然沒死,而是給她留下一個克夫的名聲后在外成親生子!

“夫人,外面都是顯貴人家,您若是不出去,恐怕是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 ?

耳邊又傳來章嬤嬤帶著哭腔的聲音。

她一陣恍惚。

沒錯,她是重生了。

重生到了周承安和沈珈禾大婚的那一天。

上一世周璟‘死后’的第三年,她就被逼過繼了三房庶子周璟。

她悉心教導(dǎo),視如己出,換來的卻是他高中后要娶商戶女沈珈禾的要求。

甚至,以死相逼。

死后才得知沈珈禾居然是穿越女,她所在的世界不過是一個話本子。

她的人生,早就被黑紙白字安排好了。

“嬤嬤,把二爺前段時間送來的那件冰蠶銀絲裙拿來,扶我穿上?!?

既然她能重生,那她的命運只能由自己做主!

章嬤嬤震驚的瞪大了那眼睛。

“夫人,冰蠶銀絲裙可是白色的,您穿到喜宴上,恐怕是……”

“我知道,去拿就是了,別誤了吉時?!?

這件冰蠶銀絲裙是周止送她的,可惜她活著的時候沒機會穿,反倒是被周璟等人扔入井中的時候,穿的是這一件。

周止,是侯府的二爺,周璟的弟弟。

周璟死后,侯府老夫人逼她和周止圓房,為侯府誕下血脈純正的子嗣。

可她說什么也不愿意,所以才從三房過繼了庶子周承安。

“不用上妝。”

宋京妤擋住了章嬤嬤要為她上妝的手,看著鏡中面色蒼白的自己,唇角卻勾起了一抹笑。

不是要她承認嗎?

她便穿著白衣,白著面容,讓大家看看他這位過繼過來的好大兒,究竟是如何為了一個商戶女逼迫主母的!

“這侯夫人也太不講禮數(shù)了,就算周承安是過繼來的,也不至于這么落臉吧?”

“但我怎么聽說,是侯夫人挑選過繼人選的時候,將被養(yǎng)在狗窩里的周承安救出來的,并且悉心教導(dǎo)視如己出的?

“我也聽說了,你們看看現(xiàn)在站在這兒的周承安還哪有小時候的樣子,說是京中第一郎君也不為過??!”

“就算你們說的是你真的,今天給周承安下面子的也是她,這怎么可以混為一談???”

眾人已經(jīng)等的有些疲倦了,心中生出不滿來。

“侯夫人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所有人都向走來的宋京妤看去。

她嫁入侯府的時候才是及笄之年,如今也才將將六年。

和其他人不同,沈珈禾嫉妒的看著走過來的宋京妤。

本以為是個被蹉跎的婦人,哪成想生成這般模樣!

臉白如玉,長眉如柳,丹唇微啟,清眸一點似能生出無限哀愁,一張臉如芙蓉出水般精致,生的實在是好。

“放肆!”

老夫人的一聲呵斥讓看呆的眾人紛紛回神。

“成安大喜的日子,你不但不修邊幅,甚至還穿著一身白衣,是嫌我們侯府還被你克的不夠慘嗎!”

老夫人十分激動,手中的鳩杖將地面敲的悶響。

“母親言重了,兒媳身子實在不適,若不是嬤嬤和玉棠攙著,恐怕都走不到這兒……”

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侯府的當(dāng)家主母居然是嬤嬤和丫鬟攙著過來的。

“更何況,夫君是為國戰(zhàn)死沙場,難道我一個區(qū)區(qū)小女子還能左右國運不成?”

說完,宋京妤不顧周老夫人瞬間變黑的臉色,被章嬤嬤和玉棠攙扶著坐在了高堂上。

“原是病得起不來身,但一聽兩個孩子說兒媳不來便不拜高堂,就匆忙趕來了?!?

“這也沒時間上妝,生怕誤了吉時,想必世子和世子妃不會介意的吧?”

宋京妤的目光從老夫人的身上移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周承安和沈珈禾身上。

周承安不足為懼,沒了她的幫助,就是一灘爛泥。

倒是這個沈珈禾,她得先探探底細。

“母親臥病在床,是珈禾與承安不懂事了,還望母親見諒。”

沈珈禾垂著頭行禮,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這宋京妤不愧是高門貴女,短短幾句話就將她和周承安架在了“不孝”“逼迫”上。

“笑死了,堂堂世子居然不知道自己母親的身體情況?”

“連我們外人都知道,京中半個月前就開始傳侯夫人被世子氣病的消息。”

“是啊,現(xiàn)在裝什么好人呢?”

沈珈禾本以為自己道個歉,示弱委屈一下這件事兒就這么過去了。

可沒想到這些人居然不肯放過她,說的話直戳她脊梁骨。

周承安已經(jīng)忍很久了,自這些人說他是從狗窩里牽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滿腔憤怒了。

如果不是宋京妤自以為是的善良,或許他現(xiàn)在早就偷偷逆襲,一鳴驚人了!

就算他是從狗窩里面出來的又怎么樣?

可是被宋京妤救出來,他的身上就打上了宋京妤的標簽,他就要一輩子都對宋京妤感恩戴德。

憑什么!

他當(dāng)初又沒求著她救自己!

周承安盡量保持著面上的溫潤如玉,可藏在寬大袖袍下的手早已握緊。

“是兒子思慮不周了,但如果珈禾今日沒有拜高堂,是會被人說閑話的,所以委屈母親了,兒子甘愿領(lǐng)罰!”

周承安掀開長袍,跪在地上。

“但請恕兒子直言,您今日一身白衣出席實在不妥!兒子請母親換一套!”

霎時間,大廳內(nèi)寂靜無聲。

不少人都用震驚的眼神看著跪在地上的周承安。

見過不孝子,沒見過這么不孝的不孝子!

居然為了一介商戶女,讓堂堂侯府主母去后面更衣,簡直令人恥笑!

而宋京妤心里都要笑翻了。

還沒見過這么坑自己的,真是她的好大兒??!

“這……承安,府中并未給我準備吉服,你的要求母親實在辦不到?!?

宋京妤佯裝虛弱的咳嗽了兩聲:“快些拜堂吧,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不是最怕誤吉時嗎?

她便要他們這輩子就記得這個吉時!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的眼色又變了變。

剛剛在這擲地有聲說是母親不愿意來,結(jié)果是沒給人家準備吉服,哪有這么顛倒黑白的子嗣,簡直令人寒心。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周承安和沈珈禾不情不愿的轉(zhuǎn)過來拜宋京妤,臉上的笑堅硬無比。

可這一拜還未拜下去,臉上就傳來一陣涼意,血腥氣在鼻尖蔓延。

“噗——”

宋京妤一口血噴向兩人,眼底閃過一絲快意,隨后合上雙眼裝作暈倒。

“主母吐血了!快去請府醫(y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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