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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換臉

煌煌之夜,萬家燈火灑下橘紅色的光暈,偌大的上京城顯得熱鬧而開放,人群熙來攘往,游晃其間,仿佛步入古老而繁華的畫卷。

一間屋子內(nèi),昏暗的夜寂靜空曠,時不時傳來幾聲蟬鳴,格外清晰。

桌上忽然燃起了油燈,堂前站著一個身著玄色錦袍的女子,一頭烏墨般的頭發(fā)高高束起,眉眼間凈是英氣秀美。

她舉著油燈去看桌上的紙,燈光朦朧黃渾,照得她眉眼柔和起來。

突然,一陣風吹門開,那女子猛然看向門外,手握住腰間軟劍準備拔出來——

只見一個高挑清瘦的身影,頭上戴著一頂斗笠,一條灰撲撲的布巾遮住半邊臉,只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睛奕奕有神,攜著一身寒氣從暮色中走進。

女子心生警惕地問道:“你是何人?”

那身影一晃,猶如利箭般飛射而出,眨眼間就已經(jīng)臨近女子,手中細若未聞的銀絲便狠厲無比地劈了過去。

那女子猝不及防,只覺得喉頭處傳來一陣涼風,接著便是劇痛襲來,鮮血從脖頸處噴涌而出,灑落在地上,她闔眼前只聽面前那人道:“北疆酈族,酈珠?!?

酈珠揚了揚衣袖,一個蠱蟲自袖中飛出落到酈珠的肩膀上——

“珠珠干得漂亮!這類助紂為虐的人,早該死了。”寂靜的夜里突然響起一個響亮的聲音,正是那蠱蟲發(fā)出來的。

酈珠將自己頭上的斗笠取了下來,露出一張十分清雅秀氣的面龐,隨后道:“目前當務之急是,我們要潛入弦京城中?!?

蠱蟲的語氣中也莫名帶了絲傷感,他語含哭腔道:“早知道我就早點看這本書了,我早點穿書過來說不定你的族人就不會枉死了?!?

酈珠彈了他一下,語氣淡淡道:“你不是說他們是各個身懷絕技的主角團嗎,酈族注定有此劫難,也注定要有反派來推動劇情,對嗎?阿楚,你任何時候來,都不晚?!?

阿楚點了點頭,收回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便見酈珠將一只白色的蠱蟲放到了那尸體身上,那蟲卻只往女子臉上撲了過去,不一會兒便活脫脫地剝下了一個人皮面具。

酈珠拾起那面具,蓋在了自己的臉上,隨后那白色蠱蟲便又往酈珠臉上吐露,不一會兒,那面具便渾然一體,仿佛酈珠生來便是如此樣貌。

“這般驚訝做什么?此乃酈族秘術,你不曾學過?”

阿楚看著酈珠將那女子的尸首拖到外面去綁在了馬背上,一邊暗想:怎么可能學過?那些子卷宗我一個字都沒看。

處理好這一切,酈珠坐到了一旁的燈影幢幢下,手里拿著一卷竹片,她翻開指著第一個名字道:“提議誅殺酈族的是蕭縣?”

阿楚飛回到酈珠的肩膀上,看著密密麻麻蠅頭小楷寫著的名字,道:“是,書中寫到他跟隨男主角多年,能坐到丞相這個位置,成為皇帝的心腹,便是因為他可以預知?!?

酈珠點了點那個名字,隨后道:“可當今丞相的名字,喚作蕭邦彥。”

阿楚也是不明,只是語氣疑惑又帶了幾分沮喪道:“書中只寫到主角團登臨帝位、封王拜相,后續(xù)我也不知?!?

酈珠用食指輕輕點了點它的頭,語中含笑道:“你能告訴我他們的絕技是什么已經(jīng)很好了,其他的交給我。等我將姐姐的尸體找回,便拿這位蕭大人第一個祭刀罷。正巧她的任務也是前往丞相府呢。”

酈珠說著,點了點桌子上放著的泛黃紙條,上頭寫著“毒害丞相”四個字,她聞了聞里頭包著的藥粉,揚手揮灑,便飄散在了風里。

酈珠將斗笠重新戴在頭上,趁著夜色沉沉騎馬便趕往弦京城,酈珠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城內(nèi)。

她目光沉沉地看向城門口掛著的人影,拉著打瞌睡的守衛(wèi)問道:“那是誰?”

守衛(wèi)迷迷糊糊地被人喚醒,自是不耐煩,待看到酈珠的臉龐時又和緩幾分,解釋道:“娘子是從別地來的吧?那位啊,據(jù)說是一個妖女,被陛下親自下旨掛在城門口以儆效尤的,好像是、是什么麗族的?!?

那守衛(wèi)看著酈珠離去的身影,突然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便又睡了過去。

夜色闌珊,酈珠盯著城門的眸子卻亮得出奇,阿楚看著她十分鎮(zhèn)定地開始布局——

她不知從哪找來一輛破舊的敞車,又將守城的守衛(wèi)通通迷倒,走上城墻,將先前那女子的尸首與城墻之上的女尸調(diào)換了一番,隨后便將女尸放到敞車內(nèi),拿一些破爛菜葉遮擋住。

此時天色泛起了魚肚白,晨光微熹,悠悠洋洋落下了一場雪來。

酈珠拉著敞車正要出門,卻突然橫生變故——

城門口的守衛(wèi)卻突然增加了數(shù)倍,且皆是整裝待發(fā)的精衛(wèi),不知忙碌著什么,天剛發(fā)亮,便開始灑掃城門。

片刻后,云頂華蓋的馬車駛了過來,上頭下來一個鶴發(fā)童顏、手拿拂塵的大太監(jiān),他審視了一番四周,哼氣道:

“今日貴客將至,都好好待著,若是出了差錯,雜家饒不了你們。”

說罷他又叫侍衛(wèi)驅趕著在城門附近的百姓,酈珠自然也被一侍衛(wèi)驅逐,不過昨夜那守城侍衛(wèi)卻偷摸得拉著酈珠道

“娘子莫怕,不過是燕國來了位使臣,等他進了宮這些人便走了。”

酈珠朝他展顏一笑道:“多謝小哥,只是我急著出城祭拜我父母,還望小哥行個方便,您放心,我偷偷走,絕不連累小哥。”

那侍衛(wèi)面色表情十分為難,酈珠悄悄將手伸進衣袖里捏著一只蠱蟲,聽到那侍衛(wèi)說:“也罷,娘子身量小,趁著人多出城倒也無妨。”

酈珠暗暗將蠱蟲又收了起來,對著他笑了笑道:“多謝小哥?!闭f罷她便要去將敞車拉過來。

那侍衛(wèi)臉紅羞澀地追了上來,接過酈珠手里的韁繩幫她拉敞車,問道:“不知娘子芳名?還有娘子這車里是…”

酈珠想到之前看到的標記,先是道:“朱雀,”隨后她眼神落寞了幾分道:“是娘親的尸首?!?

那侍衛(wèi)連忙將快要剝開菜葉的手收了回來,將酈珠安置在一旁的角落里靜待時機。

“珠珠剛剛真是太驚險了,差一點她就看到圣女大人的臉了。”阿楚在酈珠耳邊驚魂未定道。

“該覺得驚險的人是他,若是看到了,他焉有命活?”酈珠語氣穩(wěn)穩(wěn)當當,卻是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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