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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見:哭什么?

京都,寧國公府。

假山旁,兩個婢女忙里偷閑地說著小話。

“聽說表小姐病剛好就去給老夫人請安了,她倒是積極,老爺都沒有去那么殷勤的?!?

“不過是為自己謀一個出路罷了。她一個孤女,除了老夫人,還有誰能管她?”

“老夫人也管不了她,眼下全京城都知道兩家曾經(jīng)下過聘,誰家正經(jīng)少爺還愿意娶表小姐?她除了給老爺做妾,怕是沒有別的出路了?!?

婢女笑出聲,幸災(zāi)樂禍道:“做妾?你看她敢做駙馬爺?shù)逆獑幔孔詮墓骷捱M來之后,她不是成天避著老爺走?”

轉(zhuǎn)角處,一襲淡淡的白色身影微微斜倚在拐角處,在聽到奚落之后默不作聲,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聽不知道哪里傳來的咳嗽聲,吸引了兩個婢女的注意力。

兩人連忙轉(zhuǎn)身,只見話題中心的表小姐溫虞正面帶微笑的看著兩人,整個人扶風(fēng)弱柳的,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樣子。

溫虞暗自咒罵剛才咳嗽的人,她本想當(dāng)作沒聽見這事,息事寧人的。

要不是這兩聲咳嗽,她何至于落到眼下這兩難的境地。

但是這兩人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了,要是再不管,豈不是叫她們往自己臉上爬?

想著,溫虞沖著身邊的鹿溪使了使眼色,鹿溪一看,快走兩步上前趕人:“活不好好干,非要躲在這犄角旮旯里偷閑。”

“我看你們不想干不用干了,直接稟報了管事的,趕出去好了!”

兩個婢女聞言,連忙彎腰賠笑道,“表小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鹿溪看著兩人態(tài)度還算真誠,滿意地點點頭道:

“只是這一回,下次再逮到,你看國公府還留不留你們?!?

溫虞眼見事情平了,轉(zhuǎn)身正要走,就聽到身后其中一人細碎的抱怨:

“不過是個借住的表姑娘,還真當(dāng)自己是這國公府里的正經(jīng)主子來了?”

“這府里的真主子都沒說話,她到先矯情上了?!?

她都聽見了,身后跟著的鹿溪自然也不會錯過。

她聞言臉色瞬變,怒氣沖沖地就要轉(zhuǎn)身,卻被溫虞默不作聲地一把拉住,朝著反方向走。

待到兩人稍稍走遠,溫虞輕聲道:“不過是兩個下人,一時計較倒也算了,多了可就是我不講道理,不依不饒了?!?

鹿溪很是為溫虞憤懣:“現(xiàn)在府中都是這種流言蜚語,若是不立個態(tài)度出來,怕是日后人人都要來踩上一腳了?!?

溫虞淡淡一笑,“敲山震虎,現(xiàn)下不過是因為我沒有靠山,若我有了靠山,她們這群人還敢這樣說話?”

鹿溪了然:“那我們?nèi)フ依戏蛉?,她老人家最是疼愛小姐,必定會狠狠懲治這股不正之風(fēng)!”

溫虞笑著點點頭,“這件事確實要叫姑母知道,只是我們不能主動去說?!?

說完,溫虞揉了揉眼睛,眼周因為外力,頓時一片泛紅,眼眶中也因為這動作生理性地落了兩滴淚。

溫虞將眼淚一抹,臉上掛上牽強的笑,明明是在笑,卻給人一種被人狠狠欺負過的感覺。

鹿溪則是裝作一副氣不過卻又憋著的樣子,只等老夫人詢問起來,再不經(jīng)意的將這件事情說出來。

只可惜,萬事俱備,只差東風(fēng),這東風(fēng)偏偏被人攔住了。

溫虞剛想走,就聽身后傳來一道冰冷的女聲:

“我竟是不知寧國公府的規(guī)矩如此散漫,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是下人的,平白惹人笑話。”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順著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這一轉(zhuǎn)頭,映入眼簾的就是繡著金絲的紅衣和腰間掛著的羊脂玉,身上穿搭的每一處細節(jié)無一不在告訴別人,她是長公主身邊的人。

之前還碎嘴子的婢女顫顫驚驚地跪在來人面前,求饒道:“求云栽姑姑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溫虞抬頭看著云栽,握緊了手上的帕子。

只是公主身邊的一個宮女,都要比她在這寧國公府里有權(quán)勢。

云栽緩步移到溫虞身邊,鹿溪一個箭步擋到溫虞身前,身體顫顫發(fā)抖,眼神卻是堅定。

云栽溫婉一笑,“表小姐不必緊張,奴婢只是奉殿下的命令,來懲治這些隨意議論皇室的賤婢而已?!?

溫虞能不緊張嗎?

世人皆知,大周皇室上到皇帝,下到皇子公主,都有病!

或是頭疾,或是心疾,唯有殺人才能稍作平靜。

這一代皇室中,唯有這位嫁到寧國公府的最得當(dāng)今圣上歡喜,也是這一帶皇室中,最瘋的一位。

不說別的,只是單看她嫁進寧國公府這幾天,寧國公府往外抬出去的尸體就足以驗證傳言不假。

溫虞早在陸北書婚娶時便打定主意要斬斷和陸北書的這段孽緣,由是裝病半月,躲開了這對夫妻,現(xiàn)在自然不想往上湊。

溫虞牽強地笑笑,“我還要去給姑母請安,就不多留了?!?

說罷,溫虞正欲走人卻被云栽一個巧妙的側(cè)步攔住了退路,“表小姐不去和公主請安嗎?”

云栽聲音微妙,叫溫虞聽不出來情緒:“公主是君,哪有君在不拜君的道理?”

溫虞臉色微變,卻還算鎮(zhèn)定:“姑姑說的是,還是應(yīng)該先見過公主才是?!?

云栽笑了笑,微微側(cè)過身,露出了身后布滿紅帳的涼亭。

溫虞向前兩步,鹿溪還想跟上,卻被云栽攔住,“殿下只喚了表小姐一人?!?

鹿溪眉頭緊皺,看著溫虞,溫虞卻是只得擺手示意她退下,自己上前,福了福身子,恭敬道:“殿下萬福。”

淡紅色的薄紗隨著風(fēng)輕輕撩起,大紅色的身影正坐在茶幾前,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透過層層紗幔,溫虞隱約看到一眉目格外俊美深刻的美艷女子正斜靠在沙發(fā)上,聞言平淡的目光轉(zhuǎn)向自己。

眉眼淡淡,明明沒有任何動作,卻無端地給人一種壓迫感,就好像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個小螞蟻,隨手就可以直接掐死的那種。

溫虞沒有錯過面前人眼中的戲謔,于生存一道上,溫虞總是靈敏的。

溫虞已經(jīng)能想象到她的下場了,任何一個女子都不會放過一個對自己丈夫有意的青梅。

更別提她在這位公主面前,身份輕微的連一只螞蟻都算不上。

一只螞蟻而已,殺了便殺了,連理由都不需要。

溫虞腦中不斷地想著自己求生的方法,迎面而來的風(fēng)卻是吹開亭子的紗幔,迎面而來的異香直逼得她落淚。

溫虞皺眉咳嗽兩聲,這亭子里的香,怎么這么嗆啊?

她緩了緩,整理了說辭,張口道:“殿下......”

溫虞話音剛落,還未說話,就聽一道雌雄莫辨,好聽到叫人心醉的聲音開口問道:“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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