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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背叛舍棄

“你別進來了!這沒你的位置!”

頭痛欲裂之際,凌霜被一把推下馬車,崴了腳不說,還摔了個底朝天。

她捂著腦袋兩眼一黑,一時沒搞清楚狀況,就被一雙手扶了起來:

“阿霜,沒事吧?”

沒事?她不可能沒事???

上一秒她還在戰(zhàn)場上被叛徒出賣一箭穿心而死,怎么下一秒就出現(xiàn)在這了?

凌霜確定自己死了,她行軍打仗的閑暇時刻,總是愛聽些奇聞趣事,比如借尸還魂。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這雙柔嫩的手,不是她的手。

她應(yīng)當(dāng)是借尸還魂了。

凌霜耳目清明時,她抬頭看見一個俊朗非凡的男子,正心急如焚的望向她身后。

二人眼神交匯的一瞬間,男人的眼神充滿了緊張和焦慮。

同時,凌霜的聽覺也逐漸恢復(fù)了起來:

身后有許多人的獰笑聲,伴隨著拳拳到肉的痛叫聲:

“求你,放了我?!?

“放了我孩子,銀票都給你,都給你!”

“知道我是誰嗎!放開我!”

伴隨著火折子燃燒的煙味和孩童哭叫。

“轟隆”,有什么東西驟然倒塌,碎塊坍塌的磚墻濺起漫天塵土。

無助的哭泣和呼喚的聲音,像極了敵軍燒殺搶掠。

她回頭環(huán)視身后的場景,是的,和她想的如出一轍,一群不明身份的匪寇正對百姓行燒殺搶掠一事。

幾個赤裸著胸腹的盜匪正扛著一把把彎刀,對寺廟里其他來燒香的人揪著衣領(lǐng)拳打腳踢。

習(xí)慣了戰(zhàn)爭的凌霜肌肉頓時繃緊,血液倒流。

正當(dāng)她想尋一把趁手的刀具時,她面前的男人又說道:“不行,再這樣下去他們會發(fā)現(xiàn)我們的?!?

那男子迅速地四處張望,試圖找出潛在的威脅,他松了扶著凌霜的手,沉穩(wěn)道: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離開,然后去報官,也好,這才是萬全之策。

凌霜了然,正準備也爬上馬車,忽然又是被人一推,她有所防備才勉強站穩(wěn)。

這下身邊跟著她的丫鬟立刻惱了,人命關(guān)天的事豈容胡鬧:

“姑爺還在這呢,小姐你怎么能推夫人?”

夫人?原來面前的男人是她的夫君?

車內(nèi)正是兩次推凌霜下車的幕后黑手,謝韞的妹妹謝常歡竟然表現(xiàn)的比她更生氣。

謝常歡理直氣壯道:“你才是想害死我們吧?這車哪里坐得下你了,別拖累我們!”

凌霜一怔,她撩開簾子看向馬車內(nèi),只見有四個人都冷眼看著她。

這算怎么回事?

被人背叛又一箭穿心的景象再次浮現(xiàn),凌霜感覺腦袋木的發(fā)脹,手臂也帶著輕微的顫抖。

她現(xiàn)在的身體不會武藝,留在這,她會再死一遍。

她看向謝韞,企圖得到一個回答:“擠一擠不行嗎?難道你們想把我自己撂在這?”

誰都清楚,一個弱女子若是被撂在這,勢單力薄的,必定只有送死一條路。

凌霜本指望原身的夫君能說上一句話,最起碼勸一句。

可誰知眼前的男人卻愧疚的看向了凌霜:

“抱歉阿霜,母親和姨娘年紀大了,常歡又膽子小,這不能怪我?!?

聽到這話,凌霜收回了撩著簾子的手,神情復(fù)雜的看著謝韞,指節(jié)已經(jīng)有一些發(fā)白。

她胸口是一陣奇異的尖銳疼痛,就好像這幾句話猶如刻痕,刀刀都一筆一劃刻在她心上,又深又重,直迸濺出一路血珠來。

這是原身的痛苦,和她經(jīng)歷的痛苦一樣。

為什么所有人都要背叛她?

她待自己的士兵如親人,面前這些人應(yīng)該也是她的家人,為什么所有人都要背叛她?

接受真相的一瞬間,凌霜閉了閉眼。

她并未表現(xiàn)出意料中的歇斯底里,但眼底的神情卻變得愈發(fā)冰冷。

凌霜指了指里面另一個丫鬟打扮的人:

“那她呢?她也年紀大?還是她膽子???”

謝常歡一聽就急了:“秋蘭從小跟著我長大的,你想讓她去送死嗎?”

笑話,那她就不算是被拉去送死嗎?

還未等她說話,寺廟內(nèi)的盜匪透過破敗的墻縫就注意到了他們的動靜,當(dāng)即有人大喝一聲:

“那戶有錢的要跑了!快追!”

事不宜遲,謝韞咬咬牙幾步坐上了車夫的位置,攥緊了韁繩:

“駕?。?!”

馬兒受驚立刻飛速跑了起來,只留下滿天煙塵,惹得凌霜連連捂住口鼻。

他們就這樣毫不留情,揚長而去。

謝韞回頭,只見那兩三個盜匪追不上,氣急敗壞押了凌霜就進了寺廟,連推帶踹。

他攥著韁繩的手緊了緊,內(nèi)心雖有一絲愧疚,但還是被長久的利益所打敗了。

凌霜這個人,是他三年前所娶商賈人家的女兒,初見時就對他一見傾心,非他不嫁。

她平日里好吃懶做,格外與人愛說閑話,還總是因為一點小事對他不滿,從而陰陽怪氣。

若不是他三年前還是個窮書生,看中了凌霜萬貫的嫁妝,他才不會娶一個只空有皮囊的妒婦為妻。

如果凌霜遇難,他不僅能通通納入凌霜的嫁妝,還能全了自己的好名聲,光明正大的立心上人為妻。

想到未來生活的美景,謝韞就這樣平復(fù)了心中的愧疚,他有力的喝了一聲:

“駕?。?!”

馬車很快就沒了蹤影。

凌霜和身邊的小丫鬟被兩把彎刀架在脖子上押回寺廟,她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

周圍有男有女,有老弱有婦孺,皆是瑟瑟發(fā)抖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只有凌霜還敢環(huán)顧四周,最終把目光定格在疑似老大的黑胡子身上。

那黑胡子察覺到凌霜在看他,來了興趣:

“喂,你,居然還敢抬頭?不怕削掉腦袋嗎?”

凌霜出入戰(zhàn)場多年,若是怕這幾把鈍了的刀,就不用帶兵打仗了。

她是怕貿(mào)然行動會引起暴動,怕盜匪拿其他無辜的人當(dāng)人質(zhì)才不敢輕舉妄動的。

凌霜鎮(zhèn)靜道:“大人想要多少銀子?若是放了我,要多少錢小女都能給你。”

黑胡子定定的瞧著她,忽然咧嘴一笑:

“要多少都有?”

“多少都有。”

“光說可不行,我要看見東西?!?

“小女身上正有一張銀票,本來是想為佛寺募捐,重新修繕的,大人若不嫌棄盡可先拿去?!?

黑胡子打量了凌霜好幾眼,這女子看著柔柔弱弱,不像有還手之力的樣子,因此他放松了些警惕:

“拿過來給我瞧瞧?!?

旁邊那倆人這才松了刀,晃晃悠悠開始找起其他人麻煩來:

“身上的銀子都交出來!”

“你這小娘子長的不錯……讓哥哥好好疼疼……”

這名女子身旁的男子羞憤至極:

“她是我妻!你怎可羞辱……”

話音未落,鮮血濺了一道在愣怔的小女孩臉上,男人的頭身分離。

他們的小女兒瞬間開始哇哇大哭起來:“爹,爹……娘,放開我娘……”

那女子被盜匪壓在地上,眼含熱淚,還在安慰身邊的小女孩:

“囡囡乖,轉(zhuǎn)過頭去?!?

鶯兒眼淚汪汪的握住了凌霜的胳膊:“小姐,太危險了,您別去好不好?”

凌霜聽著這一切,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心底的念頭再次破土而出。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版權(quán):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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